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热热闹闹中,元宵节过完了。.皇帝开始上朝,衙门开始开衙,一切又恢复正常。
叶标的院也收拾好了,拣了好日准备搬迁。
自从那晚为小闲闹到陈氏跟前后,叶标再不似以前那样和叶启亲近了。绝足不到叶启这儿不说,遇上了,只是叫一声哥,再没有别的话说。
叶启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过年还送了他一匹小马做为礼物,这才把关系修好了。
这天,他兴冲冲来找叶启,道:“哥,你帮我写几个字。”
叶启与叶邵、叶丰闲坐吃茶。叶标侨迁在即,两人过来请教叶启,送什么礼物合适。
听他这么说,叶邵很是奇怪,截口道:“要写什么字?”
叶启的字,在京城中大大的有名。过了年后,不用进宫轮值的日,只要是大朝会,皇帝会特命他设一张几案,在朝堂上做记录。
这一举动,可比金口玉言地夸奖更有说服力。一时间,叶启的字热了起来,许多勋贵开始以求到叶启一幅字为荣。
叶邵虽是兄长,却是庶出,叶标一向不怎么搭理他,转头对叶启道:“哥就写锦绣轩个字即可。”
叶启笑道:“这是何处的牌匾?”
他还以为谁托叶标向他字呢,看在十郎的面上,说不得,这字还真得写。
叶标扬扬下巴,骄傲地道:“娘亲许我挂牌匾,我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字霸气。”
室中一时静寂。卢国公府的规矩,只有世所居才有牌匾,次庶所居,只是普通的院,是不挂牌匾的。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以此区分尊卑,突出世作为继承人的身份。
现在,母亲准许叶标挂牌匾,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有立叶标为世的想法?
叶邵、叶丰望向叶启的目光便十分玩味。
叶启先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语气平淡道:“小闲,取房四宝来。”
不过个字,自是一挥而就。
晚上,向陈氏请安时,叶启在无意间说起:“下午帮十郎写了个字,他给自己院取名锦绣轩。”
陈氏道:“这孩,就是调皮,非缠着我要挂牌匾,说这样叫起来容易与别处区分。郎,你若是想挂,给自己所居院取个名字吧。”
这是做为补偿吗?可是第一个挂牌的人却是次叶标,而不是长叶启。
叶启神色依然平静无波,淡淡应了一声是。
回去后,便写了个笔走龙蛇的大字:启闲轩。
自那日两人把关系挑开后,小闲还是在启闲轩当她的丫鬟,只是没有别人在跟前时,却是倒过来,反而由叶启侍候她。
小闲一直担心被人瞧破,会惹来闲话甚至麻烦。所以现在叶启只要回来,便去书房。然后唤小闲进来,两人独处,其乐融融。
看看那个墨迹淋漓的大字,看看叶启,小闲笑而不语。
叶启也笑,道:“我原想叫闲启轩,想了想,觉得不及启闲轩好听。”
把谁的名字放在前头,小闲并不介意。她细细观摩这个字,道:“比我写得好。”
叶启便开心地笑,道:“你的夸奖,比陛下还难得呢。”把字收起来吩咐顺发拿去装裱店做成匾,道:“明儿下午去一趟信侯府。”
“嗯?”小闲不解睇他。
“信侯夫人要见你。既然要认人家当义母,人家自然要见见义女啦。你不用怕,我会陪你一起去。”叶启说着,把小闲的手放在掌心。
小闲深吸一口气,道:“你付出什么代价?”
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她惴惴不安的胡猜。
“也没什么,以我与周十四的交情,以周十四在信侯府的地位,并不难说服两位老人。”叶启说着,亲了亲小闲的手背。
小闲想了想,道:“难道没有要你在皇帝跟前进言?”
她想了好几天,唯一能说动信侯夫妇的,应该就是这一点了吧。
叶启扶小闲坐下,又给她泡茶,道:“周十四的长兄,最近想挪一挪位,托我向严春芳提一提。”
严春芳,当朝宰相,年已七十八,是个白胡老头。
小闲不知他为人如何,但既能当宰相,自是十分利害的人物,不禁担心地道:“你与他关系如何?”
宰相有驳封权,皇帝的圣旨他要是不同意,是可以退回去,让皇帝想办的事办不成。这样的人物,叶启如何说服他?再说,信侯自己都没办法的事,叶启又怎么能办成?
