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分钟前,叶席两人刚登台时。
台下,潘胖子颇为紧张的叉着双手,口中不住碎碎念:“他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叶哥与那姓汤的有什么好聊的?秦老大,叶哥是有机会赢的吧?瞧那姓汤的模样,似是受伤了,实力肯定要打几分折扣的吧?对了秦老大,你看得出来那姓汤的修为吗……”
“你给我闭嘴!”秦瀚冰额头浮现几缕黑线,终于再受不了催问,没好气道,“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又看不出来。”
顿了顿,望向一旁秦帆,“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去问问秦师兄。”
感受到两人瞧来目光,秦帆笑着回道:“只以境界修为来论的话,叶兄弟应是要低上一些。不过实际动手时修为高低,并不能代表最终比斗的胜负。”
“完了完了,那姓汤的修为竟然比叶哥还要高……”
秦帆的话语重点明显在后一句,不过秦瀚冰几人是关心则乱,只听了前半句,顿时愈加紧张。
而相比于他们这边,擂台另一端的气氛就要轻松许多了,没什么话语,也没必要去说些什么,上届黄印班十余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挂上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盯着擂台之上,暗自猜测着待会汤兴平会用何种方式去羞辱对方。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当汤兴平在擂台上飞身出去时,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好笑中带着点错愕,轻轻摇头,只是一道元阳矢而已,汤兄的动静也未免整的太大了,放水放的实在太明显啊……
倒是有个身上挂彩的,也就是参与昨天盗取铁翼雕幼崽任务的青年修印师,看着那从汤兴平左肩头瞬间穿透而出的红色光束,愣了愣,若有所思道:“这一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
半响,中年负责人率先回过神来,这是因为台上的叶席已经纳闷瞧他好一会了,擂台禁制不解开,叶席出不来……中年负责人走到擂台边缘,看了看趴伏不动的汤兴平,轻咳两声,大声宣布:“胜负已分,比斗结束!”
话落便挥手解开擂台禁制。
这就……结束了?
无论是秦瀚冰几人,还是上届黄印班那群人,亦或是场下围观的一众学员,闻言不禁都是愣在当场。
只是彼此试探性质的对放一记元阳矢而已,怎么就结束了呢?
唯有秦帆,想及方才那抹颜色鲜红的元阳矢,不由深深看了眼台上叶席,目光中尽是疑惑。
元阳矢是学院修印师必修印术,秦帆自然也是修炼过的,但他发不出红色的,因为他的修炼心法偏向月阴属性,与元阳矢的印诀背道而驰。但发不出不代表不了解,至少秦帆知道叶席只是新生,刚入院没几天,怕是就连这印术也是初学没多久,但后者现在却能顺利发出红色元阳矢……如此骇人天赋,学院怎么会将他分配到黄印班去呢?
再将视线转向倒在擂台边缘的汤兴平,秦帆嘴角微撇,轻轻道了声:“蠢货。”
红色元阳矢的威力是不俗,但毕竟只是基础性质的印术而已,实际强不到哪去的。如果这汤兴平率先施放的是防御印术的话,那怎么也不可能被一招秒杀。会出现眼下这结果,只能说是他大意了……
秦帆分析的不错,汤兴平确实是大意了,但秦帆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叶席这一招秒杀看似偶然,实际则是必然。
其实在汤兴平答应这擂台比斗后,他就落入叶席的算计当中,甚至他脑中想的羞辱念头,叶席也能大致猜到。所以上台后,叶席先行掐印,好似不熟练般的一板一眼手势,为的就是有意让汤兴平看出他所施印术是没什么威胁的元阳矢,汤兴平果然中计,轻视之余,放弃了原先施展防御印术的想法,改为元阳矢意图教叶席做人……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结果也就可想而知,正如那中年负责人宣布胜负已分,但却没具体说哪方胜、哪方负一样,因为显而易见,叶席站着,汤兴平躺着。
当然,并不是谁都能接受这结果的,与汤兴平一道过来的十余人就接受不了,反应过来后瞬间哗然围住中年负责人,质问道:“比斗才刚开始,怎么就结束了,这不公平!”
