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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周祚秘宝(1 / 1)

绛色的云霞随着那浮沉摇曳的落暝渐渐淡去,喧嚣的玉街衢道开始褪去往日兵变时的赤青血碧。

以胜利姿态高踞的宫殿,在黄昏中顺着落寞的庭院,投下冷冷的孤影,王侯将相的锋芒深藏其间。

天色愈加黯淡,原本灰蒙蒙的雕甍宫檐之下有灯花在不断闪现,那些灯花抹却昨日的宫廷巨变,繁盛只若六月的星天。

宋时月半的鱼龙书阁,紫茎灯垂下无力的舌焰,一个身着金黄的真丝软袄,肩披赭色衫袍,极富威严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站在窗棂前看着天外的尘烟在光照中飞灭,对于预料之中的事他向来都十拿九稳。

“赵先生,逆贼李筠现在已经兵败然后自己烧死。李重进虽在扬州手握重兵,而李筠一死,他们二人南北夹攻不成,李重进抗拒伏亡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朕一直以来都不曾料到周世宗郭柴荣仍旧有这么多人为他尽忠效命,仁义不成,奈何天命!”中年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回转过身来,内敛的眸光里旋透出淡淡的忧伤,密室之中除他之外另有一位四十左右的青衫儒士。

“微臣不敢妄加谈论。”那位儒士俯在玉阶之前,一对宛若黑猫之精的眸子神采奕奕却又有点不相称地恭谨异常。

“则平,不必过谦虚,若没有你在朕身边为朕筹划,朕至今还不知道朕身上藏着龙鳞呢,”紫袍男子斑驳的须发微微扬起,轻轻踱着步来到儒士跟前把他扶起,亲和而有力,“我特地避去其他人,只是想问你对目前蠢蠢欲动的李重进持怎样一种态度。”

紫袍男子饱含深意地看着眼前的青衣儒士,笑声震屋裂瓦。则平正是宋朝第一名相赵普的字,此时他位居枢密直学士,深受宋太祖的器重。

宋太祖借北征而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并趁势回京威逼周主幼宗训禅让,这一步步的问鼎之路倒有一半是赵普的谋划。赵匡胤称帝的愿望经年累月,及至此刻如意登上大宝之座如何不口无遮拦意气风发呢。

青衫儒躬身伏在地上,眼含热泪,诚惶诚恐地对黄袍男子叩头谢道:“赵普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全靠陛下栽培。陛下圣德威赫,顺天之名,借天之威,主宰天下万民的福祉原是份内之事。普不敢邀功,但求为陛下分劳解忧,感浴仁德巍巍……”

赵普本是文人,咬文嚼字自有一种迂腐之气。他还想继续往下说,但见黄袍男子把手一抬,得意的神色只在瞬间黯淡,不怒自威的阔脸旋自涌现一种分外的凝重。赵普赶忙拜倒在地,不敢多说一句。

“李筠败亡,尚多亏其子守节从中出力。只是,沧海玉,明月珠二物系周祚开朝秘宝,自世宗驾崩便无从搜寻,前有李筠的谋士投奔时爆料说沧海玉在李筠手中,明月珠在虎守扬州的李重进手中。

朕非迷信妄士谶言,然这两件宝器如果能被善加利用,造化之功非同小可。承天之幸,二李痴妄,恰是有此二物却不知它们珠联璧合的妙用。可惜,李筠败亡后,沧海玉亦被藏匿,朕至今还不能得到它,唉!”

“陛下赦免李筠长子李守节的从父抗拒之罪,想来是要从他身上搜寻沧海玉的下落吧。但微臣派人密切监视守节的一举一动,李守节均无任何异常表现,莫非这件至宝不再他手中不成?如果此物还在李筠族内,不消一个月,必可查知沧海玉的下落。”赵普老成持重地答道。

“此事关系重大,极通天象星术推演妙算的苗训先生曾预言宋朝二十年间由盛转衰只在这一珠一玉之间,个中奥妙他不敢妄加推断,朕当时急于逼迫他说出藏于珠玉之中的玄机,不想他竟一头撞死在阶前,可惜了。

你眼下需时刻关注守节的一举一动,同时全力寻访李筠的妻妾。还有,李重进兵败只在眼前,前不久易侍卫出入他的府邸,确信他身上也藏有这两件玉器中的一件,当然,这也是他敢叛逆的真正原因。

哼,这两件东西朕势在必得,他李重进算什么东西!对了,朕吩咐你在京城四处打探与这两物相关的讯息,可有新的发现?”赵匡胤用拳头重重地砸在案几之上,借以显示他剪除内患并一统天下的雄心,随之,他又很快收敛他目光中的期冀。

“微臣前几日在庆丰街处查访,听人说这附近有一个名唤青池晏的卜卦道士每言奇中,便顺手为这两物卜了一卦……”赵普出口悠然道。

“天下方士十有八九都是信口雌黄之辈,但朕看你成竹在胸,不妨好奇这老道卜的是什么卦?”赵匡胤顺口问道。

“卜卦的那一套玄理和寻常术士也无多大区别,但那老道后面说了四句释疑的谶语,这四句谶语虽深奥莫测却道出了老臣的来意,其中暗含沧海、明月。臣暗中默记,尚待追问,那老道便消失无迹了,端的高深莫测。”赵普如实说道。

赵匡胤略一沉思,不以为奇道:“是个世外高人,朕在年少也曾经遇见一位无名老僧详加指点方有今日,是四句什么话?”

