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要把我阿姐害死了还说做的不绝!”大玉儿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也正是在这种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如此,但是此时她无法体会到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小固伦端贞被吓的缩了缩脑袋,这是一个坏人。
“你...你说什么?”哲哲表情明显有些发愣,皱了皱眉,“什么害死珠儿...?”
房间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大玉儿看着这幅表情一时疑惑丛生,满腔的火气不知道往哪处发,不由得看了看海兰珠,还是那副表情,大玉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姑姑是你对我下毒了。”海兰珠冲着大玉儿微笑一瞬,然后肯定地说着,“是你送给我的挂件。”
哲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到了这儿,没有了说谎的必要,那样只会徒增事端。
在一旁的固伦温庄愣住了,大玉儿的火气却又上来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反复无常,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深吸了几口气看着事情的发展。
“那得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啊。”海兰珠平淡语气中蕴含着感慨,“我和皇太极又是多久之后的事情...”
正是这种没有感情波动的话语,让哲哲知道到了她和海兰珠之间其实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自嘲一笑,就算是有感情那自己做了那种事情也该没有了。
“我是有多招人恨...”
“你想害我,我不怪你。”海兰珠继续说着,轻轻摸了摸在大玉儿一旁的固伦端靖的脑袋,“只是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姑姑,念在你之前对玉儿很照顾的情面上,若是想回去我便放你回去,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大玉儿复杂地看着哲哲,终归是松了口气。
已经有很久,海兰珠都没有在用这么冷冽的语气说过话,这种感觉是她以前的习惯,但却是她现在很厌恶。
哲哲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倒是没有看出开心与兴奋,更没有难过与伤心。
“珠儿你可以做主吗?”哲哲表示不信,语气温和地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情上我可以。”气势十足的一句话。
哲哲又是一愣,今天给她的意外有些多,眼前这两个美貌无比的科尔沁的侄女,本该都是皇太极的,却是被另一个男人拥有者,而且似乎...她们正死心塌地。
点了点头,哲哲看着海兰珠,“那么,玉儿你说的姑姑想害死你姐姐是什么意思?”
“————”
海兰珠皱了皱眉,不再言语,倒是大玉儿接过话头,也有些没了之前的感觉,愤愤然道,“你给姐姐贴身带着的项链里面有着慢性毒药,至多再多带过几年,姐姐便无可救了。”
大玉儿的语气中也不太相信哲哲,但仍旧用着疑惑的眼光看着她。
哲哲感觉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的味道,眉头一展才点点头,有些明白道,“原来是这样,我还当那种药只是让人无法生育,原来还会让人死。”
大玉儿心头一跳,看向海兰珠的目光十分忐忑。
“珠儿,你相信姑姑,姑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而且姑姑本打算在你嫁过来之后为你取下的。。”
眼神真诚,语气诚恳,却不见海兰珠眼神已经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是说...”
“只是让女人没有...”
“没有生育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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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所有的地方而言,上元节总是要比除夕要热闹。
而皇太极赶在这上元节的前一天回到了盛京,城外城内都是一片冷清,虽然在争取他回来这件事情上这些元老们很迫切,但是回来之后迎接他的场面显得很寒碜,这是必然,从某种意义上讲,皇太极是罪人。
城门口,孤身一人的皇太极在等着。
来的为数不多的几十人中,却是都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了不得的人物,阿济格,代善,豪格......
从响午到黄昏,皇太极还在等着,等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才带着这些人回城。
代善他们隐约觉得,皇太极给人的感觉已经全然不同了。
次日,皇太极没有动静,在自己府邸呆了一整天,这是整个东北最繁华的地方,今天这儿听不到听不到一点声音,皇太极将整个宫殿逛了一遍,然后天黑了,他在哲哲原先的房中呆了一夜。
整个城池都笼罩着一种阴郁的气息,在这一个上元节。
皇太极知道,有千万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而他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叫做征服。
作为后进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王,皇太极的风格就是阴谋诡计中的雷厉风行,就在第三天,正月十六一大早的时候,满天的消息在飞舞着,仿佛突然之间,大量重要的军官突然暴毙,由他们的副手顶上,然后整个东北多尔衮有些懵了。
联系原先和自己的走得近的城池,没有回应,联系投靠自己的莽尔古泰等人,没有回应,联系耿仲明尚可喜那些汉人队伍,没有回应......
