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朝来后,威远将军陈家永带着女儿陈英兰来到古府里做客。w★w√w★.く8√1 z★w√.古维镛见陈英兰长得美丽大方,眉宇间有着几分女儿家的英气,也甚是喜欢。
现在陈英兰在古府里与古敏如走得最近,两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自上次比鞭之后,两人相互认识,便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加上古枫这层关系,两人自然是更加的要好,所以陈英兰在古府拜见了老夫人后,就直接去寄芙轩找古敏如了。
陈英兰离开后,陈家永见古维镛面上似有烦闷之色,便道:“将军,你近来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近来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如今古雅危在旦夕,他对古雅的感情复杂之极,一旦古雅当真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他心里就忽然紧张起来。
陈家永见古维镛只是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似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将军可是为了雅姑娘的事情而苦闷?”
古维镛看了眼陈家永,忽然叹了口气,与陈家永相交多年,陈家永是最了解他的人。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与陈家永明言,但想来陈家永已猜到几分了。
这件事情郁积于心多年,越想忘记就越不能忘记,尤其是古雅中毒,让他实在揪心。他叹了口气,将近来府里生的事情一一说与陈家永,说完后,古维镛便叹道:“如今皇上对我已存戒心了,朝中事事烦忧,家中又不平静,我真是累了。”
陈家永看了看古维镛,道:“将军,恕末将直言,雅姑娘的事情是您一直以来的心病,将军若不解开这个心结,终会对将军有所影响。”
古维镛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沉重,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他是何心境,沉默了许久,古维镛才向陈家永问道:“家永,若是你,你会怎样做?”
陈家永微微一怔,沉思片刻,道:“将军与雅姑娘的事情末将不敢多言,说起这雅姑娘来,末将也想起自己的女儿英兰了,英兰的母亲若儿去得早,末将知道英兰是若儿留下的,每每看到英兰,末将就会想起英兰的母亲来,虽然心中悲伤,但也颇觉得安慰,毕竟英兰是若儿留下来的。还好有英兰在,不然这么多年,我真不知怎么办。”
陈家永的妻子是前任兵部侍郎杨明的独生女杨若,杨若是个性情爽朗大方的女子,又带着些叛逆的性格,早年被杨明指给尚书的儿子,岂料杨若竟然逃婚,从京城一直逃到了西南,正好遇到当时奉天子之命驻守西南的镇西将军陈家永,两人相遇相识相爱,陈家永对杨若用情很深,娶了杨若后也再没有纳过妾,不料杨若生下陈英兰不久便去世了,那时陈家永足足有半年多郁郁寡欢,还是古维镛亲自去陈府宽慰这陈家永,这陈家永才从消极中恢复过来。
陈家永的性格古维镛是很了解的,他听陈家永如此一说,心头也是颇为感叹,他的性格虽与陈家永不同,可是有一个地方却让他有些感叹,是啊,毕竟古雅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的女儿,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到底是事实——孩子无罪……
陈家永见古维镛一时失神,便知道自己的话已打动了古维镛,其实当年的事情他也不十分清楚,但是他知道能让这一世英豪的大将军古维镛耿耿多年的人,必定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想来对于这古雅的病,古维镛内心深处是极在意的。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古维镛解开这个心结。陈家永又道:“我近来识得一年轻后生,生得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虽然年纪轻轻,对医术却有颇多造诣,尤善长解毒,依我看,可让他给雅姑娘诊治一二。”
“年轻后生?”古维镛微感诧异,年轻后生懂什么医术?
陈家永见古维镛脸上似有怀疑之色,便道:“这位公子姓石,本是本朝第一太医卫若一的养子,卫若一死后,这石公子便离开了京城,最近才回来。上次我带着英兰在凌州城时,英兰染了重病,许多有名望的大夫都无可奈何,还是这位石公子将英兰的病治好了。”
古维镛点了点头,既然是卫太医的养子,年纪轻轻,有如此医术,那也不是什么奇事了。再说了,既是陈家永举荐的人,古维镛自然是深信不疑。再想想古雅如今的状况,也能只试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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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已找到了古雅所说的乔大夫,也已向王夫人说了关于乔大夫的事情,王夫人向来是个不管事的,关于乔大夫,她只是说让舒月决定便可以了。凭着舒月手里的权力,若让她将乔大夫招入府里给古雅治病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知道古维镛其实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所以关于让乔大夫来给古雅诊断一事,舒月也不好自做主张,至少得向古维镛禀告。
所以这日,舒月便带着丫头春罗给古维镛请了安后,就随便向古维镛举荐乔大夫,岂料古维镛说道:“我现在已找到一个人给她治病了,估计午后他就会入府里,乔大夫的事情就先搁一搁。”
听了这话,舒月不禁吃了一惊,古维镛已找到人给古雅诊治了?心中虽然震惊,可是面上却只露出惊讶与好奇来,问道:“公公定是寻到了一位高人,想来三妹妹就救了。却不知公公寻来的人是谁?”
