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夫人无事?太好了!”叶子楣喜极而泣。
叶子衿见她欣喜若狂的模样,心里暗暗叹口气。通过相处,她对叶子楣的性子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
叶子楣虽然是古代乡下丫头,但随着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加上受她的影响。叶子楣的性子变得十分刚强,眼中容不得一点儿沙子,放在乡下,叶子楣的性子说起来,也算是比较泼辣的一类了。
只要钱家安定恢复原来的门第,如果钱多串还不悔改,还是孜孜不倦将为钱家开枝散叶为己任的话,叶子楣绝对不会踏进钱家一步。
当然,叶子楣这一点儿想法和她的想法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就算钱家再好,钱多串为人再敦厚,叶子衿也不会允许自家姐姐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最起码,她的内心接受不了。
可换另一个角度想,对于叶子楣来说,这样也算是比较残忍的事。毕竟,叶子楣对钱多串是真的付出了感情。
叶子衿暗暗恼怒,她气自己只顾着赚钱,完全忽视了叶子楣的感情。该死的。她居然没有察觉到叶子楣对钱多串产生了男女之情。
该怎么办?!只要一想到叶子楣以后会患得患失,叶子衿就会坏心眼地想将钱多串继续留在牢中。
“估计十天之后,她们就会回到定州来。”叶子衿淡淡地回答。
“回来就好。当家主母回礼,我倒是要看看,那位老二还如何猖狂。”叶子楣深受叶子衿的影响,对周宛如也直接用老二来代替。
“王爷说,本来,她们可以回来更快一些,不过钱夫人和老夫人,想顺路将钱家粮铺里的老鼠彻底清查一番,同时还得防止有些老鼠狗急跳墙,向定州这边通风报信。所以,老夫人和钱夫人就不是清查那么简单了,估计还得彻查一番,连带着将他们背后的利益全都一窝端了。”
叶子衿解释一番。
“就该如此。手里端着主人的饭碗,吃着主人赏赐的饭,心里却向着外人,换做是我,也不会心软放过他们。”叶子楣气呼呼地说。
叶子衿点点头,说实在话,叶子楣这种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个性,还真的比较适合当大户人家的主母。
“既然老夫人和夫人很快就回到定州,妹妹为何还要逼着钱家人放粮呢?”叶子楣发了一通牢骚过后,又不解地盯着叶子衿问。
“钱多串这一次调集过来的粮食不算少,如果没有外人支援,钱管家和钱家那位老二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粮食替换掉。再换而言之,仓库中那些发霉的粮食又是从何而来呢?”叶子衿乐呵呵地看着她反问。
这个问题有点儿深奥,叶子楣一时还真不想不透其中的缘由。
“这样说吧,十几艘的粮食,光是靠着十来个人,能在一夜之间搬运结束吗?”叶子衿换一个角度问。
叶子楣摇摇头,她是乡下姑娘,知道搬运粮食到底有多吃力。就算是再强壮的十来个,也别想一夜之间将那么多的粮食全都运走。
“如果那些钱管家私下来养了一批人,这些人一起做的话,会如何?”叶子衿笑眯眯地问。
“少说要七八十口人才能做到一夜之间搬走所有的粮食。”叶子楣皱着眉头回答,尽管叶子衿提醒她很多,但她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之处。
“好了,想不通就别想了。粮食的事情,你就当是钱家的家斗好了,总之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情。我现在逼着钱家老二和那位钱管家放粮,只是想麻痹他们而已,让他们降低一下警惕之心,也方便常安派人去清查一些不该存在的人罢了。”叶子衿笑眯眯地解释,“反正,钱多串调了那么多粮食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定州百姓的人心,我不过是提前帮着胖子做了一点儿好事,你不用感激我。”
“凭什么要我感激。钱家和我半点儿干系也没有。”提到钱多串,叶子楣的脸蛋把不争气地又红了,她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瞪着叶子衿。
叶子衿见她鼓着嘴巴,瞪着眼睛,故意摆出的凶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叶子楣见她笑,叹口气后,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傻笑起来。
叶子衿的吩咐下去,常安哪怕办不到,也得硬着头皮将事情办好。
第四天下午,周宛如就坐不住了。
“外面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宛如怒到了极点,想都没有想,就将桌子上一套上好的青花瓷给摔碎了。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查了。”钱管家脸色同样不好看。一大清早,钱家刚开门,就看到门口被人扔了一堆的烂菜皮、碎石头,他刚命人去查,到底是谁做了坏事。“让老子逮住人,定然要他好看。”
“别闹得太难看。”周宛如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这个时候闹,对我们没有好处。”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钱管家看着她的眼神中闪着不一样的火热。
周宛如被他看得浑身发软,脸上也多了几分羞涩。
