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强调,不能借钱炒股,理由是借来的钱经不起风浪。但我以为,如果贷期比较长,比方说一年,短期风浪就不在话下。
既然是牛市,总体节奏是向上的,捞一把就走,风险应该不大。
用借来的钱赚钱,才是投资高手的生财之道。
我想到了贷款。可是贷款需要可供抵押的标的物,我没有。
牛顿厂的厂房是租来的,主要设备是二手的――虽然使用情况良好,但已逼近折旧期,在会计意义上,值不了几个钱。
在“椰林风韵”买的房子,还没有拿到房产证,也不能作为抵押物。
白花花的银子铺满地,竟然连弯腰拣的资格都没有,真是坐困愁城。
想到房子,事情出现了转机――我的房子没有房产证,叶丽的有。
叶丽有两套房子,第一套付完全款,房产证已经到手。以当下行情计,她那套房子市值在120万以上。120万的房子能从银行贷多少钱?
吴总贷过款,问他没错。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吴总说,“我公司贷款,都是财务在跑。”
“大概多少,不用太精确。”我说。
“应该能贷到一半吧――我不太确定。”吴总说,“老刘,你贷款干嘛,扩大生产?”
我吭哧半天,说了实话:“想炒股。”
吴总说:“用贷款炒股有风险,你可要想好。”
我说:“现在是牛市,风险不大,我不贪,捞一把就走。”
这么一说,吴总也动心了:“老刘,现在真是牛市?”
我说:“从技术面讲,上证综指从2001年最高2245。43的高位跌下来,一路向下,在今年的6月6号,跌破千点大关,盘中低至998。23点..”把陈宝珠的理论鹦鹉学舌一番,末了强调,“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确是要启动一轮牛市了,这轮牛市中,上证综指有可能上到3千5百点,大盘翻两倍,个股涨N倍。”还是陈宝珠的观点。
吴总说:“那我也炒。”
我说:“01年那一波你没炒?”
他说:“上一波是吴娟在炒,我自己没炒,赔钱赚钱我都不知道。”
我说:“这么说,你也是新手?”
他说:“什么意思,你是新手?”
我底气十足地说:“哪里,我可是股龄N年的正宗老股民了。”
再这么说几次,我真会相信自己以前的确炒过股了,不但炒过股,还是高手。
看来,股市上的南郭先生比其它地方的好当。
吴总说:“老刘,你以前赚到没有?”
我煞有其事地说:“当时本钱太少,没赚多少。这次准备大干一场。”
吴总说:“那我也大干一场。公司现在财务状况还行,能挤个百八十万的闲钱出来。老刘,咱可说好,你不能保守,有好股票一定得介绍给我。如果赚到钱,我请你去美国玩一趟。”
一通忽悠,又把吴总煽乎得不行。我自己心里更是火烧火燎的。
末了,吴总说:“要不,我找公司财务问问,商品房的贷款比率到底是多少。”
我大咧咧地说:“不用了,我直接去银行问。”
当然不会去银行问――没那工夫,也不知道去了银行有没人搭理我。
我问金玲。这方面,她绝对比吴总公司的财务懂的多,她的业务里就有帮人贷款这一项。
金玲永远很忙,永远没时间吃饭,永远是急匆匆的口气:“刘老板,什么事?”
我说:“住房抵押贷款现在好不好办?”
她说:“有没有房产证?”
我说:“有。”
她说:“红皮的绿皮的?”
我说:“是正规的商品房,在关内。”
她说:“那就是红皮,好办。”
我说:“房子按市价,120万往上,假定是120万,能贷多少?”
