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下的两位阁老。
在听闻到萧敬所言之后,神情顿时巨变。
可是很快两位阁老就反应过来,如今的太子殿下。
早已非当初那个顽劣不堪,只知道嬉戏玩耍的太子殿下。
在经历了诸般事情之后,两位阁老又怎能还以之前的眼光,来看待当今的太子殿下。
所以两位阁老的神情在震惊过后,很快就开始变得疑惑起来,满面不解的三人,更是在心里开始猜测起太子殿下这般作为的缘由来。
肯定不会是为了听曲,这是两位阁老最先否决掉的念头。
其次也不可能是纵身声色,最起码是两位阁老所知,当今太子殿下在洁身自好这方面,做的还是颇好。
虽然身为皇上独子,但是却丝毫不见嚣张跋扈、骄纵奢淫的架势。
在种种可能全部否决掉了之后,两位阁老的神情,开始变得越发疑惑起来。
龙椅之上。
弘治皇上也是紧皱眉头,思索了半天没有想到答案的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萧敬的身上,开口问询道:
“萧敬,这些时日东厂那边可有收到天津卫的消息,可否报告太子殿下近日境况?”
跪伏在地的萧敬,听到弘治皇上的问询之后,眉头紧皱的同时,眉宇之间更是露出思索神色,就在他琢磨该奏报什么事情的时候,耳旁忽然传来了弘治皇上的厉喝声:
“萧敬!问你话呢!”
萧敬听闻到皇上的厉喝,身体顿时就是一颤,接着更是不管其他,把东厂所收到的天津卫消息,全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道: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在收到旨意之后,先是面见了在天津卫的一众东宫讲师,接着召见了谷大用和刘瑾两位奴婢,谷大用随后是跑去了书店,至于刘瑾则是直接返回到了大棚园区。
太子殿下在收到旨意之后的举动,基本就是这些,剩下这些时日,都是待在天津卫的府邸之中,静心读书。”
弘治皇上听到萧敬最后的那句话语后,皱了皱眉头的同时,更是冷目朝着萧敬看了一眼。
太子静心读书?
这又怎么可能。
在皇城的时候,都是对读书避如蛇蝎。
到了天津卫之后,又怎会就这般快速的转性,居然开始读起书来了呢。
可是眼下并不是拆穿萧敬的时候,弘治皇上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面斤斤计较。
整个人的心神,又开始集中到了萧敬方才所言的种种事情上面。
得到旨意后就下旨召见东宫讲师?
弘治皇上稍稍皱了下眉头之后,顿时就舒展开来,仿若忽然想到什么的弘治皇上,眼前一亮不说,更是将目光转向大殿之下的两位阁老,开口问询道:
“两位爱卿,朕问你们,你们当初选拔过去的那些东宫讲师,若是将治理高丽一事全部交由他们处理的话,此举如何?”
大殿之下的刘健李东阳两人,方才在听闻到萧敬的话语之后,也已想到了这般可能,所以在听到弘治皇上问询他们的话语后,内阁首辅刘健直接拱手答道:
“禀告皇上,之前选拔而出的东宫讲师,尽皆都是学识渊博之辈,虽然有些从政经验不足,稍显稚嫩,但是若用心培养的话,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朝廷治世之重臣!”
