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c1{width:330px;height:280px;float:left;margin:10px10px0px0px}._c2{width:330px;height:280px;float:left;margin:10px10px0px0px}
“我们昨晚在城里还遇到过她。(首发)嗯,或者说遇到你……”我道。
“真的?”对话至此,柳陌的心声才终于有了一丝兴奋之感。
“没错。我们接受了你奶奶的委托来找你,就一定会把一个完完整整的孙女交还给她。你放心。”
“谢谢你们。”
“人海茫茫,我们要去哪儿找装在柳陌身体里的叶紫云啊?”况小田双手放在脑后,信步走在医院的石子小路上。
我靠在路旁一张有些掉漆的木椅上,道:“昨晚我们遇到叶紫云的时候,她得到柳陌的身体已经一整天了,为什么还留在南都城?”
况小田转身踮起脚尖沿着方才他自己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还有,她的能力是置换灵魂,如果有心要逃,只要随便跟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再换一次,那就谁也找不到她了。可是她却仍然使用柳陌的身体,这是为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她其实并没有要找替死鬼,而是有什么事需要去做?”
我想了想:“倒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两人默然相对了好一会儿,况小田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说道:“如果叶紫云的身体死掉了,那么真正的柳陌也就活不成了吧?”
一种同情的哀伤窜上我的脸。他腾地一下跃离木椅,说道:“叶紫云躯体的情况这么糟,只怕随时都是过世的可能。我们的时间不多,这就走吧!”
“去哪?”
“奚家大宅!”
两人再次来到西郊奚家大宅,从男看护口中得知此处只是奚诺司为叶紫云所置的休养别墅。奚诺司在城中另有一处住宅。拿到地址,两人的精神都不禁为之一振。因为那个房子就在我们昨夜巧遇真正叶紫云的街道附近。看来叶紫云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这是一座雅致的欧式别墅,门口草坪长得有些杂乱,看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剪过了。草坪外围着一圈半人高的白色木栅栏。
“看,栅栏门锁好像被人砸开了。”况小田上前一推,木栅门应声而开。
别墅阶梯仿似一个小型花园,簇拥着一大片各类花草。但因长时间没有浇灌,大多已然枯萎。我按了半天门铃都无人前来应门。
“咦?”况小田眼光落到一个碧绿方形花盆之上,“这个花盆新近被移动过。”
我眼前一亮:“这一区许多人家都习惯在门口附近放一把备用钥匙。说不定他家也是。”况小田俯下身抬起花盆,果然从底部摸出一把钥匙,笑道:“哈,还真有!”
两人进屋走了一圈,只见地板家具之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长时间无人居住。
叶紫云不在这里。
我们最后的一丝线索也断了。
两人迎着火烧般红的夕阳颓然而返,谁也没有注意到况小田的背上栖了一只金黄细长的蜥蜴。
我独自躺在阳台外的懒人沙发上,任由漫天繁星恣意滑进瞳孔。
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都无法成眠,脑中止不住地跳出当他决定接受委托时郭婆婆喜悦的脸;耳畔不断响起困在叶紫云病躯中的柳陌近乎绝望的声音。他思来想去,决定再去医院探望一下柳陌。
医院门口,前路秋风萧瑟中步出一人。竟是况小田。
“你也来了?”
况小田点头:“睡不着,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夜的住院部静得渗人。况小田携我隐身来到柳陌的病房外。柳陌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微闭。谁也辨不清她是醒着还是沉睡。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郭婆婆?要是找不到叶紫云,郭婆婆起码还有机会送她孙女最后一程。”况小田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默默无语。如果这么做,无疑就代表我们已经放弃寻找,但如果不这么做,柳陌最后倘若真的熬不过,我们就会害得郭婆婆连送别孙女的机会都失去。
两人又在玻璃门外驻足凝视一阵,才轻轻离开。
夜,更深了。
医院大门站着一个奇怪的风衣人。那人将帽子拉得很低,还戴着口罩,看不出是男是女。
“对不起!对不起!”愧疚的声音从那人脑中飘出。
“这个声音!”原已走远的我猛一回头,“她是叶紫云!”
叶紫云大吃一惊,转头疾奔。我与况小田这次却没让她逃掉。
“你之前差点撞到的老婆婆是柳陌,也就是你的看护的奶奶。”我率先打破沉默。
叶紫云一味摇头,泣不成声。
“她们祖孙相依为命十几年,柳陌是婆婆唯一的亲人。”我继续加大火力。叶紫云既然能深夜满腔愧疚地站在这里,就绝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果然,叶紫云掩面哭道:“你不要再说了!”