“不好了,二姨娘。”就在两个人情浓,浑身开始往外冒粉红色泡泡的时候,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外面出了大事。”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钱管家被小厮打搅了好事,心里直往外冒火气。
“外面流民和百姓过来闹事,今天早上门口的垃圾就是他们扔下的。”小厮紧张地解释,“府里的人不服气,和他们理论,吵了一会儿,就打了起来。”
“流民?”钱管家大吃一惊,周宛如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色。
“不管有流民,还有普通的百姓。”小厮哭丧着脸说。
“赶紧过去看看。”周宛如不想事情闹大,立刻催着钱管家过去看看。
钱管家也在担忧,不用她多说什么,立刻跟着小厮出去了。
周宛如不放心,想了想,也带着身边的婆子和婢女一起往外走。
“钱家丧尽天良,用发霉的粮食卖给我们。钱多串就合该被天打雷劈,守备大人只是将他关押下来,简直是便宜了他。”
“对,钱家为富不仁,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方府已经对方放粮,他们钱家是做粮食生意的,居然无动于衷。不要脸。”
……
钱管家和周宛如还没有到达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数道谩骂声。这些谩骂全都是指向了钱家,周宛如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外面如此混乱,你就别出去了。”钱管家心疼地看着周宛如说,“二姨娘还是回去歇着吧,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知道分寸。”周宛如白了他一眼,她眼中冒火,脚步故意放慢下来,“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冒出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出来,你不觉得蹊跷?”
“没有那么复杂。”钱管家苦笑一声,“叶子衿上一次在王府中宴请定州众多贵妇,说的好听,是宴请,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而已。各位夫人在她的威逼之下,全都表态愿意开自家私仓放粮,用平价卖给百姓和流民。”
“那又如何?我就不信没有人鼓动,这些刁民会跑到钱家的门口来闹事。”周宛如眼露凶光。
“坏就坏在方府。”钱家在定州是大户,钱管家在此盘踞多年,定州城内发生的大小消息自然瞒不住他,他见周宛如动怒,连忙解释安抚她,“方府主动请缨,愿意第一家开仓放粮。他们开仓放粮的同时,居然还将剩下放粮的人家排出了顺序。因为钱家名字并不在其上,所以……”
说到最后,钱管家苦笑着说不下去了。
而此时,外面又传来了流民和百姓谩骂钱多串的声音。
周宛如听人骂了钱多串,心里那点儿怀疑顿时消散了。的确,开始的时候,她怀疑这么多人围在钱家门口闹事,必然是那位小王妃故意指使过来,想让她不痛快。
既然外面的人骂了钱多串,并不是骂她,周宛如反而释然了。如果外面的人是王府折腾过来的,以钱多串和叶子衿的关系,过来的人肯定不会逮着钱多串骂。
“天打雷劈。”
“这种黑心肝的人,就算是死了,到了阎王那儿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以后,老子天天过来扔石头。”
……
骂声越来越大,外面的人情绪也越来越高。
“传话下去,方家放粮结束。我们钱家就排在第二位。”周宛如发话。
“二姨娘?”钱管家不想放粮,首先,钱多串运过来的粮食肯定不能放在明面上。其次,钱多串庄子里人都是向着钱多串,他根本不能调动。
要是真的放粮,就必须从他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私人仓库中出。现在外面粮食的价格那么高,他哪里舍得平价放粮。
“不要因小失大。”周宛如见他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立刻不高兴地警告他。
“是,姨娘放心,这事,我必定会安排得妥妥帖帖。”钱管家见他不高兴,态度立刻坚定下来。
周宛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我等会儿去宁家一趟,让宁家往后挪挪。”
“姨娘不用亲自过去,派了下人过去递了帖子就好。”钱管家献策。
周宛如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就写了帖子递过去,对了,我要写两份帖子。”
钱管家听她要写两份帖子,眉头皱了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最后他看到周宛如脸上认真的神色,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周宛如回到房间,果然写了两份帖子。钱管家立刻吩咐人两份帖子送到了宁家。
“娘,钱家为什么急着兜售粮食?”宁家后院中,一个俏丽的小姑娘看着一位美妇人问。
“钱多串在牢中,钱家几个主子全都不在定州城内,现在钱家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周宛如和管家。叶子衿年纪大大,心眼却不少。否则的话,前面那位也不会被叶子衿算计,回来被你爹骂个狗血喷头。”美妇人笑眯眯地回答,“钱多串和叶子衿在生意上有所往来,私交肯定不错。听说周宛如装病以后,叶子衿亲自上门口头警告了她一番。现在定州城内,所有世家富商全都愿意拿出私粮出来卖,作为粮商大户的钱家却无动于衷,定州城内的百姓会如何看待他们?”
