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这石城月似乎很有兴趣,到了第二天时,老夫人特意将石城月请到了幽宜亭里,因为老夫人的茶点一向都是古雅准备的,所以这一次古雅也亲自去了厨房给石城月准备了茶与点心,然后亲自将那茶点端了上来,此时这亭子里就只有老夫人、石城月以及古雅三人。
石城月品了一口杯里的茶,有意无意地看了古雅一眼,然后微笑道:“好茶。”
古雅微微一笑,却并不说什么。倒是老夫人笑道:“你可别小看我这孙女,我这孙女煎的茶真真的好喝。我看没几个人煎茶的本领及得过我的雅儿。”
又看了一眼古雅,石城月笑道:“原来如此,那我是荣幸之至。”
老夫人问了些石城月其他的事,比如问了问石城月的父母,石城月的表情有些凝重,说道:“我的父母在我出生没几天就去世了。”
古雅站在老夫人的背后,看着石城月凝重的表情,知道石城月心里感伤,不免替石城月担心。
老夫人“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兄弟姐妹?”
石城月的脸色有些沉重,他沉默了半晌,方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问了石城月一些问题,石城月都一一答了,老夫人请石城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后,便让古雅去送石城月,古雅点了点头,便去了。
一路上石城月也没有说话,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树丛后时,石城月忽然就拉住了古雅的手,古雅吃了一惊,这里到底是古府里,给下人们撞见可如何是好?
于是古雅用力缩了缩她的手,想将她的手抽回来,却被石城月握得紧紧的。
“你……你怎么了?”古雅见石城月的神色不太对,不由地担心道。
石城月凝视着古雅的眼睛,忽然说道:“雅儿,我明日向你提亲,好不好?”
古雅一怔,张大了眼睛看着石城月,心里紧张得咚咚直跳,问道:“你……你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石城月伸手将古雅紧紧拥在怀里,古雅只觉得心里一跳,既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担心石城月,她当下也不忍心推开石城月,只是温和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石城月在古雅的耳畔说道:“我想让你早一些嫁给我,我再不想一个人了,雅儿……”
一个人?
古雅心头一震,石城月所说的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是刚才祖母所问的话提起了石城月的伤心事情吗,石城月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是吗?所以他现在的举动才会这样?
古雅的心突然随着他而感伤起来。
“城月,你怎会是一个人呢?我不是在这里吗?”古雅柔声说道。
石城月的身子似僵了一僵,又下意识地将古雅揽得更紧一些,却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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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古雅并不想过早地嫁给石城月。
一来长幼有序,古雅就算要成亲,古府里到底也应该先将古婉如的婚事办了,再去办古雅的婚事;二来……不知道为什么,古雅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嫁给石城月,就是要与石城月过一辈子,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地方是空着的,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似乎……似乎好像是失去了什么般的茫然若失……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所以关于提亲的事情,石城月了并没有马上向古维镛提出。
府里的日子倒也平静,不过这几日里古楠和陈英兰倒走得较近了,确切地说,是古楠主动去找陈英兰,反正陈英兰自由得很,古楠常常陪着陈英兰走处玩,又陪着陈英兰骑马什么的,所以古楠近来往陈府去的次数多了。
说来周夫人心里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自然希望古楠上进一些,现在古楠日日去陈府……好吧,总比去妓院好……
当初古枫也总往陈府跑,后来古枫变得那么出众了,周夫人就期待着现在古楠也日日往陈府跑,日后也和古枫一样争气。
这日舒月和春罗走在园子里,舒月一边看着园子里的景致,一边向春罗问道:“一个月前买的那三个丫头怎么样了?”
