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的早晨与往日一样,在太阳还未把温暖散播到这里时这座古老的城池便已经苏醒。?w8w8w8.?8?1?z1w8.1c?o?m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这里永恒不变的规则。
曹婆婆肉饼店依然是生意兴隆,路上的小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街串巷叫卖热水,但是由于粮价涨了好多小贩的价格也涨了,不少习惯打热水的人摇头咒骂着关上院门。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在于皇宫的西北角正不断的冒着黑烟,凡是东京城的土著都知道,那是禁忌的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凡是宫中的死去的人都送往那里火化,从化人场这可怖名字可见一斑。
看着一直在冒的黑烟,熟识的人们略带八卦的小声议论着:“这是怎么了?官家仁慈难得动怒这黑烟从卯时一直飘到现在!”买水的小贩低声对开封府衙门的吴班头问道。
“小六啊!老哥教你个乖,凡有大变默不作声,这事情躲还来不及你却往前凑!”身型壮硕的吴班头端了盆热水就进了小院回身把门关的紧紧的。
作为开封府的班头的吴大郎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凡是跟大内沾上关系的都要躲得远远的,这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往好了想是昨晚的求雨不成死了几个道士,往坏的想便是官家……吴大郎打了个寒颤,这关口官家可千万别出事!呸~!官家什么时候都不能出事也不会出事!轻轻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便向厢房走去。
同样是在讨论化人场的黑烟,士大夫便要比刚刚的两人要有经验许多,“程兄!昨夜睡得可好?”“甚好!贤弟如何?”
“我也不错!”
“昨日我在崇政殿见官家气色不错,不知为昨夜却雷霆之怒?”
“哦?官家大怒必有原因,待诸位相公前来定然说明以安百姓之心!”
“贤弟所言极是!”
两人说了半天像是没说一般,但是却透露了许多信息给对方,比如官家昨天白天很不错,说明事情生在晚上,相公已经去探听消息了。
大内的城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禁军,个个都是身披坚甲手持利刃劲弩如临大敌的模样,往日被苫布盖着的八牛弩也露出了狰狞的弩箭。
赵祯坐在御书房里盯着二龙戏珠的屋顶若有所思的对陈琳道:“陈伴伴你说昨夜是何人所为?皇城司的班直又为何要灭口?”
“老奴万死!请官家赐罪!”陈琳坦然的跪下对赵祯俯请罪。
赵祯苦笑一声:“朕杀了你有何用?你还是想办法找出幕后的指使者才是!”
“据查昨夜共有四人参与行刺,被皇城司当场立毙三人皆是崇政殿亲从官颜秀、郭逵和孙利,经查证,老奴断定逃跑到北城楼上的那个刺客是王胜,同是崇政殿亲从官。
在宿卫与王胜对峙之时官家亲下口谕要生擒王胜,但其被抓获后却被宿卫肢解,老奴怀疑下这道命令的人定然是和此案有所关联,否则不会担上如此天大的干系!”
赵祯点了点头道:“陈伴伴说的是,恐怕这人也命不久矣!你现在去查已然晚了。”
“老奴已派陈彤带人前去捉拿,定然查个水落石出……”
赵祯无力的挥了挥手,他知道即使当场拿下也没用,小的时候便见识过父皇的死士,绝不会留下活口。
话还没说完陈彤无声的快步走了进来对赵祯说道:“启禀官家,昨夜当值的忠州防御使武功大夫干当官薛和安在值房内服毒自杀。”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赵祯依然青筋暴露双手攥拳恨恨的捶打御案:“猖狂如斯!”
陈彤跪下与陈琳两人低声说道:“官家息怒保重龙体!”
“陈伴伴,朕自亲政以来素有仁名,难道这便让某些人忘却帝王之怒了吗?”
陈琳隐隐测测的说道:“只要官家下令老奴便为官家肃清整个大内,让所有的鬼蜮伎俩无处遁形!”
