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骅边走近边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那对师姐弟,他视线先在陈曙曦身上略停留了下,便转到了蓝菱菱身上,然后凝住了片刻。
这女子只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凡,这不凡不单指她出色的容貌,还有那通身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即使只是那么盈盈坐着,却周身自有光华,让人不敢轻忽。
看来勋儿他们出门一趟似乎结交到了不错的朋友。
谭骅想着,上前几步,朗笑着向两人客气招呼道:“陈小兄弟、蓝姑娘,两位奔波千里护持门下几位小徒而来,我等却只顾着自己欢聚而疏忽了两位,真是多有怠慢了,还望见谅!”
蓝菱菱也笑了笑,从容回道:“谭掌门言重了,不过是大家正好同路才结伴而行,谈不上护持,至于说疏忽了我们倒也说不上,你们师门众人久未见面,忍不住多说点话也是难免的,无需刻意招呼我们,我们自会照顾自己的。”
闻言,谭骅不由瞟了眼桌上的那些水果点心,暗念道:看得出来你们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
谭骅想着,却未见半分不满,他自然地在蓝菱菱对面坐下,依然面带着微笑很和气地道:“如此甚好,你们能够自在随意那就再好不过的了,你们是勋儿他们的恩人,也是他们的朋友,到了这里就该当在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
这人倒是不错,爽朗大气,不摆掌门的款,也不摆长辈的谱,不愧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精,比他某些还在拿白眼瞪他们的骄狂无知的弟子们好多了。
蓝菱菱想着,却只是浅笑不语。
谭骅接着问道:“两位小友是第一次来裕州吧?”
“是。”蓝菱菱微微颔首。
“那想必是还没有定下落脚的地方的,不如就与我们一同住在这客栈中如何?这客栈我们已经包下了,还有不少的空房间,两位小友尽管安心住下。”谭骅颇有诚意的邀请道。
蓝菱菱略思考了下,便应了下来:“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多谢谭掌门。”
往后他们还需要赵勋的相助,此时不宜与他们分开住,还是一起住好了,以免淡了好不容易积起来的情份。
“不必客气,那两位小友现在是否要去房间休息?你们长途奔波而来想必也都累了,不如先去好好休息洗漱一下,晚上我再为两位接风洗尘,到时我们再好好聊。”见两人答应了住下,谭骅又提议道。
蓝菱菱对他的用意心知肚明,这是要先打发了他们两个外人,他才好向赵勋他们问清楚在湘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她无不可地笑眯眯道:“好啊。”
“那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房间。”谭骅说着,转头向站在旁边的二弟子道:“大凡,带两位客人到上房休息去。”
“是。”二师兄魏大凡忙应了声,同时又向两人道:“两位请跟我来。”
蓝菱菱师徒俩从善如流地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客栈的二楼走去。
等两人走后,楼下只剩华阳派的众人立刻又喧闹了起来,至于他们会说什么,蓝菱菱就是不用刻意去听也能猜到个大概,因此进了房间后,她并没有再费心去理会这些。
晚上的接风宴上。
大概是赵勋之前跟师门说了不少他们的好话,华阳派的众人对他们的态度和气热络了不少,早前的那点不满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不管他们态度是热情也好,冷淡也罢,蓝菱菱自是岿然不动,嘴角吟吟含笑,无论谁来寒暄都是不咸不淡的应付。
谭骅暗暗观察了一阵,只觉得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做派十分老成持重,但偏偏这份做派与她身上的气质又十分吻合,让人丝毫不觉得她是故作老成,只觉得她周身那安若泰山的庞大气势,让人心安的同时又敬畏不已。
这样的人物,也难怪自己一向活泼淘气的女儿在她面前都变得那么乖觉,谭骅一边暗自观察,一边暗自感叹了阵。
直到酒席过半,他才主动向蓝菱菱问道:“听勋儿他们说,蓝姑娘你们此次来裕州也有意让陈小兄弟参加此次的新秀大会?”
蓝菱菱颔首道:“是有这个打算。”
“那你们明天与勋儿他们一起去大会报名处报名吧,大会再有三日便要开始了,过了后日便不能再报名了。”谭骅提醒道。
“好,多谢提点。”
“这有什么,你救了勋儿他们,一路上又对他们照顾有加,我还不知道该如报答你们呢!”谭骅笑着说道,顿了下,他又状若自然地问道:“不知蓝姑娘与陈小兄弟师出何门何派,虽说参加新秀大会不限门派,但如果陈小兄弟进了正式比赛环节,还是得在大会上通报师门的。”
蓝菱菱自然知道他话中含有试探之意,不过,她也不慌,早在决定要来参加这个大会时,她便想好了怎么应对这类询问。
“我们来自雾隐山庄。”她不慌不忙地报出了个不存在的师门,然后不等他询问,又自顾往下道:“谭掌门怕是没听说过吧?不过也不奇怪,我们师门处在偏僻的深山之中,长年与世隔绝,师门长辈们也不爱出来闲逛,因此江湖上少有人知道还有我们这个门派。”
天下广阔,深山老林之中藏有几个不出世的隐世的门派很正常,她说的并不稀奇,谭骅也没觉出她话中有何不对劲之处,只好再问道:“原来如此,那你们此次出来是长辈们让你们出来历练的吗?”
“不,”蓝菱菱摇了摇头,从容地胡扯道:“是不久前师门长辈们都因年迈而相继过世了,我们师姐弟不想一直留在师门触景生情,才想着出来见见世面的。”
“是这样啊,让你们想起伤心事了,真是抱歉,还请节哀。”没想到随口一问,却问到了别人的伤心处,谭骅顿时有些尴尬了,只能暂时收了继续试探的心思。
蓝菱菱扯扯唇,神情貌似有点难受,却又故作坚强地道:“无妨,都过去许久了,师长们也不会想看到我们继续为他们哀思,所以没关系的。”
在她旁边坐着的陈曙曦闻言,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了抽,然后很快便收敛了,木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酒杯。
他做不到她如此高深的表演,只能尽量不让自己再露出一丝其他情绪,以免拆了师傅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