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俞表哥出来打打酱油╭╮
林山轻轻吐了口气,是的,出事了,还是大事,大到他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大事,“大姑娘吩咐在西郊建个大庄子,小人不敢懈怠,侯爷又加派了人手,庄子建的很顺利,只昨日挖池子的工匠,却,却挖出了温汤——”
林山说到这又吐了口气,“小人不敢怠慢,请了能工巧匠去看,刚刚得的消息,说是西郊地下,很可能遍处温汤,所以才会草木难生,须得有特定的树木,特定的种-养法子才能长好”。
舒莫辞垂着头,林山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这位大姑娘沉默的太过冷静了,以为她闺阁女子根本听不懂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的厉害之处,加重语气道,“大姑娘,这事非同小可,如果西郊地下真的处处温汤,以前无人问津的荒地就会变成寸土寸金的宝地,有些人更会巧取豪夺,我文昌侯府——”
这个问题,舒莫辞在决定买地的时候就想到过,当时她尚且不怕,更何况现在她还成了温家未过门的媳妇?
“消息压下来了没有?”
“小人已经嘱咐了那些人不得泄露,只是——”
“我知道瞒不了多久,你亲自跑一趟,找最好的地划出一块来,去俞国公府找俞五爷,将情况和他说清楚,就说那块地是我孝敬外公的,怕外公不肯收,借他的手送一下,也不必说是我送的,孝心到了就行,等消息蔓延开来。有人来找你买地,你再来寻我,多派几个人手,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林山想不到片刻的功夫,她就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越发的对这位大姑娘刮目相看起来,虽然还有疑问。却咽了下去。他是奴才,只要听从主子吩咐就行,“这件事。要不要和侯爷说?”
“说吧,”反正也瞒不了多久,舒莫辞示意缨络取来一只尺来高的小箱子,“这里面是些金银。在外面周旋定然需要花费,还请林管家收下”。
林山也不推辞。道了谢行礼退下,缨络神色激动,想问什么又咽了下去,舒莫辞想起流苏。如果是那小丫头,这时候只怕早高兴的跳起来了,可惜她脸上的疤根本消不掉。破了相的丫头那是破了福气,是绝对不允许留在主子身边的。她只好将她送到了庄子上,也不知道那丫头在那边怎么样……
西郊挖出的温汤的消息,虽然林山竭力压制,还是慢慢传了开来,一时鸟雀都见不到几只的西郊各色人等往来不停,大多是各府的管事和商人,都在估量着这些地的价值,要怎么出手。
俞国公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就是一皱,随即吩咐道,“请五爷过来”。
俞荨最近的日子很有点不好过,自从他跟三皇子打赌,自己折断自己的胳膊后,老爷子就不怎么护着他了,他老子得了机会可劲的折腾他,他睡着了都在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一听老爷子传召立即来了精神,他就知道祖父舍不得他吃苦,他就不是读书的料,被逼着读书简直是浪费时间,父亲天天骂他荒废时日,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背这些东西更是荒废时日?
“祖父,您找我?”
俞国公啪地将地契拍到他面前,“给我说清楚,这张地契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孙子我孝顺祖父您的呗!”
俞国公神色一厉,“说实话!”
俞荨瞬时蔫了,乖乖答道,“是舒表妹,她无意中买了一块地,没想到竟然挖出了温汤,这是她孝敬给您的,说是让您在那建个庄子,有时间就去泡泡温汤对身子好,又怕您不收她的东西,就借着我的手送来了”。
俞国公早就料到了是这个情况,可听俞荨亲口说出来却还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良久长长一叹,“全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了那丫头买下来的地底下挖出了温汤,这块地,一来是她的孝心,二来,也是求个庇护,你去跟你爹说一声,让他看着点,别让那丫头吃了人家的亏”。
俞荨不服气道,“舒妹妹跟温漱流订了亲,还要我们俞府的庇护干什么?祖父你不要把舒妹妹想的那么不堪!”
俞国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比不上你表妹一半懂事!她是和温府订下了亲事,可还没过门就求温府庇护算什么?没娘家么?再说俞国公府是她外家,求我们庇护怎么就不堪了?”
“那还不是您老就是不认她!您认下这个外孙女,她还用求我们庇护?”
俞荨将那个“求”字咬的极重,俞国公被他气的笑了,这小子你说他混吧,他看的倒也透,可你说他懂事吧,他又混的不行,“她的事很复杂,不是一个认不认能说清楚的,你不用多管,她若不来寻你,你不许去打扰她”。
俞荨顿时来了精神,“什么很复杂?难道说除了姑姑当年是自尽外,还有其他隐情?”
俞国公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盯着他,“你说什么?你姑姑是难产而死,什么自尽?”
俞荨撇嘴,“祖父,我都十七岁了,您还瞒着我做什么?那时候舒妹妹求少徵替她查姑姑的死因,少徵早就查出来,只查不出来到底当年是谁最先说姑姑与人有私情,与姑姑有私情的那个人又是谁,对了,祖父,舒妹妹,是姓舒吧?”
“啪——”
俞荨捂着脸呆呆看向从小到大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的祖父,俞国公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件事不许再提半个字!警告曲家那个小子,要是有半字流言传出去,我绝不会饶了他!”
俞国公府世代文职,浸染的都是水墨清香,俞国公浸淫官场数十年,除了书卷气更多了岁月沉淀的从容稳重,俞荨从未见过他气成这样过,慌的忙上前去抚他后背,“祖父,祖父,我不敢了,您别气坏了身子!祖父!”
半天,俞国公才缓过气来,伸手推开俞荨,“刚刚的话记住了,出去!”
俞荨不敢再说,行礼退了出去,俞国公怔怔看着虚空半晌,颓然弯下挺的笔直的背,债,都是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