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见叶云凡接过杆子要玩,立即很配合地将桌球从桌边网兜中掏出来,放进一个三角中,挪了挪三角的位置,将球布置在球桌没有白线一端的中央。
他们这种桌球不是斯诺克,算是美式玩法。一白球一黑八,1-7球是纯色,9-16是花色。打球规则很简单,开球定花色,一方打纯色,一方打花色,黑球要最后才能打进,否则算犯规。
“你是新人,你先开球!”
和他对打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叶云凡也不客气,把白球摆好,大力轰杆,随着噼里啪啦一阵撞击之后,居然进了两个纯色球,而且所有的球都被打散了。
“好球!”
一旁的几人也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这种完全是看运气,但是凭运气能把球开得那么好,也算是一种实力了。
叶云凡已经很久没摸过桌球了,这一杆打下去进了两个,所有桌球技能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身上,他连着打进几个球,最后居然将纯色球一杆清了。
“我去!高手啊!”
打桌球的几人睁大眼睛干巴巴地看着叶云凡打桌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们基本上都是来了项目部才学会打桌球的,能击中白球就已经是不错了,可是叶云凡以前可是正儿八经学过打桌球。以前家里没发生变故,他家还算是小康生活,初中的时候报了一个桌球培训班,学过几个月,虽然只是几个月,可正规培训和自己打野球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老张,比你牛x的人出现了。”
“一杆清,厉害了!”
眼睛男和一旁的几人笑着调侃起来。
“哥们,你厉害啊!我跟你玩一局?”
一旁一约莫三十岁的寸头男子猛地吸了口烟,随即将烟头塞进一个喝完的可乐易拉罐中,蓦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就是几人口中的老张了,之前也玩过桌球,在卡里巴算是台球高手了。他看到叶云凡一杆清,似乎有些不服气,想和叶云凡打一盘一较高下。
“好。”
叶云凡刚打了一盘,手瘾还没过够呢,正好想再玩几盘,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哥们抽烟吗?”
老张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包烟递给叶云凡,叶云凡不抽烟,所以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我不会抽。”
老张收回烟盒,咧嘴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笑道“呆在这里如果不抽点烟的话,日子很难过的。我之前也不抽烟,来了赞比亚没几天就学会抽了,现在几乎一天一包。我相信你也很快会加入抽烟的队伍中来的。”
叶云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你先开球。”
老张没有推辞,摆好白球,附身推杆将摆成三角的桌球轰开。所有的球都被打散,其中有一个纯色球被挤进了洞。
“轰进了!”
一旁的眼镜男喝彩道。
老张没有任何骄傲,一脸淡然地继续选择击球对象和角度。
第二个球进了!
第三个球进了!
……
最后一个纯色球4,只要打进这球,再把黑八打进去,就是一个一杆清了。
不过4球紧紧贴着底带,很难打进洞,他尝试了好几个角度都没有把握,最后决定做球,轻轻推杆,白球碰着4球就停下来,两球之间的缝隙很小,让叶云凡很难打。
“这一局老张赢定了!”
“可惜没有一杆清啊!”
打成这个局面,旁边的人都觉得叶云凡肯定没有机会赢了。
老张微微得意地一笑,杵着杆子站在一旁,如同专业桌球手一般用手轻轻擦着杠子头部的塑料。
“”
叶云凡皱眉仔细看了看桌面局势,目前这情况,他这一杆最好的办法也是做球,造成对方犯规,但是叶云凡不喜欢这样的打法。
他想了想,决定也大力轰出一杆,反正桌面上剩下的都是他要打的花色球。
没想到他这胡乱一轰,居然还真把一个花色球给轰进去了。
桌面上都是他的球,好打的有好几个,叶云凡一个个打,很快把所有的花色球都打进洞了。
他的击球技术很娴熟,每每都会赢得他们的喝彩。
“老张,你不是自诩台球忧郁小王子吗?被吊打了吧!哈哈。”眼镜男调侃道。
他之前一直被老张虐,现在他遇上敌手,便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一旁的老张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他艰难吞了吞口水,微微笑着,但笑的有些勉强。
“确实很厉害!”他点头说道。
叶云凡笑了笑,正准备将有点难度的黑八轰进洞,突然觉得老张脸色似乎有些难堪,便动了点心思,这一杆他故意放水,将力道放小了一点。黑八在洞口擦了一下,居然停下来了。
“唉!可惜。”一旁的围观者遗憾地叹着气。
“唉,轻了!”叶云凡收回杠子,装作惋惜地说道。
老张也是摇摇头,笑着说道“轻了,力道再大一点就进了。”
他表现出很淡然的样子,但眼睛里还是有一丝难以察觉到欣喜。
这次的白球角度刚好,他深吸了口气,一杆将4球打进洞,黑八就在洞口,他自然很轻松就打进去了。
“承让,承让!”老张微笑说道。
叶云凡放下球杆,笑着道“你的技术确实很强,输的不冤枉。”
老张道“你也不错!要不是刚刚那一球力道小了一点,又能一杆清了。”
他伸出手,笑着问道“我叫张阳,叫我老张就行。兄弟你怎么称呼?”
叶云凡忙伸手与他握了握,笑着说道“你好,我叫叶云凡。我看你也大不了我们几岁,为什么都叫你老张?”
一旁的眼镜男笑道“哈哈,他是我们的物资部经理,我们开玩笑叫他老张,叫习惯了。”
一番聊天后,叶云凡认识了这几人。
瘦高个叫方运,是个土建工程师,鲁省人,工作三年去年来的赞比亚。
戴眼镜的脸李泊然,设计工程师,去年刚刚毕业就来赞比亚卡里巴了。
光头叫李一民,是学搞测绘的,据说是武大测绘的高材生,去年被忽悠来这个公司。
跑步机上的青年男子叫钟青山,是华中科技大学的水利水电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并不是很满意这份略为枯燥的工作,一心想辞职回国,但是被告知要工作一年后才能安排回去,现在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锻炼身体,从不抽烟不打牌,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在活动室的人都是上夜班的,睡了一早上,下午睡不着就在这里玩玩,消磨一下时间。
张阳以前在国内干工程,三年前派道赞比亚卡里巴项目部,当任物资部经理。负责项目工程材料的运输和统筹。
因为赞比亚工业体系极度落后,所以项目部需要的钢筋,水泥,电器设备,大型施工车辆等绝大多数的工程材料,都要不远万里从华夏船运过来。
很多人通过他的关系,借用公司的船从国内运过来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比如带些香烟自己抽,或者拿山寨智能手机之类电子产品到赞比亚倒卖一下,利润非常可观。
所以张阳的权利还挺大的,很多人都巴结他,导致他心里变得有些膨胀,但是他除了有些自我之外,本性还是不错的,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私。
巧的是,张阳和叶云凡一样也是苏城人。在万里之外的非洲居然碰上同城老乡,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张阳也对叶云凡倍感亲切,让他以后来项目部的时候就找他切磋台球。
叶云凡在赞比亚也没有什么朋友,自然是一口答应,卡里巴项目部这么多华夏人,叶云凡交的朋友多了,他还可以经常过来找他们玩。
两人交换了电话码,叶云凡还准备去找找王汉卿,把之前的烂账整理清楚,就向他们道了声别,随即离开了活动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