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王承恩气喘吁吁地进来,语带慌张,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而他还是刚刚匆忙地从大同赶回来。
“姜瓖要反了...反了啊...”
崇祯心里剧烈跳动了几下,脸色登时阴沉无比。
“大同...反了...”卢象升脸色也是一变,大同是京城之于西北最坚固的一掉防线,现在这道坚固的屏障竟然...反了!这可不是简单地丢失一城的事情,而事实对方平白多了一座坚城和十余万的士兵,对大明来说这可是灭顶之灾,卢象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也不能淡定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崇祯咬着几乎一字一顿说出口,他想不通,也不相信,姜瓖如此得蒙圣恩怎么会反水的如此彻底,这可是现在最关键的力量啊,朝廷对上几万人的反贼还没有显露颓势吧,就算是良禽择木而栖也不用这么早下决定吧?难道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有这么差。
他的脸色憋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王承恩。
“小人...小人是偷听到的...”王承恩十分慌张但条理还是十分清晰,“午时十分小人听说左总兵与反贼交手事情想看看姜总兵作何反应,却是无意中听到他与一些人说着话,直言这大同本来就是宁大人的,兵也是他招的,政务也是他治理的,所以...自当尽力...”
王承恩自己说着也觉得这些事相当玄乎,他一个太监是没有看过兵书的,三国演义也是没有看过,不知道偷听这门艺术里面蕴含的那些门道,不过他却是顺利回来了,而且心里复杂无比,难以言明。
卢象升皱着眉头,熟读兵书的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诡计,所谓诡计必然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件事想来姜瓖也不会是他们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他真的就是想投降了。
崇祯没说话,但卢象升缓缓开口道,“王公公,或许有些话没有说明白吧?”
崇祯一愣,然后有些怒意地看着王承恩。
王承恩脸色依旧没能平复下来,脸色有些变换点了点头,“陛下,卢大人,小人...小人其实被他们发现了...”
“发现了还能回来?!”崇祯眉毛一横,一股威慑散发出来,这只是习惯性的疑问,对于王承恩这个从他当信王就一直在他身边的仆人他还是很信任的。
王承恩无奈地苦笑,“陛下息怒啊,小人也以为回不来了,但是那姜瓖只说就算...就算小人不发现他也会直接告诉陛下的,投降这种事就算被...陛下发现了又如何...”
“甚至...还让小人赶紧回京告诉陛下早做准备...他们不日...不日即将攻城...”王承恩已经脸色苍白,这些话就算只是转达对于他来说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啊。
崇祯脸色更加的难看,这姜瓖,何故至此,自己一手把他从一个小兵卒提拔到了现在打的总兵位置,甚至他祖上几代都是深受皇恩,那宁致远先前把大同的所有官员一锅端的时候他不降反升还不是自己的功劳,就是看他收受的贿赂少一些...崇祯心里又是一突,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耻辱莫名涌上心头,这宁致远...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朕?!
可恶,实在是可恶!莫非当朕真的奈他不何不成!
“陛下,事已至此,赶紧下令备战吧,找寻宁大人的人力已经不能这么多了...”卢象升沉声道,“这宫中的许多宫人也是要加入搜查的,还是御敌要紧...”
窗外,夜色灰蒙阴沉,崇祯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摆摆手道,“卢爱卿你与杨爱卿看着办吧...”
卢象升心里一皱,这等大事怎么可以看着办,一国不可有二君,一军同样不能有二帅啊!
“好了,尔等先下去吧,朕累了...”崇祯无力地叹息让卢象升的话堵在了胸口,随即他又加到,“切莫忘了,明日开始宫中的搜查要面面俱到,太后说得对,不要太多顾忌...”
