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容乾果然又来叫战,黄忠出阵,斗了六十余合,慕容乾诈败,黄忠并不追赶。慕容乾转头看黄忠不追,当即又杀了回来。黄忠与之交战,又斗了三十回合,他又诈败而走,黄忠又不追赶。只似笑非笑地看着。
慕容乾心知计败,索性假戏真做催马挺矛来战黄忠,却见黄忠拨马回走,看看将到塞门,黄忠拈弓搭箭,就在奔马之上猛然回头往慕容乾射去。
那箭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半空,慕容乾听见弓弦响起,急忙俯身躲避,却哪里躲得开?箭到处,正中慕容乾肩头,破开甲叶,插入锁骨之下。慕容乾大叫一声,落于马下。
这一番变故来得突然,处观战的刘和都惊呆了,半晌才醒转过来,急令大军出营去捉慕容乾。
对面的拓跋鲁耶也在观战,他倒是反应极快,立时命大军去救。双方在营前混战一场,鲜卑军拼命抢了慕容乾,随即撤退,刘和领兵追杀一阵,大胜而回。
回到要塞,刘和盛赞黄忠神射,却听黄忠谦逊地道:“末将本想射那厮心窝,不想那那厮机警,躲了一下,只射中其肩,并不致命,何敢邀功?”
刘和笑道:“虽不致命,但那厮却至少也得将养一两个月。”
正说之间,忽听探子来报:“鲜卑军因大将重伤,不敢与我军敌对,眼下拔营而走。”
刘和闻言大喜。
却听关羽道:“他们既然退走,我军何不趁此时机前去追击?”
刘和道:“岂不闻穷寇勿追?其撤军途中,必设伏兵,不可追击。先派哨探追击打听情况,在做决定,如何?”
“诺。”诸人赞同。
当夜,拓跋鲁耶见刘和不出塞追击,他立即改变战术——"好,对方仍不肯出城作战,看来是打定主意死守要塞了。思南,你率一千兵马去劫掠周围乡村;诺阿斯达,你率一千兵马随时接应,我率剩下的士兵在这里监视要塞。"
“你不出城,我便去抢东西,你若出城与我野战,当真是正中下怀。”拓跋鲁耶抚须微笑。
次日,中关要塞附近的乡亭,烽烟四起,哀殍遍地,笼罩在浓浓的恐惧的氛围之中,鲜卑军所过之处,浓烟滚滚,一座座村庄在一片火花中化为乌有,本就可怜的一点财物在寇兵过后,点滴无存。而更让抚远人肝胆俱裂的是,这一次寇兵不在以掳掠人口为目的,而是以杀死所见到的每一个人为最终结果,马蹄所过之处,再无人烟。
一份接一份的急报摆上了刘和的案头,他紧皱眉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人丁不是他们一直以来劫掠的最重要的目标么,怎么这一次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看来我们必须得出兵,阻止他们乱杀,否则这样下去,要阳将成鬼域。”
“主公,万万不可。”黄忠连连摆手:“主公当知定是那厮想诱使我军按捺不住,出城与其野战,我军贸然派出援助,只怕正中对方下怀。”
刘和无可奈何地道:“军师援兵未到,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要阳杀得一干二净。”
这时关羽拍案而起:“俺们参军便要护民安境!主公,你也是饱读圣人之道,看敌军如此虐我百姓,怎么心安如斯,我决定了,我要出城。”
黄忠大惊:“汉升,冲动不得啊!”
关羽摇摇头:“主公、汉升,我看拓跋鲁耶只在城下留了千多人马,另外两股人马却分兵而去,显然是料定我们不敢出城。哼,我偏偏不能如他意,我带两千人马出城,汉升留下两千五百多精壮士卒,再加上青壮民夫,由主公主持守城,他也无隙可乘,我选其一股而击之,以两千部众击对方千余人马,虽敢说胜,但料也不会败,至少可以阻敌再如此放肆。”
“云长!”黄忠还想劝阻。
但关羽断然阻止了他的话,“汉升,我知你是为我好,但为了主公名誉,不能眼见百姓如此遭难却视而不见,即使马革裹尸,我也是要出城一战的,否则这样拖下去,我军名誉便完了,士气也将不复存,这样到了秋后寇兵来袭,只怕也是不堪一战。主公,士气可鼓而不可泄!”
“云长雄壮!某亲为你击鼓出阵!”刘和决定道。
出了铁矿十余里,关羽就遇上了一伙五六百人的鲜卑小部。
不用关羽吩咐,骑兵们第一个冲了出去,双方的第一次接触战以关羽的完胜而告终,短暂而又激烈,他们在猝然遭遇两千讨虏营士兵后,不及撤退,当下大部返身冲杀,余下几骑打马飞逃而去。
这一战,让关羽高兴之余却又提高了警惕,这些慕容部的精锐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感,一旦发现无法逃脱,他们便果然地抛弃了抢来的财物,掩护同伴脱逃报信,在明知无幸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杀向死地,只要想为同伴争取一点时间,这种战斗意志让关羽感到敬佩。
关羽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阵阵烟尘滚滚而来:“敌军的援军来了以步破骑,从来都是汉军的强项,来吧,让我会会名震草原的慕容精骑。”
"收拾战场,将死伤者运回要塞,余部列阵,准备迎敌!"关羽凛然下令。
二千汉军迅速行动起来,不愧是久经阵仗的老卒,一阵兵器的碰撞之后,一千五百步兵便迅速摆成了五个三百人的方阵,每个士兵之间仅有尺余距离,以便挥臂刺出手中的长枪,后排士兵的长枪又从前排士兵的空隙之中伸出去,五座枪林瞬间便组成.剩下的四百多骑兵经过刚刚的冲杀,马力已略现疲乏,现在他们在步兵方阵的背后,骑士们都跃下马来,尽可能地让马力得到恢复。
远处的鲜卑军马速极快,不到柱香时间,便已出现在关羽的视野中,一声号角,狂奔的洪流停下,骑兵们齐齐下马,只有数十骑士兵拥着一名银甲将领突出约百步,观察着关羽的布阵。
敌将诺阿斯达也正在打量着对面的军阵,看着那五座前二后三的枪林严整之极,肃穆而立,闪着寒光的枪尖斜斜向上,不由叹道:"难怪以我族铁骑之利,这么多年来始不能完全战据幽州,大汉以步破骑之术,的确有他独到之处."
身后一名将领笑道:"首领,只要我们能冲进去,凿穿他们的阵形,引起他们的混乱,让他们不能列成整齐的队形,那他们就与猪羊也没什么区别。"
诺阿斯达摇头道:"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大汉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有充足的兵员,他们一个步兵只需要一年左右便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而我们精锐的骑士可是经过十年二十年才能成长起来,我们拼不起。"
那将领冷笑:"话虽这么说,但现在的大汉,像眼前这种精锐的步卒只怕也不多见吧!"
诺阿斯达笑道:"那倒也是。"
"首领,我们要打么?还是这样与他们对峙下去?"
诺阿斯达微笑道:"打,当然要打,不要怎么能拖住他们?左部王定下计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我们不求打胜,但求将他们拖在这里,拖得时间越长,对左部王那边越有利。这样我们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回中关,听闻这要塞里军械粮草极多,对我们是极大的补充,左部王派我们来,是对我们的信任,也只有我们能咬出这汉军,你以为左部王不派他儿子来是因为私心么,如果在这里的是拓跋思南,只怕早已挥兵狂攻,那必是必败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