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在他身后,给他落下好大一截:“哥你等等我。”
走在前头的慕炎熙没好气的扔给她一句:“你留下来好了,去了只会添麻烦。”
“可是这么晚了,我怎么回去-我就等在车里就好。”真真嘟着嘴巴,她可不愿意和里面那个冰山美人“共度良宵”,会给闷死的,而且,也实在是担心极了染染的安全。
“我去车库开车过来,你在这里就好。”慕炎熙却是等不及她的,不耐烦的吩咐着:“把你顺路送到酒店将就一宿,免得给我添麻烦。踝”
真真虽然不高兴他的这个安排,可还是选择妥协了,乖乖的停下来等他去提车。
车子快得出奇,猛的在真真面前停下,等她刚刚上车坐稳,就又一下子冲了出去,连系上安全带的时间也没给留。
一路飙车,真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早知道哥哥这么玩命,她还真就不如不跟过来了。
可是更恐怖的是,慕炎熙非但一面把车子开得飞快,还在拿了手机打电话给当地他麾下的几个酒店经理,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们组织店里的保安在山脚下集合。
真真望着这样心急如焚的哥哥,心里忽然有些窃喜,自己之前所做的是没错的,哥哥只要能和苏意浅在一起,就一定是幸福的,哪怕,她还给别人生过孩子。
如果她们母女可以平安归来,经历了这么一场生离死别,不是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么,因此各自改弦易辙也不一定。
可是,失踪了这么久了,她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呢,一个是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是处处需要照顾的孩子-更要命的是,还是一个患有心脏病的,随时会病发丧命的孩子。
把真真送到酒店后,慕炎熙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和酒店里集合来的保安聚到了一起。
可是这么大的一座山,从何搜起呢?
慕炎熙冷冷的望着夜幕中的树影疏离,果断的做着决定:“分成两拨,一拨在石路左侧,另一拨在右侧,排查出两百米开外就可以了,谁先发现人我给他重金作为奖赏,今天参加这次搜查的所有人,工资多付一个月的。”
所谓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否则凭什么大家会不遗余力帮你找人?
至于搜查范围,苏意浅不是一个傻子,如果是她自己,兴许她会无所顾忌的乱走一气,但是带着染染,她绝不可能不考虑安全的问题,之所以脱离正道,一定是小孩子贪玩,引了她去的,那么,不会走得太远,毕竟染染的体力摆在那里。
为了避免走散,人们相互呼应着一字排开,仔细地在林木间搜寻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夜色愈加的浓烈,更糟糕的是,起风了,凉意更浓,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让人们的心都无比的焦躁起来。
这么一路寻着,走了几个小时,却依旧没发现两个人的影子。
手电筒的光线都已经暗了下来,零星的雨滴砸落下来,天还是没有要亮的迹象,搜救行动越来越有难度。
看一看腕子上指向了凌晨三点的时针,慕炎熙的脚步慢了下来,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将近山顶的地方,已经可以望得到寺庙隐隐约约的的影子,再走上几百余米,就到了尽头了。
“慕总,还继续找么。”有耐不住劳累的人回头征求他的意见。
“找,每个人加两个月的工资,明天所有人休息一天,天亮以后,愿意回去的就回去。”
因为这个诱人的条件,没有人止步,相反都抖擞起了精神。
慕炎熙却立在原地没有动,白伟一脸忧色:“看您气色不好,休息一会吧。”
他却没有回答他,拢紧了眉头,像是想着什么心事。
……
记得这个地方他和她是来过的,那时候她刻意的穿了带跟的鞋子,然后走到半路就耍赖,不肯走了,他不放心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路上,虽然心里一直是避她不及的,还是回头去找她,她正光着两只脚在那里唉声叹气,脚底上都是水灵灵的泡儿,见了他过去,急急忙忙的就要塞回鞋子里去,脸红了一片。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每天跟在自己身后追着跑的女孩,本以为脸皮厚得堪比鞋底了,可是竟然也会脸红。
“让我看看。”他没好气:“登山也要穿厚底鞋,你脑子给驴踢了么?”
