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焦彩莲和潘莺莺,虽然是陆宁另一个身份结识的女子,但时常接触,陆宁自令密监调查了她们家世过往,待确认焦彩莲和潘莺莺为内记室前,密监就更重点调查了一番。
潘莺莺逃出孙家后,家族不容,走投无路,确实想过要去寻找她昔日的意中人,那是家商户,已经迁徙,潘莺莺自然是人家搬去哪里都不知道的,何况就算知道,莫说那户人家迁去了岭南,就算迁去邻近州府,她也根本无力前往。
现今来说,尤其是官宦家女子,落难后,孤身一人想远行几十里,都没有这个能力。
最后,还是焦彩莲帮了她,收留了她,毕竟虽然自己不在,焦彩莲也无名无份,但终究每个月还是有例钱拿的。
焦彩莲知道潘莺莺曾经有意中人的事,潘莺莺曾经寻找这个意中人,焦彩莲自然也知道,却一直没向自己禀告。
显然,焦彩莲是担心自己惩罚或赶走潘莺莺。
在她们看来,这自然是天大的事。
但说实话,当时潘莺莺都不算自己府中婢女,走投无路想起个可以投靠的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焦彩莲自然不会这么看。
尽管如此,一直很担心自己赶走她而又颇有心机的这个小妇人,却从未向自己密报过此事,而是刻意隐瞒,显然,是因为焦彩莲和潘莺莺患难与共下,已经变成了密友。
而且,焦彩莲愿意为潘莺莺承担触怒自己的风险,这一点,倒很难得。
说起来,焦彩莲和潘莺莺,本来焦彩莲是孙晟宠妾,潘莺莺则是孙晟小儿子的正妻,用后世来说,这不是婆媳关系吗?但因为自己的掺乎,时代的变迁,两人却成了密友,结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友谊关系。
“我是想说啊,等平定了岭南,或许,帮你找找你那曾经的意中人,你想见,也可以见见。”陆宁笑着说。
焦彩莲一呆,老爷,思路总是这么不凡……
难道有什么怪癖,喜欢看到别人心上人,是自己婢妾的感觉?
潘莺莺也是一怔,忙摇头:“不,不必了……”美眸隐隐有些不安。
汤玉娘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并不言语,这时嫣然一笑:“阿爹的意思,是希望咱们三个以后不要再有旁的心思,阿爹既不会打杀这个无名氏,也不会怪罪你曾经想过投靠他。阿爹眼里,男女旧识,召他来见见面本来也没什么,莺莺妹子,难不成,阿爹还会忌讳什么男子,你觉得天下男子,还有比阿爹更有魅力的吗?不过,于情于理,于法于规,你也不会见他就是了。”
听汤玉娘越拍越不像话,大失自己本意,陆宁咳嗽一声起身:“你们聊,多看会风景,明天,汉军应该就到了,我到时送你们回营帐。”
……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突然从四野传来。
郭崇岳刚刚下舟,一时目瞪口呆。
密密麻麻的长长船队有数百艘,载有近两万军卒,此时都正是靠岸陆续下船的状态。
作为新任北面招讨使,郭崇岳虽说赶鸭子上架,但也听从牙将主意,选了这南乡登岸,而且,派出了斥候,又有先行数百人下船,明明顺利通过了前方密林,却哪里想到,他们竟然没发现伏兵?
齐军或藤牌皮甲,或全身铁甲,难道是齐天子的殿前亲军到了?
郭崇岳心慌慌下,转身就想逃回船上,却不想噗通失足落水。
被突袭之下,主将不见踪影,汉军莫说结阵拒敌,便是逃都逃得船翻人倒。
许多满载几十个士卒的小篷船,齐军一名士卒跳上去,就都乖乖投降。
陆宁本来领着曹彬一队冲杀了会儿,随之就觉得很没有意思,渐渐停下了脚步。
汉国现今,将不成将,兵不成兵,简直根本不堪一击,比之鬼蛮的战斗力,都差了太多。
当然,赤虎军和神威军加之武汉府的神武军,也确实是禁军精锐,神威军和神武军,披甲率甚至和京戍大营相当。
高过假想敌是契丹的河北大营、河东大营,以及用来威慑西南的陕西大营。
至于湖南大营、川蜀大营以及后来组建的河中大营,披甲率最低,本来就没想用来打硬仗,更多的是维持地方,威慑周边而已。
而赤虎军,本就是为热带山林高地筹建的兵种,所以只有一营铁甲军,其余便是藤牌皮甲防护,而那种做工精细防护度极好的皮甲,更是五千军卒,人人贯甲。
汉军援军,明显也不是什么精锐,闻得贺州被困,不得不来救援而已。
所以,面对赤虎军和神威军这两路经历过数次大战的齐军禁军精锐,对方昏庸将领,懦弱士卒,简直完全不堪一击。
不过,汉国现今第一名将潘崇彻还在,又有巨象兵,等己方军马攻入岭南腹地,威胁到广州兴王府,那要面对的,自然就是完全不同的战事。
回到了石台上,和三名美女秘书一起,眺望战场,陆宁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下一场战事。
悬崖很高,离战场也远,远远眺望,见不到血腥,倒好似沙盘推演一般,三女倒是看得眉飞色舞,甚是觉得有意思。
看着拥着齐军旗帜的密密麻麻黑点冲击下,汉军旗帜纷纷倾倒,一条条江船上,一团团黑点纷纷上岸,显然正在投降。
三女又不时偷偷瞥着陆宁,想象着正是这个男子,挥手之下,强撸灰飞烟灭,今日大胜,自会留名青史,他在史书上,应该也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被后世膜拜的人物。
现今却是活生生站在自己几人中,自己等可以和他说话聊天,为他做事,却不知道,史家之言,会不会也有自己等人一笔,想来野史中,是会有的。
三女心下微微有些颤栗,有些激动。
此时,绝顶之上,一览众山小,站在这个男人身边,三女便觉得,自己等好似看这个世界,也和以前再不相同,而是站在了更高的一种高度,以往蝇营狗苟,不值一提,这就是,身旁这男子的高度吗?又或许,他站得更高,高到不可触摸。
……
奉天五年三月,汉国新任北面招讨使郭崇岳率军两万,沿贺江北上驰援贺州,在南乡登岸遇伏,郭崇岳落水被擒,汉军死伤无数,降者万余,舰船尽被齐军所夺。
随之齐军连克柳、象、富、连、梧等诸州,原马楚地,尽皆归齐。
四月,汉国派出使者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