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苒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小薇毛茸茸的脑袋,她的发丝因为今日的混乱而早已凌乱不堪。
“小孩子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容易长不高。”
“二姐……我害怕。”小薇的年龄不过才七八余岁,本该是全心全意享受父母宠爱的年纪,现在却得早早的承受并不属于她的重负。
凌苒真的很心疼她,就像看到小时候孤独无依的自己一样。
凌苒张开双手,将小薇拥入了怀中。小薇在凌苒怀中轻轻的发着抖,像一只误入密林的小鹿一般无所适从。
凌苒用手轻轻的拍着她,小薇在凌苒的安慰下渐渐的平缓了自己的情绪。
此时微弱的油灯光芒照着这个并不大的房间,院子中也洒下来一缕缕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打在房中母女三人的身上。
凌苒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在这个家中,她必须要站起来,否则就垮掉了。
夜深了,天空中并无点点的繁星,反倒是破天荒的漆黑一片,像凌苒百转的心事一般。
在平复了李氏和小薇的情绪之后,凌苒轻轻的扣上了她们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后院查看自己的“种植事业”。
先前才种下的种子处并无什么大的变化,定睛细看才会发现长了一点绿芽出来,这个发现让凌苒惊喜无比,证明此种方法是有效的。
这样就可以用于大规模的种植了!
凌苒又小心翼翼的为他们撒上水,静悄悄的返回到自己的房中。
不消一会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繁杂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凌苒起了一个大早,今天是与英姑说好要去镇上的日子,她要上山去找白敬。
同时她也得去看看大哥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苒麻利的跳下了床。
此时的天还没有大亮,地平线上微微显露着鱼肚白,一点点的太阳光洒在凌苒的发丝上。
等凌苒洗漱完毕后,李氏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苒儿,快!吃点东西。”
李氏端了一叠锅贴饼子出来,这个饼子肉眼可见的颜色不均,定是李氏为了节省白面,在里面掺了玉米面。
李氏的厨艺再加上磕碜的锅贴饼子,这个味道可想而知了。
凌苒硬着头皮吃了一个锅贴饼子,李氏则在一旁利索的给她把剩下的都装上了。
“这个你留着饿的时候吃,你爹爹在牢狱之中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的,你仔细着给他也带几个。”
凌苒心里有些无奈,李氏以为自己当真能在牢中自由走动?!
但是凌苒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应下了。
“对了,你借淑真家的牛车记得感谢别人,知道吗?你淑珍婶子一家这几年没少帮衬咱们家里。”
“娘,苒儿知晓了。”
凌苒带上李氏为她准备的锅贴饼子,就出门了。
李氏靠在门框上,目送着凌苒的身影。
晨间的乡道上空无一人,使得原本狭窄的乡道也变得十分的宽阔了。
一路上还有田地中传来的阵阵泥土和野花的芳香。
凌苒走到了分岔路口前,她回头望了望,自家门前已经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连李氏的身影也不太清晰了。
凌苒不自觉的弯着腰穿过田地,走向通往黑猪山的方向。
经过了一段灌木丛生的道路,凌苒到了视野开阔的山路上,只要顺着这条山路就能到达白敬所在的山洞了。
凌苒背着锅贴饼子闷头往前走着,忽然一袭白色跳入眼帘。
“你昨日为何没有上山?”白敬有一丝气急败坏。
“我昨日有事情耽误了,你昨日可吃过东西了?”
凌苒将绑在自己身上的锅贴饼子取下来递给白敬:“你尝尝这个。专门为你所带。”
白敬的脸色有所缓和,一边接过锅贴饼子,一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你这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我能有什么意外出,我昨日去镇上买泡菜多花了一些时日罢了。”
“牛车雇到了吗?那头野猪可是放不住了,今日有一些食腐鸟停留在上面,我为了保存它的完整性,不停的在赶走这些鸟。”
凌苒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嘴角带了一些笑意。
白敬自然也注意到了,看见凌苒不再冷着脸,他的心中有一点……一点的喜悦?!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好生令人烦恼。
苦恼间,咬了一口凌苒带来的锅贴饼子,嗯?这饼子入口味道怎会如此奇怪。
凌苒的厨艺不是十分出众吗?为何这饼子味道却一言难尽。
白敬硬着头皮将手中所拿的锅贴饼子吃完了,虽说不味道欠佳,可管饱的效用还是挺实在的。
两人不一会就走到了湖边,野猪保留着原有的姿势躺在原地,白敬为了让它延缓腐烂,将它放的更加靠近湖边。
凌苒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经全亮了,日光洒在湖面上,形成了明明暗暗的光影。
“我们将它往下面搬吧,牛车估摸着应该快到了。”
白敬点了点头,心里庆幸到幸亏提前吃了一个锅贴饼子打底。
白敬将野猪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就用力将它搬了起来,凌苒在前面为他开着路,两人在林间穿梭着。
一条小路豁然开朗出现在两人面前,凌苒松了一口气。
小路比起山路更加的崎岖,道路两旁更是杂草丛生。
凌苒有些担心白敬扛着野猪无法适应这样的路,道:“这样的路,你能走吗?”
白敬冲她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小路。
英姑果然十分的准时,早早的等在了路口。
看见凌苒的身影,英姑开心的站了起来冲凌苒不断的挥手。
待凌苒身后的白敬扛着野猪逐渐地出现在英姑的视野中时,英姑的表情有一些惊讶。
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头野猪,难怪凌苒强调要做好保密措施。
英姑赶忙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迎着白敬的方向走了过去。
“英姑,这个野猪牛车应该可以驼的动吧。”
英姑接住野猪的一条腿,说道:“你可别小看黑虎,他可是一把好手。”
凌苒站在后面,有一些疑惑,“黑虎?”
“对,就是这头牛的名字。”
“那你们牛场的每一头牛都有自己的名字吗?”
英姑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啊!我们牛场里的每一头牛都是有自己的名字,还会有专管的小厮,每一头牛的名字我都能记住。”
难怪英姑家的牛场生意做的如此之大,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凌苒在心里默默的感慨了一下。
白敬和英姑合力将野猪搬至黑虎所驮负的车上。
白敬和凌苒插着空坐在了牛车上,英姑则坐在了前面。
天色已经有一点将亮的意味,三人开始向镇上出发。
黑虎撒着蹄子往前走着,速度比珍珠家的老黄牛快了一倍不止,看来这银子花的值!
淌过了小河,离镇上就更近了,道路两旁已经有许多小商贩担着担子一路吆喝着,早市的热闹刚刚显露出来。
三人踩着最后一点黎明的黑暗,在天色完全亮透之时来到了屠宰场前。
英姑纵身一跃跳下了牛车,同门前忙碌的小厮们打了一个招呼:“黄爷在吗?”
小厮点了点头就进去通传了。
凌苒看这架势,知晓英姑会替他们引荐,想来野猪的价格也不会被压。
想到此处,凌苒也下了车,走向英姑真诚的道了谢。
英姑大手一挥,道:“黄爷是这里的管理人,与我相熟,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不然你一个小姑娘进去,恐还没见到黄爷,就叫这里狗仗人势的东西给欺负了去。”
语毕,身后响起一阵拍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