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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1 / 1)

田蜜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汤,拿着勺子,轻轻吹着,然后,送到某人面前。

这勺子虽然小巧精致,但其实挺碍事,宣衡看着,真心觉得不如直接拿碗喝了利索,但因着拿勺的那人,他还是没提出任何抗议,喝得甘之如饴。

他不知道,田蜜其实是故意的。

他一个习武的大男人,自然是一口喝完直截了当,但药嘛,就要这么一点一点的喂,才会更苦不是?没错,她就是在使坏。

她一边使着坏,一边又坦诚交代道:“方才,我去过林家了。”

宣衡并不意外,他漆黑眼眸里含着浅浅笑意,只是语气略有些惋惜,宽慰她道:“林家的家族纷争,本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若我没记错的话,此事,不止总兵大人警醒过林微雅,便是你我,也不止一次说过。如此,林家走到这一步,真是与人无忧。”

田蜜自然记得,她记得总大人临走前还特地问过林微雅需不需要他上林家走一趟,林微雅断然拒绝了,后来,宣衡也说,林家做到这一步,他家的家事便不止关乎他家,还关乎政界商界甚至军事,之后,审计时兵工坊果然出了问题,然而,林微雅并没能阻止这一切。

如此说来,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田蜜低垂下头来,轻轻“嗯”了一声。

“放心。”宣衡靠在床头,拉了她小而柔软的手捂着,安抚道:“林微雅是个舍得之人,林家捆了二子换得一家平安,又为昌国对战东楚提供钱财、兵器、物资。他为圣上倾尽全力,圣上自不过苛责于他。而以他的本事,只要命还在,就能东山再起。”

这等逆反大罪,宣衡即便是钦史,也无权定罪,只能提交大理寺。

也就是说。阮天德和林家等人。都要押往京都,待大理寺和皇帝定夺。

皇帝虽然身在边疆,但从宣衡书信中得知林家的大义后。定会去信告知大理寺判决结果。

“说起阮天德,”田蜜放下碗筷,边擦着手,边思索着道:“他在阮府之时。说是知道东楚的一个秘密,我想着。阿潜正好要去牢里探望他,便劳他一道问了,只是不知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她其实是想说,阿潜可别被欺负了才好。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阮天德被抓时对着阿潜大骂的那些话。

宣衡默了片刻,漆黑的眸子里隐见几分担忧。

阿潜对阮天德仍感怀于心,但阮天德对阿潜。那可是恨之入骨。

但即便如此,阿潜也是要去的。这是他要做的事,便是担忧也无用。

宣衡遂不再多言,他喝完药后,让田蜜到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

田蜜见盒子甚是熟悉,想了想,这不就是他给她圣旨时装的那个吗?

田蜜拿到宣衡身边,宣衡打开,她一看,里面竟真的是圣旨。

这家伙不是圣旨专业户吧?皇帝的圣旨,他怎么说拿就拿?

“我取道青州时,圣上曾赐我三道空白圣旨,这是最后一道。”宣衡并没有将那明黄的卷轴取出,他任它躺着,他只是看着,目光淳透,星眸含笑,唇角勾起,有种终于得偿所愿的感觉。

田蜜眨眨眼,有点不明白他为何露出如此笑容。而且,如今德庄最大的毒瘤都拔了,他拿出这圣旨,又有何用?

“蜜儿,我想趁我离开之前,请德庄权贵们过府一叙。”说这话的时候,他淡红的唇角含着惯来的笑意,漆黑的眸子明亮闪光,语调也是轻浅温软的。

但不知为何,田蜜却觉得这笑容颇有深意,不,应该说,不怀好意。

尤其是听他浅浅绵绵的续道:“这段时日以来,多亏了德庄诸位贵人相助,我才能顺利完成任务,临走之前,怎么也要感谢一番的。”

相助?开什么玩笑?当初,他可是被他们追杀得不得不躲进孤儿寡母家里。是以,感谢?她怎么觉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刮他们一层皮就不错的了,还感谢。

田蜜虽觉得某人说的太冠冕堂皇了一点,但她还是很厚道没有揭穿,而是问:“所以呢?”