“钱多串已经将钱家的名声败坏得差不多了。钱家二姨娘还在乎什么名声呢?”宁含云冷笑着问。
“钱家的水深着了。”美妇人笑眯眯地解释,“你呀,甭管太多,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就好。”
“什么大小姐。”提到大小姐,宁含云的嘴巴顿时噘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有宁含烟在,谁会在乎我?别人提起宁家小姐,还不是将她放在女儿的前面。”
“你呀,总是沉不住气。”美妇人笑着点点她的脑门,“你爹那么疼爱你,最后还能委屈了不成?等这一次你哥在国子监中出人头地了,势必会压下那位一头了。”
宁含云听了还是不高兴,只要她娘一天不是正经的宁家夫人,她这个二小姐的身份就永远是定州城内世家小姐们嘲笑的对象。
另一处院子中,宁夫人接到了钱家的帖子后,脸色也不算好看。
“果然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宁小姐气得直接摔碎了一个杯子,“不过是一个粮商家中的姨娘,居然还敢轻视娘。娘,明日我们就放粮,看她怎么办。”
“放粮的事情,只怕不是我能够做主。”宁夫人脸红一阵白一阵。
“后院中的事情归娘管。只要娘明日早点儿在门口贴上放粮的告示,钱家也无可奈何。爹是绝对不会管这种小事情的。再说了,爹向来瞧不上这些浑身带着铜臭味的商户,就算他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搭理钱家。”宁小姐心疼地看着宁夫人。
“也罢,明日放粮。”宁夫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同意了她的观点。
可是到了晚上,现实却打了她们一个耳光。一向不问小事的宁无名却让身边贴身的小厮过来通知宁夫人,明日宁家必须让钱家先放粮。
宁夫人见他连过来一趟都不愿意,心更凉了,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嘤嘤嘤地哭了半夜。
翌日,钱家门口果然贴出告示:当日开仓放粮。
“不会又是发霉的粮食吧?”
“钱家黑心肝,谁还敢在钱家粮铺中买粮?”
