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寻了个机会改变伪装,复又化作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平凡散修,堂而皇之前往八角堡投宿。
晚间,果然有人咚咚咚的敲响房门。
李尘操控自己放出来值守的甲士傀儡打开房门,就见年纪二十多岁的青年水哥带着几名打手模样的喽啰站在外面。
之前曾经见过李尘另一伪装身份的喽啰也在,门一开就盯住李尘猛瞧。
李尘正就着茶水坐在桌边吃饼,见状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喽啰摇了摇头:“不是他。”
“抱歉。”水哥生硬的说了一声,关上门就走,很快,隔壁的房门也被敲响。
李尘暗自冷笑:“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么不过这么做有个卵用,就算不会变化伪装,也早跑掉了。”
但很快,他又思索起来:“或许他们猜到了,我还要对付那个地煞门的杨堂主,所以会躲在暗处盯着”
“简直不知所谓,区区一个堂主,也自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真要杀他,找到就直接干了,现在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立刻就得死”
凛风谷战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往来行商,散修不计其数,一个人有心躲藏,实在容易不过。
但作为一名地煞门的堂主,那个杨好义是绝无可能一直龟缩起来不出门的,以他身份地位和财富,也请不起筑基境界的保镖时刻保护。
这就注定了他要寝食难安,力求主动找出可能存在威胁的敌人。
这种时候,他做得越多,反而破绽越大。
自己只需要等着他主动跳出来送死就行,省却到处寻找的功夫。
这一次,李尘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不但没有暴露本来面貌和伪装身份,就连气机都刻意收敛,也不怕寻气盘之类的法器能够找来。
全身换注灵血后,李尘发现,自己除了气脉寰通,能够轻易做到罡气外放,防护己身之外,还多出了操控血流,伤口自闭,隐藏气机等等额外的小巧能力。
就算没有这些能力,以他一年多以来混迹魔群所养成的屏息功夫,也不至于轻易露出马脚。
他刻意提防之下,甚至连气味都没有在那个小巷留下,区区一帮草莽江湖的底层喽啰,如何能够寻找得到
李尘心中冷笑着,默然把饼吃完,又召出锐士三型,为其披上画皮。
这是一张他特意制作的人类画皮,身躯部分采用仆魔表皮,手脚和脸面的部分,却是以云泥和鲛脂调和,捏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李尘仔细回忆着秘法传承当中所记载的换颜之术,精细刻画了风尘仆仆的散修形貌。
待得小半个时辰过后,整体造型便固定下来,单从外表,几乎无法辨认站在面前的傀儡真假了。
李尘比划了几下,开始为其量体裁衣,亲自缝制起衣衫。
这在百工之术当中,也是属于小巧手段的本领,对于连机关傀儡都能制造的偃者而言,根本小菜一碟。
第二天,李尘出了门,他在八角堡内还是一个人行走,经过一个偏僻的街尾之后,就变成了两个人同行。
李尘站在街上,如同平常散修与同伴聊天一般,带着笑意对身边的中年男子道:“伙计啊,我们随便到处逛逛。”
中年男子点点头,声音沉闷道:“好。”
他这是在测试自己的画皮之术达到了何等程度,对于运用在自身的伪装,他已经有信心瞒过炼气境界的绝大部分人,但若用在傀儡身上,还未经过确认。
结果一番闲逛下来,效果令他非常满意。
整条大街人来人往,即便擦身而过,也没有能察觉到锐士傀儡的破绽。
李尘甚至操控这具傀儡走向摊档,与人讨价还价,借着喉中特制音石的发声,同样没有被识破。
或许唯一的怪异之处,是这人表情僵硬,几乎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臭脸,根本没有变过。
“声音可以靠着音石传递,体态相貌也几乎毫无破绽,甚至就连体温,心跳,呼吸,气机,都已各自针对进行模仿。”
“但这表情,体现的是高等生灵独有的情感与智慧,就连前世的佛教经典当中,也有佛祖拈花一笑的典故,常人同样能够利用表情传情达意,传递异常复杂的信息,可见这种东西,实在微妙而又高深,若无相应造诣,还真难以顾全。”
李尘细致观察,确认了这一点。
但他心里明白,这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解决。
人类的表情,乃是借由许多面部肌肉同时运动而生成,在此背后,更与情感和智慧相关联,想要全部表现出来,非得达到摄形画皮之术的大成境界不可。
这还牵扯到了一些傀儡制造方面的难题,他现在连师匠造诣都没有,根本无法在这些细节方面下功夫。
好在草莽散修千奇百怪,遇到那么一两个天生不苟言笑之人,简直再正常不过。
李尘索性不去管这个微小破绽,就当它不存在。
这不比其他伪装,藏在傀儡内部,就算小有瑕疵也能遮掩。
它是要在最为显眼的脸面上,时刻对着外人呈现出来,稍有不谐,反而欲盖弥彰。
漫无目的闲逛之余,李尘也顺便关注了一下地煞门人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上下人等行色匆匆,似乎在四处追查杀死侯三和二狗子之人的下落。
李尘甚至跟着他们,找到了地煞门设立在此间的分舵堂口。
他背着手在门前走过,发觉此处宅大院深,独占了坤字街头面好几亩的地,只怕里面藏着不少喽啰,还有偃者常用的机关暗器。
李尘猜测杨好义就在里面,他虽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但也不会轻易闯入对方老巢,索性在附近寻了个地方晃荡。
结果,没有等到杨好义,反而见着个不相干的中年男子出现。
这人身穿锦衣,大腹便便的模样,后面还跟着几名孔武有力的精悍护卫,直接就进了堂口的大门。
“看他穿戴好像是本地的豪商。”
李尘迟疑了一下,面露思索,回忆起来。
“难道是商会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