“所以,我准备等过两天等我的伤好些了,就定个庄子,请他们参加宴席,好生感谢他们。”他抬起手里绵软的手亲了亲,眉眼弯弯,很是无害笑着,笑看着她道:“就劳烦蜜儿以我的名义写上帖子,广邀各位权贵。”

田蜜看着堪称笑眯眯的某人,真心觉得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摆弄着,优哉游哉的道:“德庄的贵人们,当官也好,为商也罢,多与阮天德有牵连。”

他顿了顿,语气很是宽和的道:“如今,正是要肃清余孽之时,怎么着,也要有所行动对吧?”

“不过呢,他们数目太过庞大,若是我下手太狠,后果必然惨烈,不值当。”他匀长的手指支起下颚,状似苦恼的想了想后,轻弯了嘴角,略有些得意的道:“倒不如,让他们把对朝廷的亏欠,化作对百姓的补偿。”

说罢,他喟然一叹,温润光洁的脸上,有浅淡的光,那神情,是圆满的。

田蜜虽不知他何以露出这般神情,但他既然如此说,那她便照做就是。

她看着锦盒里的那一抹明黄,不由有些兴味——它最后,究竟要帮宣衡实现什么呢?

田蜜没有心急多问,她查了吉日后,便着手准备邀请事宜。

府衙大牢,牢中最深最黑暗的那间囚室,今日,又来了位新客。

新客住进不久,就有了看客,看客还带来了丰盛的酒菜。

阮天德看着眼前与阮府如出一辙的案几、器具、酒菜。不由讽刺一笑,挖苦道:“这是断头餐吗?”

“不是。”阿潜盘腿坐在案几对面,清冷的神情有些化软,浅声回道:“孩儿是怕义父吃不惯牢中的饭菜。”

阮天德大笑出声,顿时的,整个牢房里都是这尖细笑声,听久一点。怕是会精力衰竭。

笑完。他讥笑道:“吃不惯牢饭?牢饭又如何?当年在宫中,主子一个不高兴,吃不上饭还不是常有之事。”

说到这里。他不再继续,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说给叛徒听?

是啊,叛徒。这个叛徒。

阮天德的眼睛,顿时阴毒了起来。他心中不忿,是真不忿,说到底,这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却不曾想,陷他于不义的竟会是他。

他好不甘心。

“阿潜,我是真不明白。我自问待你不薄,何以你反倒咬我一口?”便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义父待孩儿不薄,孩儿铭记于心。”阿潜如此道,黑暗里,他的眼睛如山泉般干净清透。

阮天德听得出来,这话是肯定,不是反问亦或者其他。

阮天德没有说话,寂静的牢房里,只有烛火发出的“噼啪”爆破声,整个世界安静的如同真空,若不是能看清对面的人,便会觉得,这世上真的只有自己。

便是在这一片溺死人的孤寂中,少年淡薄如水的声音,徐徐的道:“义父可还记得,阿绿哥死的那天,我有些伤怀,您安慰我说‘是人都会死的’,那个时候,您的语调是如此平淡。”

若是阿潜不说,这件事他都已经忘了,和那一个孩子一起,忘得一干二净。

而此刻,他也未觉得有何不妥。

阿潜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的想法,他清冷的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悲愁,稍纵即逝,他继续道:“义父不记得,可孩儿却是记得清楚,在阿绿之前,还有许多个‘阿绿’,他们有小有大,有和我亲厚的,还有疏远的。”

他有很多孩子,这些孩子怎么来的,他清楚无比,但这些孩子怎么死的,他却大多不记得了。

他已经不记得阿潜有没有劝过他了,但既然不记得,那就是,劝不劝都没用,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啊。

他不在乎,却有人在乎。

阿潜倒了杯酒,涓涓水流声中,他轻启唇道:“义父,孩儿不想看到更多的‘阿绿’了。”

如此一句,他跪坐过去,恭敬的把金樽递到阮天德面前,如往常般道:“请义父享用。”

阮天德的手伸过铁栅,在即将要碰到杯子时,又猛地将它拂落在地,怒道:“我怎么知道酒里有没有毒?”