“瞧瞧热闹就好,别当真。”
……
谁知,钱家粮食是摆出来了,愿意上门购买粮食的人却少得可怜。
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这种只围观不愿意出手现象,实在是太少见了。
周宛如和钱管家听到外面百姓的议论,两个人气得牙疼,却又不能真的翻脸,从而惹了众怒。
“如果有半分发霉的粮食,我站在这儿随你们处置。”为了平息众怒,周宛如咬着牙站出来,她手里拿着帕子,红着眼睛哭诉,“我家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全都不在府中,公子他闯了大祸还被关在牢狱之中,我愿意将钱家所有多余的村粮拿出来,平价卖给大家,也算是给大家赔罪给公子赎罪了。希望大家看在我一个女流的份上,不要为难我。”
“二姨娘这些天为了粮食的事情,夜不能寐,她一直觉得对不住大家。所以在听说各府开仓放粮的消息以后,特意从她自己的庄子里调集了一些粮食下来。各位请放心,现在铺子里发卖的粮食,全都是今年新收下的秋粮。各位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等会儿大家买了粮食发现不对劲的话,尽可以冲着我们发怒。”钱管家适时地站出来解释一番。
众人见周宛如一个女流哭得梨花带雨,又听了钱管家的保证,个个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慢慢地走进了钱家的铺子里。
“等等,二姨娘,我们的问清楚了。你们钱家是粮食大户,常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先说递给话,说说你们打算卖出多少粮食?”有人不买账,大声在人群中嚷嚷。
“对对,别为了糊弄我们,弄个百十斤就算完事了。”还有人附和。
周宛如见有人捣乱,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她的确只是为了糊弄大家,但也不会像闹事的人说得那样,只会卖出百十斤。哪怕是为了装装样子,她也不会那么做。
“放心好了,我已经准备了五千斤粮食。”她咬着牙说。
周管家听了,微微皱起眉头。这个数目有点儿大,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果然是想糊弄大家。钱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粮商,我就不信你们钱家只有这么点的存粮。”
“对,我们也不信。”
“不是说卖存粮吗?才五千斤,鬼才会相信了。”
……。
场面又开始失控了。
五千斤存粮居然还不能将人打发走,周宛如就是再傻,也知道今日上门来的这些人不简单,此事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捣乱。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去找背后捣乱的人算账,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将围在钱家门口的人给打发掉了。
“这些粮食只是姨娘庄子上新收的秋粮。”钱管家发怒,如果不是因为定州处在混乱事情,他早就派人请守备大人过来,将这些闹事者抓起来了。
“一万两,管家,你立刻将所有的存粮全都调过来。”周宛如咬着牙发了狠。
钱管家震惊地看着她,笨呀!这种情况下,轻而易举就改口,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吗?
果然,周宛如的话一落,围观的百姓就吵得更厉害了。
“我家公子被人蒙骗,这一次进来的全是发霉的粮食。目前我们能挤出的余粮,只有这么多。如果各位还不满意的话,钱家只能请守备大人过来了。”钱管家冷笑看着众人说。
这时候请守备大人过来,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听出,他是在威胁大家。
这一次,周宛如没有出声阻拦,不管怎么说,钱家在定州也算是大户,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普通的百姓想威胁他们,还真的需要掂量掂量。
此言一出,人群果然安静下来。
民不与官斗,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哪敢真的和钱家斗。
“得了,还是先看看粮食再说吧。”
“对,先看粮食。”有人大声跟风。
转眼之间,场面得到了控制,周宛如见状,吊起的心顿时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
钱家是定州城内第二家卖粮,因此过来买粮的人数并不少,很多人一起涌过去,钱家小厮们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了。
钱家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叶子衿和叶子楣的耳朵里。
“才一万斤,那对奸夫淫妇手中肯定远不止这么多的存粮。”叶子楣愤怒地嘀咕。
“一万斤粮食虽然不算太多,不过他们一次性拿出这么多,也不算少了。”叶子衿笑眯眯地说。“想要伤及他们的筋骨,还得等钱夫人和老夫人回来再说。”