“沧海云出,傲剑飞幻。羲皇之地,明月自来,”清冷的紫茎灯依旧明照,赵普后退一步,略一停顿,拱手继续说着,“沧海显然是指沧海玉,而明月自然是指明月珠,这老道似乎一开始就在等臣出现,他离去时连测字的旗幡都一并不见了。

街上的百姓都说这术士一直不曾见过,也是半个月前的中午时分才路过那里,因为这个老道白发飘然却不乏矫捷,而且测字准,所以这些百姓对他进街印象颇深,只是在江湖朝野上的名声却远在苗训先生之下。”

“这些谶语确实很深奥,也无需细究了,你顺便派几个精练的兵将去查访老道的下落,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出沧海玉和明月珠的具体所在。朕思虑以目前来看,趁机出兵灭掉李重进才是正道,你暂且退下吧,关于今夜的谈话对谁都不可提起!”

赵匡胤语气顿时加重,一抬手间正要走出密室之外,却忽然听到赵普依旧恭谨地道:“那老道不见时,天空巨响,臣细细听却,思辨之间,领悟到这句话中藏有不可限量的玄机。”

“继续!”赵匡胤命令道。

“他说‘仁者方物,建隆之中’。臣暗想这两件宝物唯有仁者居之,而陛下是天下仁者之长。建隆是陛下的德号,想来沧海玉和明月珠必为陛下手中之物!”赵普斩钉截铁道,紫茎灯的烛花开始溢出,空气中是满紫茎灯前钟炉的龙涎暗香。

赵匡胤轻轻一笑,旋又紧紧地蹙着眉头,灯光下他巨大的身影像鬼魅一般掠过朱红的帘栊。

“仁者居之”四个字重重地盘旋在赵匡胤的脑海之中,他忽然意识到李筠伏亡时流离失所的民众不在少数,看来在征讨李重进的时候有必要向手下的兵将具体强调一番了。

灯在此刻突然熄灭,黑暗中赵匡胤只听见赵普高呼远在二十米开外的宫女掌灯,却看不清赵普此刻贪婪的脸。

赵普在黑夜中兀自揣摩着如果赵太祖在建隆年间昏聩而亡后沧海玉和明月珠才出现,那么,他有幸得到沧海玉和明月珠是否可以借此逐渐吞噬整个宋王朝呢,毕竟他也姓赵嘛。

但这个想法刚从心底冒出,赵普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我赵普才一介文弱书生,何以敢逆天行事呢?”月如霜,宫殿中反复挣扎着的权力透过窗棂之外的灯红酒绿散入袅袅的夜空,有宫女过来把紫茎灯轻轻点上。

而隔了许多重城外的冷夜,却是无声无息,只有庭间的月亮像一弯镰刀嵌在空洞的天幕。玉壶盛着琥珀色的烈酒,亭台的栏杆伫着孤独的战者。竹影,剑光,梦魇,一连串的往事惊醒了他。

他恨自己只有一条命,一条苟且偷生的命。谁都不能读懂他,朝代的更替竟是如此迅速,倾着压榨,赵匡胤代替周世宗走上权力的巅峰。

宋朝的门厅之上也许会浮着甘醇香洌的酒味吧,只是,他却无法忘记周世宗对他的提擢录用,这是不同于他处在奢靡荒凉的汉与晋的。顺从赵匡胤是死,反抗北宋也是死,那他宁愿拼着血性轰轰烈烈地为周世宗而亡。

士为知己者死,他知道。李筠败亡了,南北夹攻的愿望破产了,接下来的反抗只有他一人而已。

“李老爷,李筠大人败亡的事,忘了吧……”紫箫的声音细细传过来,如此云淡风轻却分明压榨着藏在他心中的痛。紫箫是他最宠幸的小妾,来历也最为神秘,初见是在赌城花下的未眠,她被朝廷追杀,而他发挥英雄本色将其救了下来。

他和李筠同样经历后汉与后晋更迭的两朝,也同样在后周世宗郭柴荣面前实现抱负。尽管彼此在之前不曾有过太多的交集,但在后周王朝逝去的时候,只有李筠和他还在叫嚣兵马,欲待重整山河。

信手饮下一杯戎马征战的薄酒,他是怀念李筠的铁马风云的,似是又重回到了那年的攻城墙郭,而他正是后周太祖郭荣的侄子李重进,后周世宗周柴荣最为信任的皇亲和征将。

其时,李重进领兵数万,虎踞淮扬二城的节度使,是后周山河的最后保护者,但从李筠败亡之后,他的前程便如同歃血的酒浆,空余壮烈。

“李筠将军的小妾钟小婉已经安全力查访了吧?她的身上怀有李筠的骨肉,同时也藏着沧海玉的一线希望呢,自然,我眼下是没有时间顾及了。”

李重进暗自想着沧海和明月珠的妙用,却并不把心里所想绣口吐出,就像杯盏中皎洁月华。他曾见周太祖郭威在废除后汉弱主刘承佑之前启用过,犹如预兆的铜镜,事有所言,都会在多年后应验,只可惜,是隔了密室微张的暗门。

“记得,我们派去泽州侦查的兵士找到了婉妹的一个贴身丫鬟,她便是如此告知臣妾的,她还说婉妹身上所含的骨肉恐怕很快就要出生了。只是滁州一带多有兵乱,只不知眼下失散到了哪里,希望从普度众生的救济和尚能够收容她吧,哎,战事流离如此,兼且人心不古,沧海玉纵使交托给婉妹,也不过是徒留杀机罢了。”

紫箫泪雨涟涟,那钟氏所受的流离之苦她是亲见的,紫萧深知败亡后的自己也会是这样一种宿命,可是,她愁苦的眸光中别有晓晨的微亮,似是在耐着蝉翼般的小心,江湖与朝野的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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