小闲越想越担心,道:“若是为难,便算了吧。不认他为义父,我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又不是有真感情,认什么亲哪。
叶启见小闲为自己着想,高兴得直想蹦哒,眉开眼笑道:“严春芳是个老古板,不过要摆平他也不难。”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拿准他的弱点,什么事不能成呢。
瞧他这样,一定摆平了。小闲总算放了心。
第二天一早,叶邵便联同叶丰过来,道:“还请哥在娘亲跟前为我们说情,我们也想挂牌匾呢。”
身为庶,在嫡母跟前,总有许多不自在的。
叶启自然一口应承,人一起往上房而来。
陈氏瞄了叶邵叶丰一眼,皱了皱眉,道:“既然郎许了,那便挂吧。”
那嫌恶的口气,听了着实让人不舒服,叶邵叶丰陪笑没口的道谢。
待两人离开,陈氏板着脸训叶启道:“不过是两个庶,哪有资格挂匾,以后不许大包大揽。”
这是挂匾的事吗,这是有关嫡庶长幼的大事。
叶启应了,面上虽没露出什么,心里难免有些嗝应。回启闲轩的上,特意绕道去了吟竹轩。
自从叶德继承卢国公爵位,从吟竹轩搬出来后,这儿便再没住过人了。虽然年年修缮,到底没有生气。
看守吟竹轩的老仆坐在院门口晒阳,叶启推门进来,才被惊醒,待得看清叶启的服饰长相,忙行礼道:“见过郎君。”
郎君已经长这么大了,却不知国公爷什么时候请立世?
老仆在前领,带叶启从假山庭院到东西厢房,连二楼阁楼都上去看过,卷帘新换不久,只是空无一人。
叶启想像小闲坐在卷帘后的坐床上欣赏庭院里春花烂漫的娇嗔模样,不由痴了。
老仆见郎君想事想得入神,不敢打扰,默默在后站着,不一会儿又打起了磕睡。
叶启从吟竹轩出来,感叹着这儿的宽敞与清静,特别是院中那一大丛蓬勃生长的竹,更是让人喜爱。
小闲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只有成为世,才能住进这里。
叶启握紧拳头,快步走向启闲轩。
小闲在房中发呆,去拜见信侯夫人,穿丫鬟的服饰肯定不合适,可是穿娘的服侍,从启闲轩到前后院的巷弄,这一又好象张扬了。
“你这是……”
剪秋推门进来,满屋的衣裳,让她诧异。又不是换季,怎么搬这么多衣裳出来?
小闲苦笑,这些都是丫鬟样式的衣裳,她的衣裳并没有别的样式。
剪秋返身把门掩上,把堆得到处都是的衣裳推开,在小闲身边坐下,道:“你们……最近怎么了?”
最近她总觉得怪怪的。叶启看小闲的眼神很奇怪,在小闲面前的举止也很奇怪,小闲倒是力想掩饰什么,可是整个人明明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啊。
小闲很难启齿,这种跨越世俗,穿越古今的爱情,她能理解么?
“你知道些什么?”难道还是被人瞧破了吗,小闲心虚道。
剪秋直直地盯着小闲,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跟郎君好上了?”
小闲低下了头。
剪秋一下明白了,急得声音都变了,道:“锦香的下场,你没看到吗?怎么还玩火!”
锦香在大厨房当了大半个月烧火丫头,最后还是送了礼才回到上房。一回去,再也不能在夫人跟前侍候了,做了杂径。
这还是没好上的呢,就这么悲惨,像小闲这种真好上的,怕是小命会没。剪秋很为小闲担心。
小闲道:“他……应该是真心的吧。”
“勋贵弟,哪有真心!”剪秋道:“若是他光明正大把你收房,倒还真有几份真心,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什么?”
小闲很想说,其实他想娶自己为妻,而不是纳自己为妾。只是估计说出来剪秋不信,叹口气,道:“我有原则的,你放心。”
“你这样糊涂,我怎能放心?”剪秋急得不行。
说到底,还是年轻了,要是再年长几岁,断不至于如此轻易被郎君拐骗。不过话说回来,郎君翩翩佳公,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哪个女孩不动心呢。
这时,门被拍响,书宁的声音道:“大白天关门干什么呢。小闲快过去,郎君找你。”
剪秋压低声音咬牙道:“看吧,他就是图新鲜。待他新鲜劲儿一过,你的下场就惨了。”
小闲颇不以为然,两世为人,真情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
叶启依然把剪秋等人打发出去,只留小闲一人,道:“下午去信侯的衣裳我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在马车里换上就行。”
原来,这样简单吗?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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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