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暮不停的战斗，他身上暴戾的气息，也越来越恐怖。但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癫狂到极限的时候，彻底失去自我，成为一个红毛怪物。
“那些小辈，虽然很狂暴，但是却还是有一个上限的。这小子就好像是没有极限似的，他身上的戾气还在飙升。”骷髅疑惑的说道。
戾气这种东西，说来虚无缥缈，但是对于用其作为试炼的降灵师来说，还是有办法去评判的。普通人，不管戾气多么强，终究还是有一个限度的。这就好像是水一样，不管你如何的加热，都只会有一百度。
但是，江晨暮就好像是一个高压锅一样，将水无限加热。
他的戾气仿佛没有上限，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变成一个红毛怪物，这在降灵师的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守护他的灵台。”那骷髅迟疑片刻，缓缓走了过去，在江晨暮身旁细细打量着。
江晨暮的灵魂十分紊乱，彻底异变的结果就是，包括他的灵魂在内，都被戾气所缠绕。但是，那股戾气，却终究无法彻底的攻入他的灵台，这才让他有了一丝希望。
“看来，真的会有奇迹啊。”当他看清楚江晨暮的灵台之后，却不禁笑出声来。没想到，这小子先在灵台中给自己留下了一份保障。
江晨暮却不知道什么保障不保障，第二个红毛怪物已经被他击杀了。
他的力量越来越恐怖，对于他的身体来说，这是十分巨大的消耗。就好像是在天师府时那样，彻底释放自己力量的结果就是导致这身体崩溃。
现在，有那骷髅掠阵，他不用担心这些东西。
每当他的身体即将崩溃的时候，那骷髅就会打出一道神秘的力量，为他稳固身体，让他得以继续战斗。
他的力量相当于没有上限，但是那些红毛怪物却不同。长久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创伤。哪怕是现在停止战斗，他们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你的试炼吗？”就在这个时候，9527开口问道，“这种试炼方式，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他不懂得什么叫做怜悯。但是，在人类的情感中，却有这方面的记录。
就好像是江晨暮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会留手一样，人类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总是会让他们陷入僵局。
但是，在这骷髅的身上，他丝毫没有看到怜悯之心。
“这不仅仅是我的决定，也是他们的选择。”骷髅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就好像是这小子放弃安逸的生活，选择了强大的力量一样。每一个传承者，都拥有对力量的向往，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超越一切，成为无法匹敌的存在。”
降灵师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神明，是从来都不会有感情的。
“他只是走投无路而已。”
“如果不是鬼王降世，如果不是道门即将面对幽魂大劫，他的选择，一样是和自己心爱的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听到这话，骷髅愣住了。
“你应该想的，是怎么帮助他渡过幽魂大劫，而不是让他成为一个神，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9527的声音有些怪异，“像我一样的怪物。”
“怪物吗？”
骷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千百年来，他习惯了血海中的孤寂。在这里，没有人陪他说话，就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鲜血。
每一个传承者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强大的力量，为了抹除前路上的绊脚石。但是，江晨暮却不同。
他是被迫来到这里的，鬼王也好，红毛怪物也好，这些都好像是既定的命运一样，让他无法逃脱的命运。
9527的这一番话，让他想到了那颗丢失已久的人心。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骷髅的声音很不连贯，多少年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所以我说，他一定会成功的，他会创造一个奇迹。”9527笃定的说道。
人工智能赋予了它无以伦比的计算量，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调动所有的电脑为自己服务。他无法预测江晨暮的未来，但是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情，却可以通过计算进行预测。
“那我就静观其变。”骷髅再次坐下，“灵台上，还有一个残魂，哦，灵魂印记？”
灵台，永远都是一个人最后的阵地。作为一个道士，更加不会将自己的灵台向别人敞开。
他一直都在关注江晨暮的成长，曾经，他的确分裂出了另外一个灵魂。但是在不久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如此一来，江晨暮的灵魂绝对是密闭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江晨暮的灵台上看到一个残破的灵魂印记。
这种近乎入侵的行为，江晨暮真的允许了？
正如他的判断，江晨暮并没有彻底癫狂。灵台中，有一个残魂正在牵挂着他。哪怕他的戾气已经超越了其他人，哪怕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那残魂，还在默默的帮助他。
