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这一觉睡了很久,结果胖子告诉我我才睡着不到十分钟,重卡才刚从库尔勒的经济开区出去准备上高,现在被堵的位置就是前面两公里左右的高收费站。? ? w?w1w1.18?1zw.
我的脸都快贴到车窗上了也没能看清楚外面闹哄哄的究竟在干什么,可心中那种对危险的预警却越来越让我不安和烦躁。想了想,我对前排的胖子说道:“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道理高公路入口堵得这么严重的,就当下去活动活动腿脚。”
司机和胖子自然是没意见的,反正车都被堵在车河里,我也不怕他们收了钱就跑掉了。胖子还很好心的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扯着嗓子喊着提醒我:“要是看见前面的车动了,你就跑快点回来啊,我们不好停下来等你的。”
我头都没回的从长长的车队中挤过去,只是举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听到了。开什么玩笑呐,车动了,胖子你自己来看看,那么多的司机蹲在路边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还有翻出高路站到下边瓜田里撒尿的,重卡就算是车流通畅了短时间都只能是慢慢挪动。
一边走着,我努力的竖起耳朵听着司机们之间的议论。没走多远,我的脸色就难看到极点,这不是因为热,虽说这个时候站在高路面上的确很热,但我的重心根本不在这里。我听到好几个司机在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他们讨论的内容比头顶正中的太阳还让我感觉热得恨不得砸掉路面上排着长队的车辆。
前方既没有连环车祸,也没有司机之间的打架斗殴,堵车是因为高路封闭了一多半的口子,有武警和警察子在设卡大检查。有去看过的司机在说,检查非常仔细,车上每一个人都要核实身份证,所以才会这么慢。——一辆大巴就是好几十号人,一个一个的核对身份证,度想快都快不起来,怪不得堵了好几公里这么远。
这就是我脸色剧变的原因:想都没想,我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回到重卡上去了,我没有身份证,胖子和那个司机也肯定不可能帮我打掩护,犯不着对吧。我更不敢去赌前面的检查口是不是为了堵截我而设立,当然,很有可能是库尔勒本地生了什么事情,更有可能是自治区下达的命令做的例行的扩大规模的检查。
这些理由虽说都是存在的,但对我来说,我赌不起!
其实昨天表哥走了之后我真的反复琢磨过自己去说清楚这个方案,没有人想当一个毫无意义的逃犯,我的人生也不需要逃犯这个名词在感受刺激,我喜欢平静而安宁的生活。但是,始终我心里有一个但是横亘在那里让我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
假如说我自己去找警察,但是我没法给他们任何有关凯子的消息,我也没法联系上凯子,然后更可恶的,我找不到证明凯子作案的时候自己身在何处,我甚至都无法自圆其说。可想而知,警察方面一定是认为我老奸巨猾,想要借此脱身,他们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把我扔进看守所,甚至都不屑继续审讯我。他们会回去忙碌着布置寻找抓捕凯子的工作,直到把凯子抓捕归案,可以让我和他的口供对质为止。
到那个时候,如果凯子不张口胡说,不乱咬住我,或许我能够出得来。还有一个最坏的情况就是,凯子一旦被警察攻破了心理防线,然后需要咬出一个同案犯的话,我想除了我不会有更好的人选。
真到这种最坏的地步,我自己觉得,就算田甜那时候愿意帮我作证,呵呵,估计对我都没有多少用处,法庭采纳的更多应该是警方的报告了。再然后,我就和凯子成了难兄难弟,搞不好还能在一个监狱服刑呢,天知道呐。
我并不是说我不信任警察,但为了自己的安危,我还是宁愿采取更稳妥的办法,例如亲自去找到田甜,更好的就是找到凯子那个混蛋并押送他去投案,呵呵,后面这个大抵是我想得最美的方法咯。嗯,可以想象一下,以宽慰自己,调剂调剂自己郁闷的心情,实现的可能性低到比彗星击月还虚无缥缈。
所以,我继续的往前走着,不过这一次我的度就慢了下来,并且尽量的选择利用前面司机的背影遮挡住我的正面,以免出现突事项。
一公里也就一千米,走起来很快的。渐渐的,收费站偌大的招牌进入到我的视线并越来越清晰,侧着身子很自然的站在一个宽背熊腰的司机后面,我的眼睛从司机的肩部投射过去,我半眯着眼,瞳孔缩小、调整着视距,呃,我看见了。
平时开了四条出口通道的收费站今天封闭了三个,只剩下最外面最宽敞的那条道是打开的。在还差几十米才到出口通道的地方,一对整装荷枪的武警包围在路障的两边,不过他们并不是主力,真正做事的是十多个同样配枪的警察。
每一台车过去都会被叫停,我看到,司机都会被喊下车。证件的比对是最基本的,甚至还有警察打开后备箱,也有警察弯腰检查车底,可以说,这是我跑车以来见过的最严格的路检,比曾经的抓捕 暴 恐 分子的检查都还要严厉得多。
摇摇头,我打消了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抖了抖背上的背包,转身往重卡走去,到了必须改变主意的时候了。——其实,刚才我本来还打算是不是直接从田间绕过收费站的,可我看到有警察正在往高路两边的田地里铺开,我就知道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