“是...”卢象升无奈拱手告辞,而王承恩紧随其后,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姜瓖与他说过的话,还有的内容他并没有告诉崇祯,否则只是给自己找麻烦,那就是大同姜瓖一开始确实要杀他,但和他在一块的那人却是阻止了,理由就是他王承恩是宁致远值得敬重之人才有了后来这么一出。
可笑么?王承恩觉得挺可笑,自己一辈子几乎都是在崇祯身边,敬重他见的多了,但是像这种毫无目的地还真是前所未见,至少说明他一直对于宁致远的感官便没错,那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反贼,重情重义百姓过得也好。
当然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依旧对崇祯忠臣无比,这已经够了,他只是一个小角色,做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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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大官人只是比一般人多了一个心眼,于是他发现了些端倪,离开懿安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以后已经回不去了。
嘴里咬着一块肉干,他觉得自己过得就是野人的日子,还要躲避着宫里宫外的搜查,不过他不能被捉住,只能是哪里被搜查完了他再躲去哪儿,凭借着还算敏捷的身手,这一天也就过来了,至于张嫣,宁致远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最后那么亲密地缠绵了四五天,他心里也是有些复杂,那个可怜的女人该是有着多重的执念,不过挽不回覆水难收。
他亲眼看见过这些士兵的搜查,可以说已经是有些魔怔了,连床底都是进去三四个人拿刀捅着,至于墙壁地板更是不停地在敲敲打打找寻找可能存在的地道,总之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排查的尤其严密,宁致远该庆幸这是皇宫而不只是府邸,还有很多没人的地方,否则真是躲无可躲。
他已经是换了一副模样,之前李玉然那小妞那副平淡无奇的模样和后来国色天香的对比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于是学了一手,虽然自己达不到李玉然那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是让别人看不出来还是可以的,而且关键的是,他这张脸就是照着一个小太监装扮的,不能说是完全相同但是七八分的相似是有的,这也就够了。
这是一个看守食材很少与人打交道的太监,宁大官人找食物的时候发现了他许多次,刻意的记忆之下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住处也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或许他从生到死都会是这幅模样,生于无名死于无名,这诺大的皇宫里不知道还存在着多少,趁着夜色,宁致远悄悄地潜入了这儿。
晚间的皇宫还是没有彻夜搜查的,毕竟是皇上的地盘,但是灯火通明戒备森严了许多,宁大官人不由得有些唏嘘,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在张嫣的床上和她纠缠不止,但是今夜就是来杀人了,世事无常不过如此,不过这空中中飘忽不定的让他隐隐有些热血沸腾。
他不愿意杀人,不过杀上几个太监对他来说毫无罪恶感,何况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连之前引他进来的两个太监也是在那会消失了,他可以给自己找出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也掩不过自己那人性中对生命的愈加淡漠。
憋着气人影一闪而过夹着风声没有引起侍卫的注意,进入房间一股骚气格外地浓重,狸猫换太子,就是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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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京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更是因为那些朝臣想找出宁致远的热情也在几天之后消散,所以只能看见很少的人在街道搜寻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高低起伏,而这件事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高潮本就十分不易,在卢象升一下令整军后立马就跌到了最低谷。
这些规律卢象升是没法改变的,真说起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是十分不易,他是大棒加甜枣糊弄过来的,现在他已经没法再立威让剩下的士兵一丝不苟的搜查了,物极必反的道理他很清楚,也是时候收敛了。
杨嗣昌虽是忧心大明以后的处境,但是此刻也丝毫不担心京城的安危,他清楚大明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高大的城墙几百万百姓的城池加上此时的民心高涨,又怎么能被数万人打下,即使他们很强大。杨嗣昌现在满心想的只是这整件事情扑朔迷离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大圈,堂堂大明竟然被弄得这个狼狈的模样,还有,徐澹雅到底死没死?
这点很重要,事到如今杨嗣昌认为死没死都是一个后果,但是却能知道宁致远的算计到底有多深,想罢他把目光又瞄向了李定方,他不是很不配合吗?明天自己亲自带兵去,一定要查个彻底,否则他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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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原上虽然宁夏军是以火器称霸,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身体素质不行,相反他们很能打,尤其对上内地这些兵,实在不在话下,就算是颇有战力的昌平军。
一阵混乱的大打斗之后,形势已经十分明显。
左良玉觉得自己太托大了,这群人这么有名确实不是好给的,他手下五六万的士兵,这还是第一次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大败而归,被追的丢盔弃甲,于是后来就只能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不,不是离开,这儿本来就不是他的地盘好吧,明明就是自己收到了崇祯的圣旨越界一下宣布自己的存在,力不从心,力不从心啊,而自己对付得了的那货还在河南当起了知县,他实在没有用武之地。
而缺吃缺喝的李自成被孙传庭天罗地网地从陕西打了回来,东西没抢着反而死了不少人,于是只能再度回到四川,现在的问题是他原来的那个据点已经没了,而且只能每天维持着两顿稀饭,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苦啊。
收到崇祯警告的洪承畴自然是又强行恢复了斗志,又加上曹变蛟等人的帮衬,孤魂野鬼李自成有些混不开了。
四川不是一个好地方,他在不停地钻着山沟躲避着,比起张献忠来,李自成很倒霉,但他坚定不移地走着,他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他去投降的话肯定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这和以前不同,这支队伍他是老大,只要一投降了,那这个印象就一辈子都掀不去了,还拿什么造反?
