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三弟可好?”季倾染随子车柔儿走近,微微笑着,彬彬有礼。
季倾墨嘴角轻扬,笑意不达眼底:“自然都好。”
“安平公主可好?”季倾染又转脸问冉姒。
季倾墨看着季倾染的瞳眸,一下子变得幽深难测。
冉姒已经嫁他为妻,于情于理,都应称呼“世子妃”才是,可季倾染却偏偏仍然称她为“安平公主”!
“多谢齐王挂心。”冉姒语气淡淡,疏远却又不失应有的仪态,让人挑不出毛病。
“三姐姐若是心里有事,可不要憋在心里,是要把人憋出毛病的。”子车柔儿余光瞥了一眼刘娇,对着冉姒柔柔一笑。
冉姒眉心微低,浅笑道:“世子府中只有我一个世子妃,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烦心的?”
子车柔儿一噎,被她揭了伤疤,又在众人面前发作不得。
这几日她听说,季倾墨与冉姒冷战不和,夜夜宿在刘娇房中,冷落了冉姒许多。
今日她本想借着这件事,好好嘲讽冉姒一番,看看她那张高傲的脸变色,痛哭流涕的模样,没想到却是又被她狠狠踩了自己的伤疤!
当初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又被冉姒和季倾墨的赐婚所刺深。娇儿,你身为侧妃,理应时时为世子着想,为世子妃分忧。”
刘老夫人牵过站在身侧的刘娇的手,轻拍了拍。
刘娇半抬了眼,看了一眼上坐的季倾墨,羞涩道:“娇儿自当谨遵祖母教诲,好好伺候世子和世子妃。”
“最重要的是,早日为世子府添个大胖小子!这世子府里只有一个小公子,实在是冷清。”刘老夫人起了兴致,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世子觉得老身说的,可是这个理?”
“祖母……”刘娇听了,更是又羞又喜。
厅中在坐的的宾客,身份地位皆高不过说话的这位老夫人,还有高高坐在主位之上的那位男子。
刘老夫人这话众人理解得一清二楚。
明里嘱咐孙女要守为妇之道,伺候好家主与主母。可话中又撇开冉姒不谈,只道让刘娇早日为世子府诞下子嗣。
冉姒坐在季倾墨身旁的位置,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清茶,并未说话。
她本以为刘老夫人一把年纪,总会比刘娇他们高明一些,没想到也是如此沉不住气。
还是说,刘琚被季倾墨废了眼睛,顺带着连刘家人的脑子也被废了?
刘老夫人盯着冉姒,脸上是和煦的笑容,眼里却寒冷如冰。
刘老夫人承认,说出这些话是她鲁莽。可看到这个毁了她孙子的女人时,她恨不得上去将她千刀万剐。现在说几句话,又算得了什么?
季倾墨淡淡而笑:“刘老夫人所言甚是,世子府是太过冷清了。只是世子妃身子还需静养,不宜操之过急。”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甚至还透着股山泉的冷冽之意,可流过冉姒的耳畔时,却让她不争气地晕红了耳根。
季倾墨这话回得刘老夫人哑口。
话里的意思,他既没驳了她的面子,赞成她说的世子府过于冷清的观点,更是同意了世子府应当添丁的说法。只是偷换了她所指的对象,只说冉姒,不提刘娇。
刘老夫人没想到季倾墨竟撇了刘娇,似是完全没有让刘娇为他产下一儿半女的意思。
外面人人都说,季倾墨如何宠爱刘娇,近几日又冷落了世子妃。
看着今天这情形,难不成都是谣传不成?
“墨哥哥可不要只顾着新嫂嫂,冷落了旧人才是。”
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季倾水娉娉袅袅走近,身姿婀娜,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
她今日一身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火红的锦缎包裹着纤细傲人的腰身,脚踩金丝绣凤缎面鞋。头弯着飞月髻,发间的凤尾钗随她脚步盈盈而动,好似真的要展翅高飞一般。
高贵耀眼,一派皇家公主的气派。
季倾水看着那些痴迷于她的目光,难免得意,心中不由得一笑。抬眼想去看季倾墨的反应,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他冷淡的模样。
再看冉姒,今日来祝寿,她却只着了素淡的白裙,上缀以墨兰。虽然淡雅,在这样的日子,却未免显得太过寒酸。
“今日刘老夫人寿辰,三嫂穿得未免太过随意了。”季倾水看着冉姒,笑意盈盈间却是浓重的敌意。
冉姒唇畔扬起清浅的笑意:“我原本也觉着这身衣裳太过素淡了些,可世子执意如此,我也只能遵从罢了。”
经她这么一提,众人才注意到,原来世子和世子妃一样,今日着的都是纹兰白衫。
看到这里,在坐的还有谁不明白呢?
世子与世子妃夫妻情深,就连这衣裳,也要穿一样类型的。
而世子妃可谓贤妻的典范。贤良淑德,事事以夫君为先,听从夫君的安排。
冉姒这样说,季倾墨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让季倾水更加气恼的是,季倾墨不仅没有反驳,甚至更是转头对着冉姒微微一笑,眼里是无奈和无限的宠溺。
季倾水嘴边噙着冷笑。
她倒要看看,到那个时候,冉姒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离宴席还有一小段时辰,这厅里怪闷的,三嫂可要随我们一同到后院的花园中走走?”季倾水甜甜一笑,娇俏道。
“这里是有些无趣了。那后院的花开得正艳丽,公主和世子妃不妨到那里走走。”刘夫人笑道,“娇儿也一同前去吧。这些年轻的姑娘们怕是闷坏了。”
刘娇听了先是有些不乐意,可后来看到刘夫人使的眼色后,又欣然同意了。
温婉一笑,对冉姒道:“人多热闹。世子妃可要一同前往?”
冉姒双眸凝视着她,似笑非笑,款款起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