我都没再次爬上车去,站在车门边,我问着胖子:“老哥,我接到电话,家里还有点事,今天走不了啦。不好意思啊,你们慢慢等吧,我要往回走去拦一辆出租车去,下次有机会再坐你们的车。”
胖子看起来狡诈人却很实诚,听到我这么一说他立即把那五百元钱摸了出来强行塞到我手里:“那行,不过钱我就必须退给你了。你都没搭车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以后吧,要是你到了乌鲁木齐给我打电话,老哥请你喝酒。”说着,胖子拿出一张制作简陋,上面就是一个名字加一个号码的名片给我:“记住给老哥打电话啊,老哥在乌鲁木齐可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到时候带你好好去玩玩。”
在老司机意味深长的哄笑中,我收回钱,拿出一条烟扔进驾驶室。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因为觉得胖子这人不错,没东问西问的,司机话也不多,好打交道,说不定等我回去了那天跑车在路上还能遇到他们呢。
友好的和胖子分开,我顶着烈日一步一步的行走在高路的紧急停车道上。反正这个时候被堵住的车河还长,司机以及乘客在路边的也很多,我的行为并不怪异,也没引得人注意。走到后面空旷一些的地带,我就已经出了辅道,就更不起眼了。
我现在是真的烦躁起来,事实表明,我已经被困在了库尔勒这座号称中国最宜居的城市之一,可惜的是我现在对这座城市并没有任何的好感,我需要的是离开。——从昨天表哥离去并未说送我一程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出了我的想象。按照以前表哥帮我和凯子做事的特点,他总是会争取做得尽量的更好,而这一次他忌讳到不能够让我坐他的车离开库尔勒,这说明路上的检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又该怎么办呢!我垂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沉思起来。
记得以前看国产的刑侦剧的时候,看到电视里那些罪犯很轻易的就从警察的监控中逃脱,在城市里进出如同无人之境,我就深深地觉得电视里的警察好愚蠢。到自己身上了,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电视,那就是骗小孩子的玩意,要么是警察不在意这个案子,要么就是警察偷奸耍滑,真的要认真起来的警察,我就是铁证,连想走出一座城市都非常的艰难!
路上有巡警,当然,这个我不害怕,巡警也不能把每个人都拦下来询问的,前提是你自己不要表现得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坏人那种。呵呵,电视里不都那样,谁是坏人就连五岁的孩子都能一眼辨认出来,也不知道是演员愚蠢还是导演水平差哟……
我自然也不会特意挑选一条巡警更多的大道行走,抬头看了看路边的牌子,我找了一家大型市钻了进去。
今晚是不会再有人帮我开个房间的,所以一些食物和饮用水我必须补充充足,虽然距离晚上还早,可我得想出一个过夜的好办法。——网吧最先被我排除掉,还是那个绕不过去的实名登记,可怜呐,现在有钱都进不去网吧了,我悻悻的撇撇嘴角,心里很不舒畅。
然后呢,网吧不能去了,河边的公园怎么样?我认真的回想了昨天在河边半个小时见到的不下于过五次,每次五个巡警的四轮小电瓶车,得,那也不是一个安生地,说不定晚上比白天的巡警还多呢?——这很正常嘛,任何城市的河边向来都是案的高危区域,而且晚上的案率必定过白天,只要抓治安,那么晚上河边的巡逻一定比白天强度更高,更不要库尔勒这种知名的旅游城市了。
在市买的东西不多,我选了一些高热量的巧克力和一些饼干,方便面这些我倒是想买的,可深更半夜饿了到哪里去找开水,我又不在酒店房间住着;饮用水就买的矿泉水,饮料太甜,越喝越口干舌燥,矿泉水既便宜还解渴得多。
本来我是想把背包寄存在市的储物箱里面的,可转头一想我那是好莱坞的大片看多了。国内市的储物箱每天晚上都要开箱检查收拾的,凡是没拿走的东西都会被送到总台让客人用身份证领取,我到哪去找一个身份证去!
唉,想多了心里更乱糟糟。先去吃饭,然后看一场电影打时间,顺便再琢磨离开的事情吧,吃饭和电影院可是不需要身份证的嘛。我随意在市门口找了一个头五颜六色,一只耳朵挂耳环的十**岁的男孩问了问,这些地方他们最清楚。
新疆的电影院大多是在地下一层甚至两层,这也是新疆特色,地面的电影院有,但是很稀少。所以很多才迁移到新疆的人想去看电影的话这是他们最不习惯的地方,毕竟内地的电影院很多都是在楼上好几层的地方。
我买了一张票,也没管究竟是什么电影,我只想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思考自己的出路。今天是上班日,电影院人不多,稀稀落落的也就十来个人,除了我其他的都是情侣。看着别人亲热的搂抱着寻找一个最偏僻的位置卿卿我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怜的好不容易回到现实世界的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家里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酣睡,却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东躲西藏呢?