阿潜没有动怒,他捡起酒杯,擦去其上水渍,不急不缓的道:“义父还是想回皇宫的吧?在那之前,无论是我还是钦史,都不会取您性命。”

阮天德面色顿时一凝,不再作怪。

阿潜猜得不错,他确实想回京都,想回皇宫。他记得很清楚,他们这些人,从入宫的那天便被告知,生是宫中人,死是宫中鬼,这近乎是个魔咒,多远多久都挣脱不开。

阿潜洞穿了他的意图,他说的话,亦可作威胁。

果然,什么恭敬什么感恩,统统都是假的,这才是他的目的!

阮天德眯起了眼睛,冷硬了声音,道:“你待要如何?”

“之前,您曾说过,您知道东楚的一个秘密。”阿潜坦然的看着他阴毒的眼睛,缓声问道:“是什么秘密?”

阮天德又笑了,这一次,他却不是笑阿潜,而是笑自己。

“哈哈……”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喉咙干涩发紧,以至于笑声越发粗噶,落在这牢房里,让这阴冷的牢房,更加阴森了。

“义父。”阿潜要来扶他,他摆手退开,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可笑我谋划了一生,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阿潜,你怎么这么幸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幸运?”

“你们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轻易得到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坐倒在地,仰头望着一片黑暗的上空,大声嘶吼道:“天理不公,天理不公呐!”

嘶声吼罢,他又满是恨意的看着阿潜,看着那双始终如清水般干净通透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平静了,好像无欲无求似得,任你疯任你癫,半点不起波澜。

笑着笑着,无人搭理,他自个儿没趣,又消停了下来,但是,关于阿潜的问题,他却是老谋深算的道:“告诉了你,我才是真的无所凭仗,届时,我才真有可能走不到京都。”

“阿潜,你走吧,答案,你迟早会知道的。”他侧过身去,瘦削的身子近乎完全被黑暗吞没,过了一会儿,才传出最后一句:“阿潜,你就当,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他说这话的声音,有些怪。

而他的这番姿态,便是表明他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

阮天德的脾气,阿潜再了解不过,是以,他没再逼问,叩了三首,起身别过。

黑暗的牢房里,昏黄的灯火下,一个坐在牢里,一个缓步远去,背对着背,面向两极。

阿潜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田蜜和宣衡接受的坦然,并且,田蜜谁也没就此事再追问过阮天德。

两人啥也不说,只是将与阮天德有牵连的人事查了个底朝天。

两人的这番动作一点都不低调,就差把德庄翻一面了。自然地,在德庄引起了轰动,只是这轰动凝于水下,各种揣测翻涌,却又因对方没有异动,而不敢轻举妄动。

阮天德被捕入狱,偌大的林家受其牵连,近乎弄得家毁人亡,众人看着,唏嘘之余,人人自危。

想想,林家都这样了,他们还想善了?

然而,奇怪的是,查归查,却查的客气得很,本该清理余孽的钦史,竟然还邀请众人去庄子里吃酒,还说是为了感激他们。

感激他们?别开玩笑了,鸿门宴好吧?

可这鸿门宴,他们还不得不去。

谋逆乃是大罪,自古以来,多少与其中之人有牵扯的,不论牵扯深浅,都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钦史本有权抓捕他们,但他没那么做。

他们虽不知道他意图何为,但是,无论他要什么,只要不要他们的命,他们都可以考虑。

在则说,他们人多势众,便是真被逼到了绝境,那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谁怕谁?

于是,宣衡举办这场宴会,大概是明面上最言笑晏晏,而背地里谁都准备拼死一搏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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