蒙世佂有些忐忑地看着大成:“我说错啥了?”
大成挠挠后脑勺:“可能,听云姑娘和四爷一样,想让您当弟弟?”
“放屁!”蒙世佂不轻不重地甩了他一鞭子:“快点说,今晚这都是怎么回事,容宿摆什么龙门阵呢。”
“这您可冤枉四爷了,四爷什么都没弄,连小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秦绍抢先一步回到郡王府,刚换下夜行服洗干净脸上妆容,褚英就来叩门。
当时容宿已经进了刑部牢房,先太子的遗物也被人搜出来呈递上去,与之一起的还有不少张院正生前看过的书册典籍和写下的资料。
“院正是中毒而死,毒性奇特猛烈,绝对是刚中毒没多久就毒发身亡!”太医院的证词对容宿很不利,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有容宿被人发现在院正身边。
可容宿一直保持沉默,只说了一句事关重大,要见太子秦绍才肯吐露实情。
褚英这才急着来见秦绍。
“只肯对我说?”秦绍眉头紧皱,说实话,她也不清楚容宿在搞什么猫腻。
当时容宿只是叫她去报信自己留下来看着张院正罢了,怎么可能下毒杀人,他们可是都是等着要审问张院正呢……
秦绍忽然惊觉,方才下意识地她竟然没有怀疑是容宿在背后搞鬼,而是选择相信容宿是被人冤枉的。
难道就因为先生几次三番地劝说,她就已经开始接受容宿是忠心对她的设定了吗?
秦绍腾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赶往刑部。
曹国舅急忙迎出来:“殿下息怒,连夜请您来实在是容宿他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开口。”
“什么叫死鸭子嘴硬?”秦绍反问。
曹国舅一时哑然,秦绍便道:“抵死不肯认罪的人叫死鸭子嘴硬,容宿是不肯认罪吗?”
“他……他拒不交代事情原委,又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张院正尸体旁,”曹国舅看出秦绍表情越来越冷,立马话锋一转:“当然,容宿也很可能是发现贼子行踪才追到此地,没想到正被张家人撞见。”
“曹大人不需要为他开脱,若真有罪,孤自然不会放过他。”秦绍大步跟着人走向容宿所在的监牢。
因为刚被押解进来,容宿没有换囚服,但手铐脚镣是免不了的,看到秦绍他叮叮当当地走来:“太子殿下。”
“你到底有什么要对孤说?”秦绍绷着脸道,曹国舅就在她身后垂手站立,容宿看到他就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曹国舅顿时两厢为难。
让秦绍一个人单独见容宿于法不合,而且也不安全啊。
可若不让……
“曹大人带着人到外面守着吧,孤稍后就过去。”秦绍开口,她也很好奇容宿到底想对她说什么。
曹国舅犹豫一阵,觉得还是不要跟秦绍硬碰硬的好。
“请殿下注意安全,”他低声提醒,便带人退出牢房。
容宿身份不一般,住的牢房都是单间,左右空当无人正好便于说话,现在只剩下秦绍和褚英,他才走到栅栏前。
秦绍被他盯得脸皮有些发烫,不由得心里直打鼓:“你看着孤做什么?”
“殿下可认识听云?”
秦绍差点就抖起来了,硬挺着没有移动:“她是谁?”
容宿冷笑两声,双手抓着栅栏,本来俊俏的脸挤在当中加上光线折射显得有些恐怖:“殿下你赢都赢了,还要在这儿继续装下去吗?”
秦绍拳头攥得死死的,难道被发现了吗?
可容宿若真的发现听云是她,知道她是个女儿身,又何必任由曹国舅将他关进大牢?
他应该耀武扬威地来到她面前,要挟她像前世一样做个乖巧的金丝雀才对啊。
“还记得殿下在渝州城外夜奔我营,我说想请殿下回答我两个问题才能决定是否辅佐殿下。”容宿轻蔑一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秦绍,“当时殿下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就跟随了殿下。”
为何信我。
秦绍记得这个问题,那也是她今生露出的第一个破绽。
她不是相信容宿,而是相信前世的判断,只有容宿是前世最大的赢家,也只有容宿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帮她入长安,帮她夺储。
但秦绍当然不能直言,所以打了个岔,让容宿误以为她是相信容家的力量。
不过现在回过头,当时的一切都有些刻意。
而且,容宿迟迟没有问出他的第二个问题,这也是秦绍现在好奇的:“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我想问殿下,为何怕我。”容宿紧盯着秦绍的眼睛,终于在其中发现一抹慌乱。
“荒唐!”秦绍冷笑。
容宿蓦地发怒狠狠拍了一掌栅栏:“我也觉得荒唐!”
这可把秦绍下了一跳。
重生至今,她已经是太子之尊,除了皇帝还有几个敢在她面前拍桌子骂混账的?
容宿这狗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果真是天生反骨!
“容宿,你要是没话说孤就先回去了。”秦绍也憋着一口火,强忍着没发罢了。
“呵呵,太子殿下天人之姿,怎么可能会怕我这区区庶子?还是说我这几斤几两能让太子费心算计已是福气?”
“你阴阳怪气的,到底在说什么?”秦绍耐不住低吼。
容宿拍着栏杆凑上前,铁链哗啦啦地响。“殿下难道还要装下去?张院正到底怎么死的,先太子又是怎么死的,你又是为何能名正言顺地坐上大秦太子的宝座,难道殿下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秦绍瞪大了眼,若不是隔着栅栏,她恨不得给容宿一巴掌。
谁让他胡言乱语,话里话外都在指摘先太子的死跟她有关?
她那时都还没出生呢好吗!
秦绍忽然浑身一凛,她还没出生,先太子的旧案怎么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啊。
那这一场局到底是针对谁的?
先太子是中毒而亡,张院正十几年后意外发现先太子死因就暴毙身亡,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都在指着太子的位置,可恰恰秦绍当时还没出生,是最无辜的那个。
所以……
“他们的目标是父王?他们要冤枉父王?”秦绍瞪大了眼道。
容宿冷笑:“不,是张院正死前亲口告诉我,裕王夺嫡,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