我不禁又一次想到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找警察说清楚问题。——我是一个普通人,的确,我参加了几次常人难以想象的探险经历,但说破天我也还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特殊的技能,也没有过人的本领,那几次探险我能毫无伤的回来我认为这要归结于我的好运气,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原因。特别是在现实生活中,我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黑出租司机,仅此而已。所以,每一次当我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总是会率先想到去找警察这个方面,普通人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吗?我又不是那些玄幻小说里面的所谓“兵王”,敢于藐视一切法律,我个人认为那是傻逼。
秩序的力量越一切,也足以碾压一切,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应付得了的,没见人还得上班下班不是,更别说所谓武林高手、所谓兵王等等。
想得正入神,眼前猛然一亮,喧嚣声立即冲入我的耳里,我这才恍然大悟,电影完场了都。拎着包,有气无力的走出电影院,然后我现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之前我想的是先吃饭,然后看电影,结果呢,电影看了,饭却还没吃。
得,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去,慰劳慰劳自己疲惫不堪饱受折磨的肠胃。我左右看了看,顺着人流往前走去,不过这一次我的视线大多是落在了街道两边的小巷里面。
在新疆想要找好吃的就一定得钻小巷子,不管是新疆哪座城市都是这样。大街上当道的那些装修金碧辉煌的地方是公款消费或者蒙外地游客的,那些地方的菜品你走遍全国任何地方都能吃得到,只有小巷里的不起眼的小餐馆,那才是新疆特色的所在地。
连走了好几条巷子也没找到合意的,更多的是拉面凉皮,都找了这么久我也不甘心随便应付一顿,脚底板有点疼痛,我依然坚持寻找着。
嗯,抓饭,看着那间店面门口熟悉的烤肉炉子和两个忙着串肉的巴郎子,我终于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点了五串烤肉和一个加肉的抓饭,我给自己倒上一杯老鹰茶,慢吞吞的喝着,这玩意比矿泉水味道好多了,有种淡淡的麦香。
在我前面的一张桌子,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正对我坐着。她谈不上漂亮,只能说清秀吧。女人脸上画了淡妆,看着倒是悦目,我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却没想到那女人一下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我。
这就很尴尬了,我揉了揉鼻子,眼神移开望着店外。其实这会儿还很早,甚至都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店里也就我和那个女人两位客人。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可那女人奇怪了,没到点就跑来吃饭?我心里一动,莫非是某些特殊行业的女人?
仔细的瞟了一眼,嗯,不大像呐。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可是多年的黑车生涯锻炼出来的,一般情况下我看人的职业都差不了多远。这女人,我又偷偷的瞟过去,但这次被那女人抓了个正着,那女人正红着鼻子使劲的鼓着两个大眼珠怒视着我。
哎哟,这可不能怪我了,我正了正腰板,店里十多个座位你不坐,偏偏要在我正对面坐着,我不看你看谁呐。
这女人的确不是特殊行业,看穿着、看举止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女,我权当是打时间,脑子灵动的转了半天也没能猜出她究竟是干的什么工作。
搞笑的事情就这样生了。在吃饭的过程中,要么是我瞅她几眼,要么就是那女人怒瞪我几眼,真到了我们俩对视的时候,大家却又都讪讪的抽抽嘴角,移开视线。
我是真的饿了,或者说我在回归星的饥饿感因为间隔时间过短还没有消失,狼吞虎咽的干掉一份饭之后,我招招手:“老板,加个饭。”拌面可以加面,抓饭可以加饭,这是新疆膳食餐饮行业不变的规则。只是,我还在品味抓饭余香等着老板端饭上来的时候,却听到对面传来的让我如同吃下一个苍蝇的嘀咕:“没见过吃抓饭还加饭的,把你吃成猪,哼哼。”
这女人呐,我顿时是哭笑不得还没有办法反驳。我总不能说刚才你自己嘀咕被我听见了,人家保定说你一个大男人偷听女人喃喃自语无耻……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算了,没法计较,谁让对面是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女人呢。
吃完饭,凑巧的事情又一次出现,我们竟然同时走出餐馆们,那女人在前我在后,我们的方向也是一样。走在后面好呀,我打量着那女人的身材,唔,臀部还挺翘的嘛,我忍不住吹了个口哨,那女人站住脚,转头恨着我:“你跟着我干嘛,在这样跟着我我就报警了啊!”
“大婶,这是在大街上,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走,难不成这条街只能你一个人走,别人都得站住让你吗?”要说斗嘴,再给那女人两张嘴她也拼不过我们黑车司机的,我们平时司机聚在一起那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呢。
“你……哼!”那女人差点被我这话憋出一口血来,她的眼神刹那间锋利得好似神兵利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我早就被刺得千疮百孔了。用力的跺了跺脚,那女人甩开手大步的往前小跑起来,我又吹了声口哨,跑起来蛮好看的嘛,小 屁 股一扭一扭的韵味十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