古维镛也不想多话,只回了一句:“是卫太医的养子,姓石。”
舒月看着古维镛的脸色,知道他也不想再提这事,只得退了下去,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回来的路上,舒月一直都在想着这位姓石的人,卫太医?走到蔷薇花障边的舒月突然顿住了,脸色有些微微的难看,跟着舒月身后的春罗见舒月突然顿住,脸色有变,便担心道:“少奶奶?”
舒月回头看着春罗,缓缓说道:“我知道这姓石的人是什么人了。”
春罗茫然地问道:“什么人?”
舒月的神色有些凝重,缓缓道:“石城月。”
石城月本是皇朝第一太医卫若一养子,卫若一有两子一女,多年来卫若一待石城月如己出,石城月亦是个极聪明俊杰的人物,在他还只十三岁时便以一《江楼赋》而名震京都,皇上也很是常识这石城月的才华。然而卫若一的长子却很不喜欢石城月,在卫若一去逝后便设计害卫若一,也不知那石城月是否知道这京中之事,便自请去出京,皇帝便将石城月调往江南凌州做刺史。
只是这石城月怎么会在此处?舒月思索着,难道这石城月已被皇上召回京了?看来是的,舒月到底只是女子,她丈夫古桦也在外地任职,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朝中的大事?
若石城月当真如传言那般厉害,医术又得卫若一真传,只怕古雅的中毒真像就会被拆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思及此处,舒月难免捏了把冷汗,转身向春罗道:“春罗,你将此事去告诉珍珍。”
春罗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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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小筑。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珍珍正坐在古雅的卧房里,守在古雅的床边照顾着她,此时此刻她心里颇不平静。
谁也没有料到会冒出个石城月来,且石城月等会就要来了,这古雅此时又醒不过来,看样子,她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只希望这石城月察觉不到三小姐所用之药。
正沉思时,外面的丫头便来报说了大老爷来了。珍珍只得迎了出去,却见古维镛走在前方,后面跟着一个大概二十二三岁的男子,头以浅蓝色带高束着,身着蓝色锦衣,面容英俊,丰神俊朗,行为举止略带着些风流洒脱。
果然是一表人才,令人见之忘俗。
想必这陌生男子便是石城月了。
古维镛自屋外走入,那石城月也随着古维镛走了进来,珍珍忙进屋子将那新换的紫色烟罗帐放了下来,又将古雅的手放在帐外一方轻柔的垫枕上。
古维镛见帐子是拉下来的,心想所谓“望闻问切”是基本医理,隔着帐子只怕会不方便,他也很烦这些俗套的礼节,便向那珍珍道:“将帐子撩起来。”
“是。”珍珍恭敬地应了一声,又将那帐子用那金色的流苏帐挂系上。
石城月也不忌讳,走进屋子便将这里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停在了那张紫檀木雕螭纹琴桌上,那里正摆放着一张桐木七弦焦尾琴。
也只是微微一顿,又收回了目光,抬目便望了一眼床上的古雅,古雅仍在昏迷中,漆黑如墨的长柔顺地散在枕边,精致而柔婉的脸上,两道黛眉宛如墨画,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安静地低压着,在她那苍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细的纤影,虽然脸色憔悴苍白,可是她平静地躺着时,那份安闲与静柔,虽是在病中,却仍叫人难于移开目光。
确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样的人若当真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石城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将手搭在古雅左手手腕上,脸上有些微微的诧异,他又看了看古雅的脸色,那是苍白得令人心疼的颜色,然而……
此时珍珍的心里怦怦直跳着,她见石城月那张俊逸的脸上那份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更是紧张,只怕这石城月瞧出破绽来。正在这时石城月抬起头望向珍珍,一双深邃的眼里俊逸而迷人,他的声音浑厚而带着些磁性,很是好听,只听他问道:“小姐这样已有多久了?”
珍珍心里虽然紧张,可是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来,她只是带着忧色的说道:“昨日辰时,小姐喝了丫头晓秋端来的药,不到半个时辰小姐便说不舒服,最后疼痛难忍,到了巳时就昏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