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昏黄的灯笼,师傅徒俩静静的在山腹中缓缓穿行。
走着走着,陈曙曦突然想到了个问题,便向蓝菱菱问道:“师傅,小绿儿今年几岁了啊?”
他进谷前,小绿儿就已经在谷中许多年了,如今十年又过去,以蛇类的寿命算,那小绿儿年纪是不是其实已经很大了?等他们回来时,它还会在吗?会不会跟舒婆婆一样突然就走了呢?
虽然它如今看着还很康健壮实,但生命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小绿儿的年岁啊?嗯,”蓝菱菱在心中仔细算了下,答道:“将近四十岁了,确实不小了。”
比他以为的还要老啊!
陈曙曦不由蹙眉担心道:“蚺蛇的寿命一般也就只有四十左右,那它现在岂不是跟舒婆婆一样,随时也会离开我们?我们就这么走了,等回来时它还会在吗?”
这次蓝菱菱没有安慰他,而是淡淡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世上所有的缘份,总有一天都是会到达终点的,你要学会去接受。”
这话,不单是说给他听,更多的是说给自己的。
陈曙曦沉默了,两人又静静向前走了一段,突然他伸手拽住了她袖子的一片衣角,在她停住脚步,回头疑惑向自己看来时,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问道:“那师傅有一天您也会离开我吗?”
看出了他藏在眼底的恐惧和不安,蓝菱菱怔了怔,她自然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只是……
“当然也会。”蓝菱菱正色道。
陈曙曦瞳孔蓦然收缩,他张了张口,情绪有点不稳,想要说点什么。
不过,蓝菱菱没等他出声,抢先又道:“只是,那应该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等你报了仇,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交到了肝胆相照的朋友,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再建立起自己的小家,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人生过得圆满了。到时候,为师自然是不可能还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也知道,为师不喜热闹,不过,偶尔你也还是可以带着家人过来看看为师的!”
陈曙曦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他不会有朋友?不会娶妻?更不会有孩子?他只要一直陪在师傅身边就好?
师傅她会信吗?
他知道她不会相信,更不会想他这么做,她对他那么好,什么都会为他着想,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将来报了仇后,他能过上她口中的圆满人生。
可是,对他来说,只有师傅在的人生才算圆满!
“徒儿只想陪在师傅身边,长伴左右。”一翻挣扎过后,陈曙曦还是郑重向她说道。
不管她信不信,他还是想说!
“傻话!”蓝菱菱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随口嗔了一声后,又玩笑着道:“走吧,再不走,都要赶不上去煞血阁找萧瑄蹭午食了。”
陈曙曦抿了抿唇,终是没再说什么,举起着灯笼静静的给她照清前路,两人继续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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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瑄看到师徒俩背着大包小包(其实只有陈曙曦在背)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预感他们多年的筹谋怕是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果然,待三人坐定后,蓝菱菱的第一句话就是向他问道:“小瑄子,华阳派的那个小孩赵勋现在人在何处?”
“你准备从他入手?”萧瑄了然反问道。
虽然他猜不出她具体的计划,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利用赵勋这个西北大元帅之子,不过,他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就是了。
“是,”蓝菱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的身份很值得利用,有他在,许多事情会顺利很多。”
“你要如何让他肯心甘情愿的帮助你们?”萧瑄好奇道。
赵勋可不像他,有把柄在她手上,只能任由她差遣!
蓝菱菱理所当然地道:“简单啊!他们名门正派向来不是最讲人情恩义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华阳派欠了你什么恩情吗?”萧瑄抚着下巴感兴趣地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即使认识她这么久,对她的过往来历,他还是没能探出一星半点。
除了知道她武功高绝、医术无双,琴棋书画、兵书阵法无所不通,一身本领很是神通外,其它的,他一概都没能查到。
或许,她与江湖第一大派华阳派,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也不一定,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物,似乎与什么人有牵扯都不会让他觉得突兀。
谁知,蓝菱菱却是随口狂然道:“现在是还没欠,之后让他们欠上就是了。”
“……”萧瑄瞪着她,无语良久。
他不应该对她的良心存有希望的!这女人,真真是在刷新他对无耻下限的认知!
旁边,陈曙曦却是一脸的淡定,师傅要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并且还会竭力去帮忙,况且师傅做任何事还不都是为了他!
“你可真是……”萧瑄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真是什么?真是聪明吗?”蓝菱菱偏头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十分厚颜地道:“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还是说点我不知道的吧,赵勋他目前到底在何处?”
姑娘,咱能要点脸吗?
萧瑄十分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才道:“前段时间,湘州府城连出了几件十分诡异的命案,官府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就贴了悬赏破案的告示,赵勋正好与同门师兄弟们外出历练,听说后就去了,目前他们就停留在了湘州府城中,誓要破了那个案子。”
蓝菱菱感兴趣地问道:“哦,是怎么样的命案?”
萧瑄只得将案件大致说予她听:“上个月开始,湘州府城中,每隔七天就会有人离奇死亡,到如今已连有四名女子相续遇害了,受害者都是年轻女子,最奇怪的是她们都不是被人杀死的,全部都是自杀而亡。”
蓝菱菱托着腮,若有所思地道:“每隔七天,连续四个人都是自杀,确实有点诡异,官府就没查出点什么?”
萧瑄道:“自然是有的,第一,这些女子相互之间是不认识的,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第二,这些女子在死前都曾去过一个地方,城中专卖玉器首饰的揽玉轩;第三,她们死前都曾离奇失踪过一段很短暂的时间,然后很快又会衣衫不整,仅着亵衣的被人扔到任意一人流密集处,然而却半点也记不得自己失踪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第四,回去后她们都是毫无预警的突然就自杀了,死时与上一个死者正好间隔了七天。”
蓝菱菱双眼微眯:“毫无预警的就自杀了?就算是遇到了采花贼,受了羞辱,一时想不开,她们身边的人就都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