春罗跟在舒月的身后,说道:“这三个头,依我看,那个凌儿虽然长得最美,可是她的性格和当初三小姐身边的丫头晓秋一样,懦弱无争,逆来顺受,也没有什么心计。这样的人恐怕也难以独当一面。”
舒月“哦”了一声,望了一眼远处的盛开的丹桂,这芳香馥郁,令人心旷神怡,舒月叹了口气,当初瞧着凌儿长得漂亮,就把她买了下来,本以为她会和珍珍一样是一个既漂亮又有心计的得以助手,却没有料到竟是和晓秋一样的性子。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样漂亮的人,倒可以转买给大户人家做妾,以凌儿的姿色,大捞一笔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其他两个丫头呢?”舒月走到了宿溪桥上,问着身后的春罗。
春罗道:“那个小梅性格温柔,又很善良,心计不深,唯求自保,同时那小梅似对凌儿很好,别人欺负凌儿时,小梅也总护着她。”
舒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说道:“依雅儿的性子,雅儿虽然工于心计,但雅儿心底到底善良了些,你看她为了她以前的丫头晓秋做的那番事情就知道了。所以这善良温柔,又知本分的人,想必也是雅儿喜欢的,雅儿的性子也容易软化那些存着良知的人,所以这类人是雅儿最好控制的。”
说着,舒月又继续问道:“那第三个丫头呢?”
春罗道:“司画原本也是个很标致的,在这府里丫头里,仅次于凌儿与珍珍。但这司画心机却是这三个丫头里最深的,她在这府里的一个月里,基本已笼络了一半以上的三四等下人,又给足了那些资历老的丫头们的面子,她在这里吃得很开。我估摸着这司画的意思,她一直有意想到咱们房间做丫头。”
“哦?”舒月不由地一笑,说道,“这个司画的志向倒不小。”
春罗道:“可不是。不过这司画也不是个好惹的,司画虽然对这府里其他丫头都很小,但对凌儿却极差,也不是为何,她一直都针对着凌儿,凌儿在她手下似乎吃了不少苦头。”
舒月“嗯”了一声,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个司画是在嫉妒凌儿,司画容貌出众,却见凌儿更美,她害怕凌儿的光芒将她掩盖住,所以才会如此。司画虽然志向大,手段足,可是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这样的人倒是麻烦得紧。”
春罗有些疑惑,不由地看着舒月柔美的侧脸,问道:“麻烦?春罗不明白,还请少奶奶明示。”
舒月回头看了一眼春罗,又微微一笑,说道:“若将司画留在身边,如果不重用她,她定会心生怨恨,可能对我们不利,若重用她,她连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凌儿都容不下,若哪一天我们无意里做了让她不快的事情,她说不定就会背叛我们,而她的手段又厉害,如此一来,我们就危险了。”
春罗似有些明白了,她说道:“那我们就不要将她留在身边。”
“不然。”舒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人,我们若不留在身边,她就会到别的主子那里另谋出路,到时她一旦成了我们的敌人,那也是个棘手的事情。”
春罗眉头一皱,忧虑道:“依少奶奶的意思,这人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舒月想了想,说道:“先将小梅送到零星小筑,让雅儿自己看着办,司画既然想到我房里来,你就将她先放到我房里来做个三等丫头,至于凌儿……她就继续呆着吧。”
“少奶奶……”春罗脸上似有犹豫之色,说道,“您既然说司画留在身边不好,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身边?”
舒月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春罗,意味深长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总该得些什么了。何况司画的手段,总不好让她被他人收下。”
春罗一听,恍然大悟,然后佩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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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晚了,桌上一灯如豆,今天晚上刘寒初在自己简朴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喝,目光忽然落在他右手的白色纱布上,他想了想,又伸出左手将那白布一圈一圈解开,白布解下,一个小小、深深的牙印便露在他的手背下方,刘寒初看了看这个牙印,忽然叹了口气,还好他的衣袖是略向前突出的覆过半个手背的,刚好可以拦住这个牙印,不然……
也不知凌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刘寒初也没有多想,夜已深了,不过他还是想去外面走一圈,毕竟他的责任感很强,总想去巡逻一圈,确定府里没有什么事情后,才能安然入睡。
于是他灭了桌上的灯,提着刀就离开了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