弘治皇上听闻此言,顿时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眼中有亮光闪烁的他,脸庞之上更是微微有了一些笑意,开口喃喃说道:
“朕怎么把这些东宫讲师忘置脑后了,看来这太子到是要比朕聪慧许多,最起码他在接到圣旨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些朕精挑细选派发过去的东宫讲师,以此来解决……”
弘治皇上说到这里,话语突然一滞,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更是开始变得呆滞下来,接着这笑容更是开始变为苦笑,目光转而看向殿下的两位阁老,轻声问询道:
“两位阁老,你们说太子该不会是早就烦透了这些东宫讲师,所以方才在接到旨意的第一时间,就着急惶惶的想将这些东宫讲师派去高丽,好躲避过这被东宫讲师教授的现状吧?”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听闻到弘治皇上的问询之后,想到这般可能的二人,尽皆也是一脸苦笑,对于弘治皇上的问询,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纷纷躬身拱手,默不作声起来。
弘治皇上见到两人沉默,仿若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一般,苦笑摇头的同时,更是对着萧敬吩咐道:
“萧敬,速速差人前去天津卫,询问太子准备如何治理高丽,就说朕想看看他的打算,毕竟此次乃是一国之事,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也该想出一些章程才是。”
“奴婢遵旨!”
萧敬听到弘治皇上的旨意,躬身接旨之后,快步跑到了一旁,召唤过来一个小太监后,就将弘治皇上的旨意传达了下去。
没消片刻,一名小太监就快步从侧面跑出了大殿,朝着皇城外面奔去。
而大殿之中。
因为弘治皇上的这番旨意,顿时让朝堂之上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安排完诸般事情的萧敬,又蹑手蹑脚的返回到了弘治皇上的身后,躬身站定,静静等候弘治皇上的召唤。
此刻的弘治皇上,还是没从之前太子殿下安排东宫讲师前去高丽一事当中恢复过来,沉吟片刻的他,抬头看向大殿之下的两位阁老,继续追问道:
“两位爱卿,暂且先不言太子殿下将这些东宫讲师派去高丽的意图,朕想知晓,若是此次高丽治理一事,就由这些东宫讲师执行的话,是否合适?
若是不合适的话,朕即刻下旨,命太子放弃这般念头就是,另外也让他别再勿做他想,乖乖在那聆听这些东宫讲师授课就是。”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听闻到弘治皇上的问询之后,躬身站立的两人互相转头,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李东阳上前一步,开口对着弘治皇上奏言道:
“禀告皇上,就如方才刘阁老所言,此次选拔前去天津卫的一众东宫讲师,尽皆都是学识渊博之辈,也是朝廷下一批重点培养的所在,所以说这些人从能力而言的话,在治理高丽一事上面,虽然稍有不足,但是也可以勉强凑合。
唯一有一点不足的就是,高丽虽然国土不如我大明浩瀚,但是据微臣所知,这高丽八道之地当中,都护府的数量就已超过百个,也就是说这些东宫讲师就算全部赶去高丽,但是也将面临人手太少,无法治理的局面。
所以太子殿下若是真有心思让这些东宫讲师经历一番历练的话,还是应该再调拨一些老成稳重之辈过去,如此新老结合,互相扶持,即能让高丽战后治理一事不出纰漏,同时也能让这一众前去的东宫讲师积累阅历,好日后将今日所经历的种种,用以在报效朝廷上面。”
李东阳洋洋洒洒,滔滔而论,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这件事情的性质为之一变。
从原本的可能是太子殿下为了驱赶这些东宫讲师,而改成了此举乃是一件有利于大明江山社稷之事。
就连龙椅之上神情凝重的弘治皇上,在听闻到李东阳的话语之后,虽然面色依旧冷峻,但却也是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站立在殿下的李东阳,看到弘治皇上的动作之后,原本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情,顿时变得淡定了许多,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的他,在稍稍沉思了几息之后,抬头对着皇上身后的萧敬问询道:
“敢问萧公公,你之前说殿下让谷大用去了书店?他去书店干什么?”