对他来说造反不是必须的,但是他更清楚投降后终归是没有好结果的,宋江等人又如何?只是笑话。
所以以此类推,张献忠在李自成眼里也只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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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啊...”巴特玛瑙喝了满嘴的药汤,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脸色耷拉地诱惑着,“淑济要不你也来尝尝?”
小女孩扁了扁嘴说着,“玛瑙你又骗我...”
“叫我额娘,额娘怎么会骗人呢?不信你尝尝嘛...”巴特玛瑙嘻嘻笑了一声,“姐姐不在现在我要照顾你啊...”
“玛瑙!”娜木钟恰时走了进来,见着巴特玛瑙将药碗淑济嘴里送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
“姐姐你回来了...”巴特玛瑙把碗放在一边,恨铁不成钢说道,“这丫头非说这东西好喝要尝尝,缠不过她,哎!”
淑济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脆生生喊道,“额娘!”
娜木钟点点头坐在了床头,看着巴特玛瑙这幅调皮不着调的模样又摇了摇头,她的小腹依旧平坦但娜木钟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了,看着自己的骨肉慢慢变大然后降临人世,只是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额娘!
“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玛瑙很早就当娘了好吧?看着小不点还不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巴特玛瑙言罢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装模作样感慨道,“一转眼都已经十几年了...”
“玛瑙我才九岁...”小女孩抗议道。
“算了,不和你说了,”娜木钟没好气笑了笑,“这安胎药你还是老实喝着吧,如果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
“哪有这么麻烦?”巴特玛瑙撇着嘴有些不服,如果真的有这么严重那人类还怎么生殖繁衍了?!看以前那些蒙古妇女也从来没有喝过,还有自己额娘在生自己的时候也是从来就没有啊!
“但是...”娜木钟一愣之后苦笑着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于是叹道,“但是那也不能给淑济喝啊,她才多大...”
“不小了,十几岁已经可以嫁人啦...”
“玛瑙我才八岁!”小女孩又不满道。
“刚才不是还九岁的吗?怎么现在还变小了?”巴特玛瑙哼哼着言罢,看着淑济在笑着有些恼怒,被这小蹄子算计了,硬着嘴皮道,“九岁怎么了,差不多也可以嫁人啦!”
“嫁人...”娜木钟看着还小小的淑济呢喃着,坚定道,“只要淑济不愿意,那额娘是不会把你嫁出去的!”
“不嫁出去难道就嫁给家里?”巴特玛瑙坏笑了几声,“姐姐你肯定是要和玛瑙一块嫁人的,那这丫头...”
娜木钟脸色突然一红,看着眼睛一眨一眨单纯无比的淑济,没好气瞪了巴特玛瑙一眼,就算她是再成熟的心性听到这种话也不能淡定,“瞎说什么!”
“瞎说实话啊...”
娜木钟脸色恢复如常,“玛瑙你怀孕了或许他会放我们一马,姐姐是不想嫁人的...”
“你又来了姐姐,嫁人不是每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吗...”巴特玛瑙觉得娜木钟若是嫁给宁致远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她总是不停地劝着,倒是那混蛋收不收是一个问题。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你知道吗?”娜木钟一脸正色才不管巴特玛瑙在瞎说什么,感慨无比,“第一个啊玛瑙...”
巴特玛瑙鼓着嘴有些得意,他那么多夫人都没能生孩子,这样想着那自己还真是厉害啊,第一个孩子叫什么,嫡子是吧?好像不是,自己又不是大夫人,不过他的大夫人是谁啊?巴特玛瑙不知道。
“不过这确定是他的吗?”娜木钟突然问道,话说她还从来都没有问过这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是那就是长子,不会是你在路上随便勾搭的哪个...”
“娜木钟!”巴特玛瑙小鹿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怒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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