外界，江晨暮化身怪物，在疯狂的战斗着。灵台中，江晨暮的灵魂也在疯狂的破坏周围的一切。
重建之后的灵台颇有生机，这里有花草，甚至有鸟兽。尽管这是江晨暮的魂力虚拟出来的，却还是给人一种独成世界的感觉。
此时，他的灵魂在疯狂的摧残着周围的一切。大树也好，走兽也好，在他的灵魂面前，没有任何阻拦的作用。
这些魂力是他在天师府战斗时收集起来的，尽管没有融入到他的体内，却成为了保护他灵魂的最后一道防线。
“试炼？”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晨暮眼中才有了一丝清明。
看了看周围被自己摧残的不成样的灵台，他微微一怔。
没有诅咒之石，自己是怎么苏醒过来的？诅咒，对于降灵师来说的确是一场试炼，但是沾染之后，就很难摆脱。
愤怒和绝望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孤独。
灵台，这个小世界，已经被摧残的不像样了。魂力散逸，正在稳固灵台。这些魂力被一股奇怪的力量主导，不管他怎么去摧残，都会逐渐的修复灵台。
对江晨暮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那骷髅入侵了我的灵台吗？”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神色，对于一个道士来说，灵台是重中之重。老头子曾经叮嘱过他，绝对不能让别人闯入灵台。
期间，江小易因为和和自己灵魂共生，可以在灵台上存留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
“还有梦涵。”江晨暮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苍白。
隐藏在自己灵台中，却又不被自己发现。主导那些魂力修复灵台，这些好像只有杨梦涵可以做到。
“梦涵！”江晨暮在灵台上不住的寻找。
她还有残缺的灵魂印记留下，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他却始终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灵台还在逐渐被修复，他却始终都找不到那残缺印记的所在。
“你还在躲着我？”过了很长时间，江晨暮才终于放弃了。哪怕是那些魂力，都被他一丝一丝的筛选了，却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杨梦涵的灵魂印记，明明就存在于自己的灵台中，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你放心梦涵，总有一天，我会重塑你的灵魂的。”江晨暮紧握双拳，言语确凿的说道。
重塑灵魂，那好像是只有神明才拥有的能力。既然这样，那就努力的成为一个神明吧。
他尝试着掌控自己的身体，好在，虽然充满了戾气，却并没有太过抵触自己。
当他彻底离开灵台，掌控身体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才呈现在他的面前。强大的红毛怪物，已经倒下了四五个。显然，这就是自己的战绩。
“这种感觉……好奇怪。”江晨暮凝眉，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片刻的失神之后，他终于知道了这种感觉的来源。没有诅咒之石，自己也没有脱离异变，但是，却真的恢复了意识。
他的身体还处在那种状态下，拥有爆炸般的力量。
江晨暮相信，这股力量，如果有意识的去控制的话，必然会达成难以想象的效果。就好像是绿巨人一样，愤怒的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愤怒之后。
那些红毛怪物好像也看到了他的变化似的，纷纷后退，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江晨暮扭头，看向身后的骷髅。
骷髅站起身来，对那些红毛怪物挥了挥手：“恭喜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降灵师。或许，你已经脱离诅咒的控制了。”
对于降灵师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一关。想要操控别人，就要保证自己不会被别人操控。显然，诅咒的目的，就是锤炼他们的灵魂。
现在，江晨暮成功了。
江晨暮看了看那些红毛怪物，他们的眼中隐含恐惧。他记得之前见过这一幕，在他们面对骷髅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神色。
降灵师，曾经这是一个距离自己很远的名词，但是现在他成功了。
“他们和我一样？”江晨暮眉头紧锁。
“一样，但是又不一样。”骷髅说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曾经是传承者。但是，只有你成功了。无法摆脱诅咒，那就永远都无法成为一个降灵师。”
江晨暮从他们身旁走过，再也无法挥起自己的拳头了。
现在，如果他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结束他们的生命。
“外面那些坟墓呢？”江晨暮怅然若失，看着这些仍旧在癫狂之中的人，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骷髅皱眉，指了指那几个骨头架子：“他们，也是失败者。”
这试炼，未免也太过血腥了吧。江晨暮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最初的时候，他以为他们全都是受到了异变的侵蚀。但是现在一切都明了了，他们也曾经追逐强大的力量，却倒在了最后一关。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弟子的？”江晨暮猛地回头，盯着骷髅寒声问道，“在杀他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降灵师的一份子？”
听到这话，骷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