“不公平?”中年负责人不悦皱眉,一指擂台边缘无人问津的汤兴平,“那位是你们好友吧,我若是你们,有这功夫过来质疑,不若先抬他下去早些治疗。对了,不要忘了留几个人清理擂台血迹。”
说完便甩手离开,上届黄印班十余人这时才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貌似汤兴平已经躺那许久了……
“汤兄?你怎么了汤兄?”
“该死!昏过去了,这怎么可能!”
“别废话了,没看淌这么多血吗,过来搭把手……”
另一边,叶席刚走下擂台,就被赶来的秦瀚冰几人围住,除了秦帆笑着拱手道贺外,其余几人大多都是一副懵逼模样,潘胖子还下意识确认道:“我们赢了?”
叶席无语摊手:“我站着,他躺了,这结果还不够明显吗?”
“明显、明显!哈哈,我们赢了!”潘胖子狂喜欢呼。
秦瀚冰在一旁故意泼着冷水:“是叶兄弟赢了,和你潘二有什么关系。你若上台,现在躺在那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潘胖子厚着脸皮与有荣焉道,“叶哥是我兄长,他赢不就是我赢嘛。”
“别,你这弟弟我不敢认!”
“哈哈……”
正自欢笑庆祝间,一道愤怒斥骂声忽得从旁传来,“无耻之徒!”是那几个挂彩的青年修印师,大步走来,眼眸喷火的瞪着叶席,“昨天鹰断崖偷袭汤兄的就是你吧,简直卑鄙!”
同样的红色光束,挑的还是汤兴平另一边没受伤的肩头,这些人就算是再傻,也不会错认为那是什么妖兽神通。
“骂的好!”叶席欣然颔首,随即拉出杨泽,“几天前,就是你们口中那位汤兄,暗中用一记元阳矢偷袭了他,差点置他于死地。我现在连本带利还回去,你们有何意见?”
“就是,输不起别登台啊。”潘胖子不屑道,“你们说上次是叶哥偷袭,那这次呢,擂台之上,光明正大,还有什么好说的?”
几名挂彩青年闻言顿时憋闷不已,他们当然还有话要说,比如你叶席既然能发出红色元阳矢,那还装什么蒜,直接摆明车马分出高下不行,非要玩手阴的……但是话说回来,擂台比斗,别人本来就没有提醒你的义务,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汤兴平大意轻视了,这才遭到眼下这晕死之祸,怪不得旁人。
无奈,几名青年摞下狠话:“别嚣张,我记住你们了,山水有相逢,你们以后最好别犯到我们手里!”
话音方落,一旁秦帆轻飘飘丢来一句:“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兄弟吗?”
这下几名青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盛怒之中,他们忘了即使是在学院中,叶席几人也是有人罩着的,他们根本惹不起。
正待灰溜溜走人,叶席又开口唤住:“回去那姓汤的若是醒了,提醒他别忘了与我的赌约,白纸黑字,他若不遵守,我可是会替他在学院内扬名的。”
秦帆笑眯眯接道:“到时我也会找上门与他好好聊聊的。”
叶席的话他们可以不听,但出自秦帆的口,意义就不一样了。几名青年屈辱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即走的更急,架起那晕死过去的汤兴平很快便消失不见。
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叶席收回视线,对着秦帆颔首道:“谢了,秦兄。”
“顺口一提的事。放心,学院很注重契约精神的,写在比斗条款上的赌约,他不敢玩赖,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学院待了。”
叶席与秦帆的对话,秦瀚冰几人没听懂,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此刻的心情,潘胖子率先抬手提议道:“还等什么?喝酒喝酒,今天我请客,这等好事必须得浮一大白!”
叶席无力吐槽:“又是喝酒,你能换个花样吗?”开学到现在没多久,但他们却早已将前门附近的酒馆饭馆逛了个遍,几人初次结识喝酒、庆祝开学礼夺冠喝酒、得到那姓阎的送来的几枚印币又喝酒……林林种种,总之无论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好事,都是喝酒,叶席是真的喝腻歪了。
潘胖子想了想:“要不逛青楼?凤仪楼?让小嫂子给我们表演遍水调歌头?”