“就算老夫人和钱夫人回来又能如何。这么多年,那对奸夫淫妇在她们眼皮底下伸手,她们都没有发觉。子衿,别忘记,钱管家连钱老爷都能糊弄了,此人还能简单?钱夫人和老夫人回来,不过是徒劳生气罢了。”叶子楣并不看好钱家两位夫人。
“话也不能这样说。大户人家龌龊事情多,钱夫人和老夫人能将所有人表面上稳住,可见她们也不是笨蛋。你就好好等着吧,看看她们如何处置钱管家和那位老二的事情吧。”叶子衿倒是比较乐观。
叶子楣不想打击她,默默地没有再说话。
“等会儿出城看看。”叶子衿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王妃是要去看看开河的进程?”玉衡笑着问。
“嗯,沟河是我要挖的,怎么说也得过去表现一下迫切的态度才更有信服力呀。”叶子衿乐呵呵地说。
“让奴婢过去看看就行,定州城内并不是太安稳。王妃还是留在王府里比较好。”如兰稳重,处处为叶子衿着想。
“战乱并没有波及到定州,就算定州有些人巴不得我倒霉,不过他们也未必有胆子对我动手。再说了,对比王爷,我就是一个小虾米,除非他们是笨蛋,才会对我出手。别忘记了,我好歹也是祖宗承认的媳妇,动手之前,他们一定会掂量一下再做行动。”叶子衿不以为然地说,“而且,真的遇上什么事情,不是还有你们吧。”
摇光几个见她态度坚决,个个只好苦笑看着她。
别说叶子衿还真够招摇,她不但自己带着一群侍卫婢女出行,而且还邀请了以方夫人为首的几个贵妇,以徐夫人为首的商人贵妇,再以宁夫人为首的几个武官夫人,一起出了城来到了工地上。
工地上,过来找工干的流民很多。虽然开河挖渠的劳动量比较重,但是叶子衿给的工钱不算少,还能填饱肚子。所以过来找工干的人,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反而人人都对叶子衿充满了感激之情。
除强壮的流民之外,还有许多普通的百姓也参与到了挖河之中来。
“王妃,要想将河道挖到叶家村,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工程呀。”郑夫人说话几乎不经过大脑。
过来的夫人们听了,忍不住都皱起了眉头,脚下下意识就往边上挪,一下子将郑夫人隔离了。
郑夫人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唐突,她涨红着脸紧张地看着叶子衿解释,“王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叹一下,工程比较大。王妃菩萨心肠,想到挖河开渠赏给流民们一碗饭吃,简直就是活菩萨。”
叶子衿见她紧张,知道她真的是无心之举,并没有恶意,忍不住轻笑起来,“菩萨心肠倒是过了,我这样做可是有私心的。”
众位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一时之间,都没有人敢接她的话。
“我当然知道从定州挖河通向叶家庄的工程不小,不过,我也没打算一年完成这项工程。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两年不行的话,就三年。各位都不算是外人,我也没打算瞒着大家。秦河每隔几年就会发生水患,定州是王爷的封地。王爷为此头疼不已,因此特意上奏朝廷,请朝廷准许定州开展水利工程。只要将各州各镇子,各村多挖几条水道水渠,将这些水道水渠按照一定的方式通流起来,水患将会大大减少七成。而且有了水道,以后田地灌溉浇水都会方便很多,极大得提高庄稼的产量。”叶子衿抓住机会,开始给这些贵妇们洗脑。
“王妃真不愧是王爷的贤内助,忧国忧民,爱民如子。有王爷和王妃这样的父母官,是定州百姓的福气。”这一次,郑夫人没有造次,说的话十分中听。
叶子衿淡淡一笑,“得了,你又太高了我是吧?”
她噗嗤笑出声,“大家肯定好奇,王爷不在定州,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在背后大搞水利是不是?”
“我知道,王妃是想趁机赏一碗饭给流民吃。”郑夫人极力表现自己。
“这只是其中一条。”叶子衿赞许地扫了她一眼,郑夫人接到她的目光,顿时精神起来。
“不过也仅仅算是其中一条罢了。各位夫人也看到了,文州发生战乱,其实从文州涌过来的流民,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太多。流民人数虽然不算太多,可是如果放任他们在定州乞讨的话,多少会影响到定州安定的治安。如此一来,还不如让他们通过劳动来获得报酬。这样一来,可以说极大稳定了定州的局面。”
“王妃英明。”另外几个商妇也开始拍马屁,文官夫人们也纷纷赞许。
“你们甭夸我,这些办法都是王爷想出来的。我只是一个女流之辈,脑子里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叶子衿趁机将功劳往容峘身上推,“可你们也知道,我和王爷还没有成亲,在背后推动这些,于理不合呀。后来王爷说了,朝廷开恩,凡是挖河开渠的两岸三米宽,在未来五十年内,全都归挖河人之中果苗,还是免费的。这样一来,我才动心了。”
此言一出,让众位夫人都微微吃惊了一把。
五十年的使用权,两岸加起来就足有六米,土地的面积不算小,关键还是免除赋税的。这样一来,更划算了。不过大家也没有太过激动,因为这些贵妇并不是普通小民,她们考虑问题更加长远一些。要是人人都种植果树的话,到时候果子卖给谁去?