“那两个女生都那么高……”
她喃喃的一句话把他气
笑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她:“那你干嘛不踩高跷过来,不是更高的鹤立鸡群了。”
她努着嘴巴不吭声,却也不肯把鞋子脱下来。
“脱鞋,帮你把水泡挑开了,疼的就不那么厉害了。”他有些不耐烦,这个苏意浅,平常看着大大咧咧的,也不是个矫形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啦,我歇一下就好了。”她固执己见,像是脚上长了疤一般不肯示人。
他实在没了耐性,强硬的替她把鞋子退掉,她的脸于是更红了,却乖乖的任由他摆布,一面很不好意思的低声说:“我其实……走了这么久,出了好些汗,会有不好的味道吧。”
他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到这些,于是忍不住调侃:“话说,我其实很喜欢有脚臭的女孩子。”
她一下子差一点从地上弹起来:“那我明天想想法子弄出脚臭来,到时候你不许反悔要做我男朋友啊。”
在那一刻,因为她这么一句傻傻的不经大脑的话,他缴械投降:“还是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做你男朋友好了。”
……
想一想都觉得滑稽,同意和她交往只是一念之间,可是他却把那时候的执念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慕总,我们赶上去吧。”和前面的队伍已经拉下了一大段的距离,白伟提醒道。
没有回答他,慕炎熙却抬起了脚,继续前行,一面仔细的聆听着,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找回来,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哪怕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又如何,她依旧是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要给她一场名副其实的婚姻,让她以后的人生璀璨光明。
因为身边没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觉倒是更敏锐了些,像是有什么几不可闻的声响在他的耳畔响起,不由得顿住了步子:“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白伟也止步,屏气凝神:“是,像是呼吸的声音,不过会不会是什么动物的,那么细微。”
虽然这里属于旅游景点,一般来讲不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之类出没,可是,出现一些有攻击性的生物的概率还是有的,毕竟是这么大的一座山,还是在晚上。
慕炎熙已经循着声音向着林子深处走过去,一路走着,一面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伟虽然有些个担心,还是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影之下,是枝繁叶茂的一排参天古树,像是,一颗树后藏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对晶亮亮的什么东西。
慕炎熙止住了步子,警惕的望着那里,却又看不到什么了,迟疑了一下,他试探的开口:“苏意浅,苏意浅你在这里么?”
回答他的是“哇”的一声哭声:“叔叔,我在这里啊,我是染染。”
想来是孩子听出了他的声音。
而后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树干后闪了出来,裙子上脏兮兮一片,辨不出本来的面目,一张原本水嫩嫩的娃娃脸,也带了一块块的污渍,头发散乱着,狼狈极了。
心里不由得一紧,他虽然只见过她一面,而且那时候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却印象深刻,现在,她如此的狼狈不堪让他心生恻隐-尽管之前他因为她会想到苏意浅曾经结过婚的事实,想到那个不曾谋面的男人,心里会堵的难受。
一颗心雀跃的同时亦是忐忑的,染染没事,那么她的妈妈呢?
…………
苏意浅一直处于昏迷不行的状态,一只胳膊肿胀老高,显然是中了什么毒了。
慕炎熙抱着她一路小心翼翼的下山,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滚烫的额头像是一团火烧灼着他的心。
“叔叔我要你来抱我。”染染显然是在保安的怀里会觉得不舒服,尽管裹着大人的衣服,还是一个劲的打着喷嚏。
“叔叔要照顾你妈妈啊,染染乖乖的。”
“妈妈怎么睡了这么久都不醒过来,她就是个大懒虫。”染染抽着鼻子。
“妈妈是为什么睡着的?”慕炎熙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蝴蝶的朋友从妈妈面前飞过去,妈妈就不舒服了。”染染努力想把事情陈述清楚,纠结着小小的眉头:“像是挺漂亮的。”
慕炎熙笑笑,她的话,他听不懂,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过看苏意浅的症状,有点像是中了蛇毒,可是现在附近恐怕并不好买到治疗蛇毒的药物,务必需要费一些周折了,希望还能来得及就好。
“白伟联系救护车到山下等着,再给各家医院打电话,问问哪里有治疗蛇毒的血清,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慕炎熙一面加
快步子,一面安排下一步的部署。
白伟一面赶路,一面一一照办,果不出所料,调查的结果是整个睢县只有一家医院有这种血清,可是又已经因为存放日久担心会失了效。
人是带了回来,可是到了山下时已经是次日凌晨八点了,而且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依旧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好在慕炎熙提前就联络到了一家可以处理这种蛇毒的医院,一下了山,就直接去了机场,乘坐着私人专机离开了S市。
这么连续的耽搁下来,到了医院时,距离苏意浅被蛇咬伤已经有三十二个小时之久了。
医生紧张有序的替她处理了伤口,注射血清,再给她喂服下一些药片,慕炎熙一直在一边看着,手里还抱着昏昏欲睡的染染,小家伙明显因为受了寒伤风了,鼻涕一个劲的流出来,再吸回去,一向都有洁癖的慕炎熙对此倒是视而不见的,看得他身后的白伟和陈昊都直了眼睛。
“慕先生,怎么说呢,毕竟送来的迟了些,耽误了治疗的黄金时间,不过好在伤者之前做了一些处理,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现在该采取的措施也都已经采取了,如果她实在醒不过来,也就只能怪我医术不精了,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您心里要有个准备。”医生终于处理妥善一切,额头上沁出汗珠来,显然是累得不轻,他一面洗手消毒,一面如是说。
作为这一领域内权威的专家,这么说其实就是在客套,他的推断一般是不会有误的。
慕炎熙的脸色变了变,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医生叹了口气,还是把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下去:“如果两天以内不醒过来,希望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