叶席闻言下意识就要拒绝,倒不是不想见苏念念,而是那胡妈鸨母像是尝到了如今苏念念等人火起来的甜头,这些天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主要是让秦瀚冰传话,想请他再写几首诗词出来……但叶席最近正琢磨着五元唯心诀,哪有空去写什么诗词啊,便一直以没灵感为由推辞。
但现在不一样了,看着一旁听到水调歌头几字后明显亮起眼眸的秦帆,叶席就知道这趟青楼之行是推辞不过去了,好歹人家今天帮了不少忙,待汤兴平那边将辅助材料送来,他还要麻烦人家好友出手炼丹,这情分不能不谢。
定下主意后,几人出了较技场,倒是没有急着离开学院去凤仪楼,而是陪着杨泽先去了趟学院任务平台,将那铁翼雕幼崽的任务给领了下来。
之前是顾忌着汤兴平的报复,他们没敢去,但现在事情已经暴露,外加那尚自昏迷的汤兴平现在估计也不敢招惹他们,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将这任务先领到手再说。
虽然因为幼崽不在手边,暂时还领不到荣誉点,但杨泽的情绪无疑是相当高昂的,可以说这次事件除了叶席外,他是收获最大的那个,落魂草任务让他损失了一个荣誉点,但幼崽任务却让他重新得了五个荣誉点,里外里翻了两倍还多,自是兴奋异常,在赶往凤仪楼的路上,也是不住向叶席几人道谢。
而说起铁翼雕幼崽,心情同样不错的秦帆在得知他们手头养有一只后,还谈起了一种在印界较为特殊的修印师,或者说是用御兽师来形容更为恰当。顾名思义,这类修印师不修术法,也不修兵器,主要靠御使妖兽来进行战斗,所能掌控的妖兽越强大,他们的战力也就越高。若能得到只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极品妖兽,那横行宇内不在话下。
当然,那是纯粹的御兽师,一般修印师虽然也有养妖兽的,但大多是当做坐骑代步用的,这类型里面,如铁翼雕这种能载人飞行的妖兽是最受欢迎的,估计下达此任务的人,便是抱着这想法的。
御空飞行,始终是人类的最终幻想。叶席几人也不例外,听了是大为羡慕,但在讨论一番后,杨泽还是明智放弃了这种想法,倒不是舍不得任务荣誉点,而是他不会调.教妖兽的法门,若是就这么将那只铁翼雕幼崽养大,别说载他飞行,估计当口粮吃了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言归正传,在一行几人兴致颇高的抵达凤仪楼后,却当头挨浇了盆冷水。原来苏念念等人并不在楼内,甚至不在城内,而是出城给一个什么地方的文会表演去了。好吧,后者现在是真的火,夜倾城都无法容纳她们暴涨的名气影响力了……
兜兜转转到最后,叶席几人的庆祝方式竟然又变回了喝酒,只是地点从酒馆变为青楼而已,没什么差别。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更令叶席哭笑不得的是,结账时,那胡妈鸨母说什么都不要钱,直言是为表达感谢之情特意请的,被逼得急了,也至多是看着叶席微笑不语。
倒也不是算计要挟,事实上人家很客气,菜是好菜,酒也是楼内最好的酒,只是不要钱而已。
无奈,不想留下霸王嫖名声的叶席唯有再次充当一回文豪,提趣÷阁留下一首词作,李清照的,质量毋庸置疑,那胡妈只略略扫了眼便当宝贝一样收起来,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了。
再等散场后,坐上凤仪楼提供的马车,叶席在车厢内又见了一小箱金子,净重一百,合纹银一千两,哪怕是方才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彻底消散了。
逛青楼吃吃喝喝不要钱,最后人家还倒贴钱,还能说什么呢?
这便是场面人的手段。
不服不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