“开挖的河流,只要按照标准超过三十里长,河流就可以按照路段以开发者的姓名和家族命名立碑。当然河岸两旁各家不愿意种植果树的话,也可以种植桑树。我算过了,其实林子里还可以套种豆类,总之很划算。”
可以立碑,也可以种植别的树种?这两个条件很能打动人心。
古人重名节,能将名字流芳百世,可以说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心愿。特别是在场的几个商妇听了,更是喜出望外。
这可是他们家族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呀。
不过挖渠开河是大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各位夫人惊喜一闪而过后,还是一片沉默。就连好大喜功的郑夫人也尴尬地避开了话题。
叶子衿微微一笑,并没有逼着大家当场做表态。反正今日她就是借机将信息透露出去,并不是真的要让这些贵妇们立刻表态。
“不瞒各位说,周围的荒地,我已经买下来了,虽然地的土质不算好,不过我相信只要好好弄几年,再在田头地边挖上水沟河渠,以后一定会硕果累累。自己挖的河渠中既可以养鱼,也可以种植莲藕,一举多得呀。”她好似在显摆。
“其实土质也不算太差。先种植大豆,再种几年玉米什么的,生土不就变成了熟土吗?”叶子楣笑眯眯地说,“妹妹,我手里多少也有些银子,干脆在你边上也买上几十亩地得了。”
她貌似无心的话,顿时提醒了几位夫人,特别是几位商妇,更是心动不已。
是呀,她们没有大能力去修建大的河道,但可以多买一些荒地在叶子衿的庄子边上。这样一来,她们就有的是机会和叶子衿接触了。
这是双方拉拢关系的好机会。
郑夫人第一个就不愿意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哎哟,叶小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呀,手里的银子不多,不过买些荒地的余钱还是有的。我们郑家也是定州一份子,有必要为定州出一份力。回去后,我在这边也要买上一些荒地,以后说不准还能和王妃的地界在一起了。”
叶子楣差点儿没有忍住笑出声来,这位郑夫人完全是个笨蛋呀。这种话,明明大家只能意会不能说明,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思似的,这么大声直接报出来了。
其余的夫人听了也哭笑不得,其中也有不少的夫人心里活跃,琢磨着回去尽快将土地买下来。
“哐当、哐当。”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敲锣声,接着有人招呼上工的人过去吃饭。
正在上工的人,听到锣声也没有着急,更没有丢下手里的活,而是尽管将手头的工作做完了,一个个才往聚集地走。
碗筷都是自带的,就放在边上的窝棚中,他们洗完手过后,才拿着自己的碗筷过去排队盛饭。
中午吃得是窝窝头、碎肉炒土蛋、青菜鸡蛋,照样的菜粥,里面放了豆饼、花生饼和杂菜。盛饭的女工没有厚此薄彼,凡是过去的人,都能得到一大碗厚厚的菜粥。
饭食很简单,香味却很浓厚。豆香味和肉味飘出来,让过来参观的夫人们,隐隐都感觉到了肚子饿。
“只是菜粥,居然会做的这么香。”郑夫人诧异地脱口而出。
“那是,别小看了菜粥,里面的豆饼和花生饼,都是用鸡汤或者肉汤煮出来的。里面的调料也是从王妃庄子里运过来,这些女工全都跟着王府中厨子学过,看,那几位就是王府的厨子。”摇光笑眯眯地接过话茬,“王妃说了,这些工人干得是体力活,饭食不算好,但一定要让工人吃得饱才行。”
“王妃就是仁善呀。”郑夫人感叹。
“可惜,粮食还是补给不够呀。”叶子衿幽幽地叹口气。
跟着过来的夫人们都不是笨蛋,叶子衿此言一出,个个全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王爷王妃想的长远,我们作为定州一份子,对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不能袖手旁观。别的我们也帮不上忙。我的庄子里还有几十只鸡,回去后,我让人送些过来,算是尽了绵薄之力。”开口的是一个商妇。
“蔬菜鸡蛋也能挤出一些,回去后,我也让人送些过来。”方夫人表态。
宁夫人脸色铁青,她就知道,叶子衿不会无缘无故请她们过来。叶子衿这是吃定了她们呀!
不等她表态,随行的夫人中,已经有不少人跟着郑夫人、方夫人附和了。
以宁夫人为首的武官夫人们,立刻强忍着笑脸,也报了捐献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