站躬身站立在弘治皇上身后的萧敬,听闻到李东阳的问询之后,先是朝着弘治皇上看了一眼,见到他没有其他的旨意之后,萧敬又稍稍等待了几息,方才上前开口答道:
“禀告李阁老,这谷大用进入书店之后,就直接安排店主将那里的奴仆杂役全部放假,而后从太子殿下所带去的奴仆当中,找了不少人过去,接着更是帮着购买纸张,搜集印墨,到了最后还仗着自己的内官身份,跑到天津卫其他几家较大的书店里面,租借活字雕版。
看那模样,似乎是他想要印制什么东西一般,而且从其所采购的纸张和印墨的数量来看,此事不仅印制数量颇大,而且更是极为着急,否则这谷大用断然不会购买那么大量纸张的同时,还去其他几处铺面租借活字雕版。
而因为对方根本不让外人进入的缘故,东厂探子对于书店之中的情形也是一无所知,谷大用想要印制的东西,更是无法查清。”
萧敬话语说完,躬身对着李东阳行了一礼之后,又慢慢退回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位置。
而伴随着萧敬这番话语的说出,大殿之上顿时又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弘治皇上和两位阁老在听闻到萧敬所言之后,眉头皱起的同时,更是一脸疑惑,对于太子殿下在天津卫的诸般举动,开始变得越发不解起来。
谷大用这般作为,若说没有太子殿下旨意的话,他定然不会在此般时间弄出这些事端,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让弘治皇上和两位阁老越发疑惑起来。
那就是太子殿下弄的这般神秘,他到底是在准备印制什么?
就在弘治皇上和两位阁老尽皆疑惑不已,却苦思冥想不得其间缘由的时候,大殿的门口,突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进来,到了近前的他,躬身跪于地上后,开口奏报道:
“启禀皇上,魏国公差人送来密奏!”
小太监话语出声,大殿之上的众人顿时表情各异,已经知晓事情缘由的刘健和李东阳二人,听闻此言之后,顿时一脸好奇的朝着小太监所举着的密奏望去。
而坐于龙椅之上的弘治皇上,则是瞬间瞪大了眼睛,当即开口说道:
“呈上来!”
萧敬听闻到弘治皇上的旨意,快速跑下大殿,在小太监的手中接过密奏之后,一番检查确认没有问题的他,方才将密奏双手呈递到了弘治皇上的手中。
弘治皇上接过密奏,快速打开之后,一目十行的开始阅读起来。
魏国公所呈递上来的这封奏章,其内容是和朱厚照在天津卫所收到的那封如出一辙,弘治皇上看到信件之上所描写的高丽情形之后,神情越发的镇定起来。
将整篇密奏全部看完之后的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之后,眉宇之间稍稍有些放松之时,忽的看到殿下刘健和李东阳两人,正一脸好奇的朝着自己张望着。
见到这般情形的弘治皇上,稍稍一想之后,就瞬间明白了缘由,目光落回到了这封密奏上面的他,稍稍斟酌了几息之后,拿起密奏,对着一旁的萧敬吩咐道:
“萧敬,传下去,让两位爱卿也跟朕同喜一番!”
大殿之下的两位阁老,对于这封由魏国公呈递回京师的密奏,早就已经好奇不已,所以此刻听到弘治皇上旨意的两人,面带欣喜不说,更是赶紧躬身谢恩。
躬身站立一旁的萧敬,根本没敢耽搁,在接过密奏之后,就快步跑下了大殿,直接将其交于到了内阁首辅刘健的手中。
因为刘健和李东阳二人,尽皆对这密奏所言好奇不已的缘故,所以等萧敬将奏章呈递到刘健的手中之后,刘建干脆朝着李东阳那边稍稍递过去了稍许,两位阁老就这般共同翻阅,快速的看了起来。
之前关于高丽的种种,两人尽皆都是通过弘治皇上所言,方才知晓了一个大概。
可是纵使这般,两位阁老对于高丽那边的情况,还是云里雾里,不知那边眼下到底是进行到了何般境况。
为何能在不声不响之间,居然就达到了需要安排人前去治理的地步。
而眼下这封由魏国公呈送回京师的密奏,无疑可以为两位阁老一解心中疑惑。
伴随着两人阅读的继续,刘健和李东阳两人的眼睛,开始瞪的越来越大不说,震惊的神情更是遍布眉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