她说:“房子值多少钱,银行方面会有一个评估,假定是120万,应该能贷30到40万,30万比较轻松。”
我说:“谢谢你!如果需要贷款,我第一时间找你。”
金玲说:“不客气!”就把电话挂了。
当下最迫切的任务是说服叶丽,让她把房产证拿出来。
叶丽是“守财奴”性格,在我俩漫长的交往史上,她从来没有给我占她便宜的机会,当然,她也从来不占我的便宜。这么多年下来,我俩能“斗而不破,和而不同”,叶丽这种“拎得清”的脾性起了很大作用。
明知不可为,我也要为之。我在忽悠别人进入股市的同时,也把自己煽乎得欲罢不能了。新
叶丽她们姐仨已经搬到宝安了,她们没有通知我,三个人就把搬家这件无比复杂的事情办好了。
院门虚掩着,刚一推开,院里卧着的牧羊犬就立起来,警惕地望着我;大概对我有印象,它马上又卧下来。
我走过去,伸手摸它的头,说:“叶贤,乖乖,今天好听话。”
它头一扭,躲过去了。
他大爷的,狗头还不让摸了,这么不给面子。不是看在它三个姐姐的份上,真想狠狠踢它一脚。
叶惠闻风出来,说:“哟,刘哥来了。”
我说:“你这弟弟,脾气太大了,摸一下都不肯。”
叶惠说:“一万多块呢,你以为是一般的土狗。”
看来我得卖弄了,不然镇不住这妮子。
“叶惠,你这是一条苏格兰牧羊犬。”我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说。
“一般来说,苏格兰牧羊犬身体比较强壮、也比较柔软,性格比较敏感、也比较活跃,对主人感情丰富,对陌生人警戒心强。苏格兰牧羊犬平常不会显露软弱或攻击性的一面,不会胆怯或闷闷不乐。值得一提的是,它听觉灵敏,半公里外的声音都能听见。”我侃侃而谈,像一个训狗专家。
叶惠立马被征服。
我说:“除了狗粮之外,还要给叶贤吃一点新鲜蔬菜,胡萝卜西兰花什么的,保证它营养全面。”
叶惠佩服地说:“刘哥,我姐说得没错,你是天上知一半,地下全知道――你找我姐什么事?”
我说:“生意上的事――你姐在吗?”
这是废话,叶丽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叶美和叶惠来深圳之后,叶丽的生活有了巨大的改善,不再像以前那样不修边幅了,一日三餐也有了保证。几天不见,她脸上有肉了,下巴也圆了。
叶丽趴在电脑跟前,看我来了,瞅一眼,又把脸转过去了。她还在为上次吃饭的事生气。我原本打算恭维她几句,被她整得没词了。
叶美一边整理包裹,一边和我打招呼:“老刘,你来了。”又去推叶丽,“老刘来了。”
叶丽没好气地说:“我看见了。”
叶美说:“看见了就说句话呀,别整得跟仇人似的。”
叶丽说:“叶美,我的事不要你管。”
叶美停下手上的活计,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姐,我不管行吗?临来,咱爸咱妈就交待,让我盯着你点。你说你,过年都30了,一点结婚的打算都没有。你不结,弄得老三也结不成,没见过有你这样当姐的。”
叶丽说:“大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叶惠不结婚,你也能赖到我头上?”
叶美说:“不赖你赖谁!你不结婚,她就没法结!”
跟着进来的叶惠说:“叶美,这事真不赖叶丽,是我自己没找着。”
叶丽说:“老大,听着没,是她自己没找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美说:“老三那么说,是照顾你面子。”
叶丽说:“我不需要谁照顾面子,叶惠明天结婚都成,嫁妆包在我身上。”
叶惠说:“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叶丽说:“是我自己说的。”
这是她们姐仨的内战,作为叶丽不能结婚的“罪魁祸首”,或者之一,我插不上嘴,也不好插嘴。眼见气氛缓和下来,我开玩笑说:“叶丽,你结婚有没有嫁妆?”
“那要看跟谁!”叶丽不依不饶,好像刚刚才看到我,“咦,老刘,你来干什么?”
“来跟你讨论结婚的事。”我大脑短了路,一下冒出这句话。
叶丽脸红红地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来跟你讨论生意上的事。”我赶忙更正,“现在生意怎么样?”
叶丽恢复了常态,说:“很忙,但都是零打碎敲的生意,赚头不大。”
我说:“慢慢来,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是网上这些零碎生意,一方面也要发展大宗客户――你以前公司的后勤部门联系没有?”
叶丽说:“还没顾上。”
我说:“我这边倒是联系了一个,老板姓钱,厂子规模挺大。那天我随便提了一句,钱老板就让你带上样品去他厂里,他要亲自跟你谈。”
叶美说:“老刘,你费心了。”
我说:“大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叶惠说:“刘哥,你跟叶丽什么时候结婚呐,别耽误我的婚期――耽误一天,嫁妆要多一万。”
我说:“甭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
叶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叶美说:“老刘,不是我多事,你告诉大姐,你们啥时候车到山前、船到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