“看来朕是该开开杀戒了!”赵祯喃喃的说道。随即对趴在地上的陈彤说:“如果王相公和司马相公来问,你便如实回答!”
陈彤应声慢慢的退下,官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不愿意当面对外臣面前提起昨晚被刺一事,只让自己向两位相公转告决定而已,由此可见官家难得的动了杀心。
伺候赵祯这么多年的陈彤知道,官家心软,被外臣死缠烂打的劝诫便会放弃原先坚持的想法,这次动了动了真火又怕外臣劝诫干脆让自己来挡着。
这样也好,自己在那些个外臣面前受尽了脸色,现在也该还给他们了!于是陈彤挺直腰杆的迎接远处的相公到来。
王安石和司马光两人急急的向御书房快步走去,身为宰执本应在明堂下马,今日却被禁军在宣德楼的御道前拦住,又见大内的宫墙上站满禁军以及寒光闪闪的八牛弩,由此可见宫中定然出现变数。
昨夜宫门落锁亥时便传出喊杀声,但持续不长便没了动静,官家派内侍来报遭遇窃贼已经击杀并无大碍。大内遭贼也不是一两次,多是宫中的内侍宫女手脚不干净,两人也没往心里去只是今日遇到诸多疑点,所以便前来面见官家问个清楚,在他们心中天子之家事亦是国事!
王安石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完全看不出是为文人,司马光本是谦谦君子儒雅异常,但是今日与王安石一道却跟不上他的脚步,又不好让他等待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陈彤见两位相公前来赶紧迎了下去道:“两位相公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王安石瞥了他一眼道:“我等有事须向你一小小内侍通报?让开我等要面见官家!”
陈彤并未移动分毫而是面带微笑的说道:“官家有旨,昨夜之事由小的通报二位相公即可,朝事专奏!”
司马光见状说道:“那你就说说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昨夜宁静而戒备森严的东京皇宫内,忽然出现了四个手持短刀的黑色人影,沿途杀死几名值班的宿卫兵,把长兵器抢到手后,翻过落锁的廷和殿,直闯到皇后居住的福宁殿,他们企图行刺主宰一国命运的官家。
有一宫女听到动静后出来观望,被刺客抓住,要她说出皇帝的住处。由于宫女不敢泄露,结果被刺客残忍地砍断了手臂。
官家听到宫女的惊叫声,估计殿外出了大事连忙要开门出外察看。头脑清醒的曹皇后拖住官家,不让他出去。皇后立即打宫人从旁门出宫,驰召都知官王守忠带兵入宫护驾。
曹皇后估计刺客找不到官家,定会到处放火,借此烧死官家,她打内侍们提水做好防火准备。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刺客就点燃了宫帘,内侍们奋力泼水,没有引起火灾,刺客的阴谋又未得逞。
其他一些内侍听到动静后,纷纷聚拢到福宁殿,曹皇后就分派他们把守各路口、房舍,并把他们每人的头剪下一缕,说等平贼以后论功行赏,将以其为证。宦官们为了表白自己的忠心和获得厚赏,没有不尽死力的。
宫廷宿卫兵赶来后,经过短时间交锋,有三名刺客当场毙命。剩下一名刺客冲出包围圈,边战边退,一直退到宫城北城楼上。他居高临下,防守着狭窄的楼道口,与宿卫兵对峙着。
官家皇帝让官员去查证刺客的身份,经辨认尸体得知,原来被杀的三名刺客是崇政殿亲从官颜秀、郭逵和孙利,经查证,断定逃跑到北城楼上的那个刺客是王胜,也是崇政殿亲从官。
官家一向以仁慈、宽厚着称,而他所亲近和信任的亲从官竟然对他下毒手,这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宿卫军士兵与刺客王胜的对峙中,他曾几次下令,不要杀死王胜,要从他的嘴里得到行刺的原因和背后指使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围攻王胜的宿卫兵和指挥官竟然没有执行皇帝的命令,他们擒获王胜后肢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