“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很值得同情,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随便抓一个人替你死啊。”况小田道。
“我没有,我没有想让她死!”叶紫云泪如雨下,“我只是,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叶紫云和丈夫奚诺司从高中开始就已经是恋人。后来两人还考上同一座大学,大学一毕业,两人就决定共结连理。她还清楚记得两人嬉笑着说要一起努力攒钱环游世界,要一起生儿育女,以后老了要一起躺在摇椅上将两人的浪漫史一遍一遍地说给儿孙听。
怎奈天妒鸳鸯,从民政局回来的路上,我们便遭遇了那场可怕的车祸。从此叶紫云虽生犹死,两人之间横亘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近十年来,奚诺司每天不管多晚多累都会来到叶紫云的病榻之前,或分享生活点滴,或只是执手相伴。然而,大半年前开始,奚诺司到西郊大宅的次数明显减少。这几个月他更是完全没有去过。这几日,叶紫云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强行与柳陌交换灵魂只不过想在临走之前再见丈夫一面。然而她整整寻了一天,都不见奚诺司的踪影。
叶紫云凄苦不堪:“难道上天真的这么残忍,一定要让这段感情不得善终?”
星星眨巴着眼睛,窥探红尘的繁嚣与寂寥。
“答应我,”加护病房外,叶紫云望着我和况小田,“我回到自己身体之后,你们要帮我找到诺司,让我见他最后一次。”
两人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叶紫云惨然一笑,推门而入,握起了病榻之上她自己的手……
郭婆婆家中依然亮着灯,前来应门的郭婆婆一脸疲态,浑浊的眼眸布满了血丝。
“奶奶,我回来了!”柳陌奔向郭婆婆,祖孙两人相拥而泣。
“真是谢谢你们!”郭婆婆由衷感激,“那段时间她爸爸柳重一直被噩梦困扰,终日精神不济。一天,他开车去接她妈妈回家,却糊里糊涂地撞上一辆大卡车,两个人就这么走了。留下柳陌和我这个老太婆相依相守。如果这次柳陌发生什么事,我真没有勇气一个人活下去。”柳陌紧紧抱住了奶奶。
两人离去的时候,远远都还能听到郭婆婆的致谢声。
“这是它的名字。你说什么?嗯……嗯……”古贝而又听了一阵,向二人道:“它说前天有一个女人砸开栅栏进了我们家。她好像很熟悉奚诺司的习惯,径直在一个花盆下翻出钥匙开门进到了屋里。她进门见到它还笑了笑,说原来这就是奚诺司经常在她床头提起的黄金甲。”
我说道:“那应该是还在柳陌身体里的叶紫云。”
“啊,”古贝而欢快地轻呼一声,“它说它听过这个名字。它的主人过去老在它面前念叨紫云这,紫云那的。”
况小田把叶紫云的遭遇简要说了一遍:“她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我们虽然答应帮她找她丈夫,却苦无头绪。”
古贝而又跟黄金甲交流了一阵,道:“它记得它主人失踪之前接过一个电话。”
“哦?是什么人打来的?我们说了什么?”两人一脸兴奋。
古贝而跟黄金甲聊了一会儿居然捂嘴笑了:“它给了你们一个白眼。呵呵,真有趣,它说它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它只是一只蜥蜴。呵呵。”
我和况小田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蔫了。
“但是,”古贝而还在继续。两人马上竖起耳朵。
“但是它当时看见它的主人边听电话边在一张便条上写了什么。那张便条就夹在客厅书柜的其中一本书里。”
奚诺司的书大多是与梦有关的,摆了整整一排。我和况小田一个自左,一个自右开始一本一本地翻查。
古贝而和黄金甲一人一蜥蜴在门外阶梯上相谈甚欢。
“我们究竟有什么好聊的,都聊一下午了。”况小田小声嘟哝。
我耸了耸肩,笑道:“可惜我可从没有过这种跨物种的交谈经验,实在猜不透。”
况小田拿起一本精装版的《周公解梦》,一翻开便瞧见书中内页被挖空,内藏一个黑色u盘。他想都没想就把u盘揣进了口袋。“啊,找到了!”我扬了扬手中的便条纸。
纸上写着一个地址。
现代大厦,13楼a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