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菱菱没管他难看的表情，自顾又道：“不过，你真的什么都不肯说吗？这倒奇怪了，你跟他们不是只是合作关系吗？怎么这么讲义气，还是说你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陈渊抿抿唇，不发一语，决定将自己刚才的言语贯彻到底。
蓝菱菱也没在意他的沉默，接着了然说道：“像你这种野心勃勃，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心中应该不会有义气这种奢侈的东西存在才是，所以只能是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了。”
陈渊木着脸表无表情专注地盯着地上的某一个点，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蓝菱菱则不疾不徐地继续猜测道：“别的你或许都能不在意，但听刚才你与姜龙的对话，你应该还是很在乎你的家人的，能让你舍命维护的，应该只有他们了吧？我猜，你早上送出城的家人此时是不是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控，被对方截走了？”
闻言，陈渊终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却依旧不置一词。
蓝菱菱却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笑了笑，没有逼供的打算，而是突然转了话锋：“好，我明白了，即然你亲人在对方手里，即使我真剐了你，你大概确实能如你所说的半个字也不会透露，那我就先不问跟你合作的对方是谁了，咱们来聊点你能说的吧？长生岛上关于牵魂蛊的练制方法我早就全都给毁掉了，你又是从何处知道的，并且还给培育出来了早已绝迹的母蛊？”
这倒确实没什么不可说的，陈渊终于打破了自我禁言，冷淡道：“我小时候贪玩，有一次在海崖下玩不小心忘记了关注潮汐，被涨潮的海水裹挟进了海中，又被海底的暗流卷进了一处暗洞里，就是在那里发现了牵魂蛊的练制方法，它就刻在石壁上，一同刻在上面的还有一套武功心法，那是长生教的初代右护法在叛教失败时重伤逃进那里面，临死前刻下的传承。”
那一套武功心法他也练了，威力不同寻常，毕竟是失传了几百年高深功法，原以为自己得了奇遇，练成了绝世武功，还沾沾自喜了许多年，觉得跟眼前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尊主其实还是有一拼之力的，没想到只一个照面，他连人家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便被打趴下了！陈渊想着，心中暗自呕血不已，什么狗屁传承！
“长生教的初代右护法？那个叛教失败死了已有五百年的人。”蓝菱菱挑挑眉，慨叹道：“你运气倒是好，几百年都没人发现的东西，却让你给撞上了，我就说呢，岛上跟牵魂蛊有关的东西我反反复复清理了那么多遍，不应该有遗漏的才对，原来是早已作古的人在作怪。”
关于那个初代右护法，她在岛上统治时曾翻过关于长生教的教史，倒是知道一点，是个挺厉害的人物，敢跟初代尊主叫板，因此，他知道练制牵魂蛊的方法并不奇怪。
不过……
“你练的牵魂蛊似乎与我所知的不太一样，难道是他留下的练制方法特殊？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将若大的湘州里的所有人同时控制住的，这可是连我手里的牵魂蛊王都做不到的事，能跟我说说吗？”
闻言，陈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丝的得色，终于打破了他一直木然的神情，讥笑着讽刺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和做不到的事啊，看岛上书里的记载还有姜叔他将你说得那么神，我还以为你真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呢！”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的确没有那么神。”对于他的讥笑，蓝菱菱也不恼，她说着浅浅一笑，不等他得意，又凉凉道：不过，就算你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我虽然做不到同时控制一座城的人，但我可以同时叫醒一座城的人便好了！你手里的牵魂母蛊刚才已经被我的蛊王给直接压制死了吧？”
“你！”陈渊为之气结。
想想自己的辛苦筹划却被她轻而易举地给破坏了，手里好不容易初培养成的母蛊也没了，他如何能不气。
但此时再气也没有用，只会让眼前的女人更加得意！
陈渊暗吸了口长气，控制住脸上怒火，故作淡然地道：“你叫醒了他们那又如何，这满城的人不过是我的试验品，用来试验牵魂蛊能不能大范围同时控制几万甚至十几万人的试验品，现在试验已经完成了，我一开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其他的我才不在意！至于母蛊，死了便死了，我能培育出一只，自然能培育出更多只！”
蓝菱菱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培育出更多只？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你确定自己还有命去重新培育那东西？”
“……”陈渊哑口无言。
他也是气糊涂了，一时居然把这给忘了？！
反应过来的陈渊只能强撑起气势，没好气地道：“即然要杀我那你还在这跟我费这么多话做什么？”
最可恶的是她还老是笑眯眯的，从头到尾表情都十分和气，没见一丝杀气，害他不禁生出一丝她不会真杀了他的错觉！
“就是有些疑惑未解，想跟你聊一聊罢了，怎么？嫌死得晚啊？我可以马上成全你的。”蓝菱菱笑吟吟地说着让他胆寒的话。
“……”陈渊默了默，终究没敢点头让她一掌拍死自己，反而突然回答起了她刚才的疑惑：“我不知道曾经的牵魂蛊是怎么练制的，我都是按着石壁上刻的方法练，石壁上还说牵魂蛊最初是初代尊主在南疆无意中发现的，我便千方百计在南疆那边一个小县城谋了个县令之职，在那边呆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种跟石壁上描述的十分相似的虫子。”
对于他突然改变了态度，蓝菱菱并没有觉得意外，康慨赴死的心一开始他或许确实有，但人的情绪总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化的，何况死字说来简单，但真正能一直直面自己死亡的人真的少之又少，所以每多过一刻他的意志便会不自觉的减弱一分，这也人之常情。
尤其是像他这种野心勃勃，其实一点也不想死的人，自然能多拖延一会是一会，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也许多赖一刻，事情便会有转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