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姒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秋忆外表的冉卿浅站在一旁守着,脸上没有太多的担忧。
女御医为冉姒把完脉后出了内室,向等在外边的季倾染恭敬禀告道:“世子妃只是动了胎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前三个月胎儿容易不稳,臣一会儿给世子妃开些安胎滋补的药物,按时服用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季倾染惊讶,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冉姒怀孕了?!
陈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却没有说话。
也许是被季倾染阴沉的表情所吓到,女御医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是……世子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她怀孕了……”季倾染喃喃。
难怪从他把她软禁在宫中开始,她就从来不反抗。明明冉姒有那个本事可以逃脱,可她一直都不作为。
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原本还以为冉姒有什么后招,一直防着。没想到冉姒不走、不正面和他对抗,只不过是因为怀了季倾墨的孩子。
“连老天都在帮我。”季倾染阴沉一笑。
这样一来,季倾墨的女人和孩子就都在他的手上了。不知道他那个亲爱的弟弟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陈瑾听了女御医的话,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他又晚了一步,是吗?
“世子不要太过担心了,三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女御医已经说了没什么大碍,养一阵子就好了。”子车晴儿柔声道。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大度多么贤良,内心深处还是苦涩的。
刚才她们遇袭时,陈瑾出现把她们救下。可是那个时候,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冉姒。冉姒晕倒在地,他的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紧张。
他是她的丈夫,可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他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抱着冉姒急匆匆去找御医的时候,她子车晴儿也动了胎气。
可那又如何呢?无论哪里的痛,都比不上她心口的痛。
子车晴儿一出声,陈瑾就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冷了下来。
“那个贱婢呢?”
“世……世子……”红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
子车晴儿一怔,随即求情道:“世子,臣妾没什么大碍,请不要责罚红儿了。”
陈瑾斜了一眼子车晴儿,冷冷一笑,然后一脚把跪在地上的红儿踹倒在地,怒道:“你竟然敢拿安平去挡箭!”
要不是冉姒自己摔在地上,只怕现在就不是昏迷那么简单了。他无法想象,如果那只箭插|进冉姒胸口会是什么后果。
红儿被陈瑾踹倒在地,脑子都是空白的,只有胸口隐隐作痛。
她万万没有想到,陈瑾如此生气,不是因为她保护子车晴儿不周,而是拉了冉姒替子车晴儿挡箭!
子车晴儿先是吃惊,而后黯然。她以为陈瑾责备红儿是因为她,到头来却还是因为冉姒。
这样的结局她早该想到了不是吗?竟然还存着希望。
子车晴儿苦笑:“世子要为三姐姐而杀了臣妾的贴身侍女吗?”
陈瑾原本怒火中烧,听见子车晴儿的话中带着不满和责备时,更是想连同她一起罚。可是看到她哀嘁的眼神时,他又有了不忍。他欠了子车晴儿,却无法偿还她。
陈瑾渐渐冷静下来,只是语气还是冰冷如霜:“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生死由命。”
子车晴儿苦涩:“谢世子开恩。”
她不敢再期望更高了。他肯为了她让步,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谢世子开恩……谢世子妃……”红儿不该再多言,只是一味地磕头谢恩。
“陈世子若是想教训下人,还请移步殿下。我们家世子妃还在病中,要是谁在这里磕头,让这殿里染了血冲着了,这可如何是好?”冉卿浅撩了帘子出来,对着外殿的一干人等冷冷说道。
虽说冉姒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她绝对不能容忍红儿拿冉姒来当挡箭牌。如果不是陈瑾惩处了这个丫鬟,她就要私下把她解决了。
陈瑾冷着眼看了一眼红儿,甩袖出去了。子车晴儿和红儿也跟着离开了。
“齐王殿下还有什么事?”
季倾染看着冉卿浅,哈哈一笑,也离开了。
冉姒厉害,她的丫鬟也是随了主子的。
冉卿浅回到内室时,冉姒已经醒了,倚靠在床头,朝她微微笑着。
冉卿浅看见她这样,也没有多说什么,轻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水。
“娘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冉姒喝了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开口道。
冉卿浅接过她手里的空杯,把它放回了桌上,才回到她的床前,神情有些凝重道:“陈瑾把它收得太严实了,我还没有找到。一听到你出事以后,我就赶忙回来了。”
“让您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你。”冉卿浅哼哼,“如果你这样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没用的闺女,不要也罢。至于小墨,你放心,我和你父亲会劝他另娶的。”
冉姒轻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刘夫人派了人刺杀你,现在已经被季倾染拿下了。”
刘夫人因为刘娇和刘盈,早就对冉姒心生不满了,只是苦于冉姒一直呆在世子府中,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冉姒住在这宫中,倒是比世子府容易下手些。
本来以为就算出了事,季倾染也会看在联盟和刘盈的面子上放过她。可刘夫人没有想到,她派人刺杀冉姒,差点就毁了季倾染设下的局,季倾染如何能饶了她?查清楚事情真相后,立刻就派人到刘府抓了她入狱,不日就要问斩了。
冉姒笑了笑,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刘家如何了,而是:“可有阿瑾的消息了?”
“还没有。”冉卿浅摇摇头。
“嗯……”冉姒心里有些难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对冉卿浅淡淡笑道,“娘还是去药房吧,他们熬的药我不放心。”
“那我先去给你熬药。”冉卿浅知道冉姒心情不好,便随了她的心,让她一个人呆着。
“莫书,你也不必自责。若不是当时你用石子打到我的脚,恐怕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房里只有冉姒一个人,可她知道莫书就在附近。
那时情况太过突然,莫书能以别的方式救下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倾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真的已经死了,而且死不见尸。比起这一种,冉姒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季倾墨故意藏起来了。
只希望再过不久,一切都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