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赵明诚身穿素色长衫,头扎书生巾,腰间别着玉佩,脚踏朝天靴。
端的是潇洒无比!
去上学!
没办法,为了不惹他爹生气,只好去太学露下脸了。
“公子,婢子把书籍经卷放在箱子里了。”
门外,画儿提着个书箱递给赵明诚。
“嗯。”
赵明诚点点头,接过书箱转身迈步。
“公子,可别再逃学了。”
身后传来画儿的殷切叮嘱。
走出宅子就是汴河。
汴河是北宋的漕运枢纽,商业交通要道,人烟稠密,粮船云集。
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河流两岸林立的各色店铺客舍,街道上往来如织的商贩行人,热闹非凡。
“真是繁荣啊,估计清明上河图还只是画了一边角。”
赵明诚摇着白纸扇,感慨万千。
这大宋只剩钱了吧?
经过熟悉的茶摊,赵明诚坐在长凳上,喊道:“二狗,来杯香饮子。”
“哎呦喂,赵衙内今儿个又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雨、貌似安潘、像个神仙哩。”
一个小伙子斜肩谄笑,恭敬地送上来一杯热茶。
这茶是用草药煎熬而成的,清热解乏。
赵明诚轻啜一口,笑骂道:“狗杀才,没墨水就别学人家拍马屁。”
二狗嘿嘿道:“俺这不是被衙内的风采给震迷糊了嘛。”
赵明诚摆手道:“行了,老规矩,老武家的酱兔、老郭家的蟮鱼包子、美味居的八宝粥,快给我打包过来。”
说完从书箱里掏出半两银子放在桌上。
“好勒!”
二狗咧着嘴笑,剩下的钱不就是路费了么?赵公子真大方!
赵明诚翘着二郎腿,这北宋的外卖服务还挺方便的。
吃饱喝足,赵明诚都快胀得两眼翻白了,这宋朝美食真香啊。
出了朱雀门,一路都是妓馆青楼。
昨晚劳累了一宿,大早上的各路流莺驻燕就出动招揽客人。
失足女生活不易啊!
如赵明诚这等俊逸无双的贵公子自然是善缘广结,无数娇滴滴的熟妇围绕着他。
“公子,来玩会啊!”
一个酥胸半掩、风娇水媚的妇人左手拉着赵明诚。
右手攥着个紫色绣花肚兜,幽香四溢。
赵明诚盯着那白花花的两团,吞口水道:“本公子囊中羞涩,可否赊账?”
“滚!”
妇人赶紧甩开手,嗔骂道:“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恁般小气。”
旁边的女子看向赵明诚的眼神带着不屑,没钱来装什么大爷!
“奴家擅长口技,公子若是有意,只需这个数。”
另一个高挑女子伸出三根手指,还不忘舔舔樱唇。
只要三百文哦!
赵明诚摇着扇子,语重心长道:“各位姐姐们,钱乃俗物。”
“你我花前月下吟诗奏曲,情到深处再耳鬓厮磨。翌日相忘于江湖,留下一段回忆,不好么?”
“骨肉缠恩爱,友朋缀情义。”
“我呸!”
众女齐声啐道:“小兔崽子,竟妄想白嫖!”
骂完就扭着腰去招揽别的客人。
赵明诚无奈道:“俗人不懂风情啊!”
又晃悠到了桑家瓦子。
里面除了50几座戏园子,还有推小车买货的小二郎、拿着破旗杆子到处算命的瞎老头、喊着“五魁首、六六六”的聚众赌博大汉、磨刀霍霍向脑袋的剃头匠、将一张纸剪出各种形状的大娘
李家理发铺。
“李剃头,给本公子修理一下。”
赵明诚一进去就坐在矮墩上,吆喝道。
铺里的精壮大汉不苟言笑,给赵明诚系上一块布。
拿出剃刀认真地给他修剪多余的鬓发。
这李剃头本是东京禁军一员,因得罪上司被裁了,后来就在瓦子里开了个理发铺。
没想到凭借严密精湛的刀法,生意非常红火。
还讨了老婆生了娃。
赵明诚颇为无语,这种人才不能为国效命,却窝在市井里做剃头匠。
可想而知大宋的军队糜烂到什么地步。
为什么是人才呢?想象一下,拿小刀在你耳边刮
从来不会见血,可想而知力道控制得多好,精神力有多集中。
赵明诚随意问道:“还想回去当兵么。”
李剃头的手一滞,呵呵笑道:“早没这念头了,只想守着俺婆娘孩子过日子。”
“也好。”
赵明诚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赵明诚一天哪都没去,就在桑家瓦子里听听戏、看看赌博,时间就这么挥霍了。
终日居此,不觉日暮。
到了晚上,才背着书箱去龙津桥,那里便是大宋的太学和国子监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