于是他知道了,这次玩大发了,皇太极让后金所有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场面。
在此之前多尔衮做的所有的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毫无疑问皇太极在所有的城中队伍里,都安插了自己的人,唯一幸免的只有他和多铎的队伍,或许在此之前已经肃清过一次了,但还是有两座城池失控。
至此,多尔衮知道,自己这一轮输了。
莫名其妙的是,他比不上皇太极的就是不够心狠,若是在皇太极回来之前自己把不服自己的人全部暴力镇压甚至处死,便没有那么多事,但是他没有,多尔衮心头莫名地感慨,他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把大玉儿送人,但是皇太极可以亲手把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送了出去,从那时候起多尔衮觉得他就应该决断的,冤吗?不算,但是...憋屈,
本来以为会经过一场大战来决定归属,但是只是短短的一夜,形式便已明了,不仅是多尔衮,观望着的蒙古诸部都傻了眼,还有那些把皇太极费尽心思救回来的元老,他们已经不能惊讶了,因为已经死了。
是的,皇太极杀了很多的人。
除去一些不服从他的军中将领,就是这些上了年纪又德高望重的元老和他们的族人,杀人的好处很多,最明显的莫过于权钱,做完这一出之后,东北已然握在了他自己手中,而且府库的余额大大的增长。
没错,那些元老是德高望重,从努尔哈赤那一带就存在了,而且还为了自己的回归下了大的心思,但是,谁让他们该死呢?他们没有全心全意支持我,那他们就该死。
黑夜中,一股阴郁气质的皇太极看着眼前冲天的火光,流下了一滴炙热的眼泪,哲哲的房间,已然被烧毁,从此后金宫殿中,再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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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该到多尔衮为难的时候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继续和皇太极打着还是坚守向草原进军。
皇太极在一夜之间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元老和巨多将军的死让多尔衮已经没有了外援,而且他手下更是堪堪只有五万人马,让人不由感慨风水轮流转,似乎已经不用再怎么打了。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种暴力之下,必然压迫的是深深的不服,后遗症极其的严重,就像强大的林丹汗在一败之后立马分崩离析一样,皇太极只要输一场,那么他就完了,而且,多尔衮的优势在于,他的火炮。
虽说质量不过关,但那要看和谁相比,与皇太极和蒙古人打,还是相当凑合。多尔衮对着东西分外看重,技术是从耿仲明孔有德他们手中得到的,但是后来已经完全是掌握在他手中了,是最重要的机密,耿仲明孔有德死了,也就没人知道了。
在多尔衮的手中现在俨然只剩下了新安以西二三十余座的小城,正与蒙古草原接壤着,还是有很多的选择,况且多尔衮并不怕与皇太极打仗,所以多尔衮选择了咸鱼皇太极打上一场,确切的说,是等着皇太极来打他,然后自己大败他一场,靠着那先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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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中宽敞的大街上,一辆囚车碾过,里面一个光着上半身留着乌黑修长头发的精壮男子,身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被绑着的后背上一尊牌匾写着诺大的几个大字,罪人皇太极。
这就是皇太极,他在负荆请罪,也没有了后金标志性的马尾辫,惹得不少百姓为之侧目,然后一路跟着囚车到了市中,这种场面着实少见,不,应该是根本没有见过,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后金的王就是叫皇太极,而此时,做着让所有人咋舌的事情。
这种菜市送刑的把戏据说是大明人处置囚犯专用的,这次用在皇太极身上必然不是要处斩,只是承认一下错误罢了,虽然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那儿。
游街一日,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声泪俱下检讨了一阵,情深意切,我皇太极对不住你们啊,这次不仅没给父老乡亲们抢回点什么,就连老本都搭回去了,而且还害得众多乡亲们为了逆贼多尔衮的出征付出了自己家中辛辛苦苦几年的存粮,后金有罪啊,我皇太极更是有罪啊......
老百姓都是朴实的,不管是后金的百姓还是汉人的百姓,就像崇祯治下死了多少百姓,出了多大的事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罪己诏便赢得了天下的原谅,并且民心所向,而皇太极做的比崇祯要豁出去多了。
后金的百姓心疼他们的王,本来就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治下大明的百姓也觉得这个统治者似乎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且这个认错的人还留着大明的头型,这个后金人实在让他们感觉有些亲切,虽说他们在这次中被抢去了很多粮食,但那也不是这次做的孽,是多尔衮...或者是扈尔汉干的...
当然了,要是钱粮能回来那就更好了...他们并不奢求,但不代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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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来...”被绑着的皇太极还是有着一股霸气,声音沉沉的,冷冷的。
随着话音落下,被带上来的就是扈尔汉,正满脸颓然,胡子拉碴地看着自己的王。
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副狼狈的模样,扈尔汉心里很不好受,对于皇太极,他并不只是淡单纯的君臣之情,更感觉有负努尔哈赤的托付,不管怎样,皇太极干什么自己都接受吧。
他知道皇太极现在处境艰难,威慑已过,需要收买人心。
围观的百姓都认得这个帮着小马尾辫的男子,就是盛京最大的官,心头火热了起来。
‘噗’的一声扈尔汉跪下了,不等皇太极说任何话。
“王,扈尔汉有罪,被对多尔滚蒙蔽,以为有了粮食供应军队就能将您就出来了,害的民不聊生还没能起到作用......”他神情复杂,眼眶红了一圈继续说着,“扈尔汉更不该听信多尔衮的话把哲哲王后送走,请王治罪...”
看起来君臣和谐的一幕,足以让最冷漠的百姓都微微动容,皇太极连夫人都没有了,比自己惨不是?
“一共,你一共搜集了多少粮食...?”皇太极神色淡淡。
“八,八十万石...”
“那好...”皇太极点点头,冲着百姓们喊着,“从明日起,拿着你们的凭证来这儿取粮,我皇太极保证,半分都不少了你们的!而且每人多加一成!”
几十度深深弯下了腰,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想要强大起来实力最重要,将领重要,兵力又更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讲,东北的汉人比后金人更容易让他尽快地崛起,因为人数多......
围观百姓登时愣住了,不知道,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一时心头百转,有种为皇太极效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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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