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连战七人
肖游的桃渡扇开出了十二支墨砚骨,覆烟连绵,他在出招之中已暗蓄了毒素,是极尽隐蔽的雾染。
风痕掠至,肌肤会在瞬间产生反应,慢毒无形,但一经中招后对后续的拆招将会有极大影响,刚开始会反应迟钝,紧接着体力不支,再后来全身疼痛,最后则会七窍流血。
肖游在南汉国朱大少的资助下,所有炼器上的资金不足,全都得到了解决,而他一直不敢费心去修炼的《绝毒经》,也可以不惮奇门毒物,一心浸淫。
为此他闭关苦修了年复一年,一身武功早已远超当年,而当时在滁州李府时,他爱惜舞破天的炼器之才,多方干涉,这才让石尧破格让其跳崖,而不是即刻杀死。
也因此,舞破天特邀肖游作为他接任帮主的嘉宾!
李虚毅熟视无睹地将袖衣轻扬,其中刀风凌厉,就像是真的有钢刀席卷过去一般,刀棍合修的舞破天,略显惊诧地看着这边围的火焰气息,脑中像是拨转琴弦那般将江湖中的用刀高手都挨个数了一遍。
肖游的快招更出,一代书圣王献之的衷肠,似是又在桃渡前的舟楫中悠荡了圈长时间,是的,“片叶远江”的最大特色就是以近为远,涉远而杀。
如果再加上寒如霜雪的海棠九瓣香,那这二官级别的招式可真比一吏级别招式更为毒辣、阴狠,他将指甲勾扣在衣络线上,只要略微弹射就能即刻下毒。
李虚毅所要的便是喧哗乃至震惊,见到肖游如此动招后,李府夺宝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眉头,五指化为瘦削的尖刀,剖穿过这一招的声势,层层逼近,竟是用刀焰将对方的衣襟抹转得悄生了黑烟。
“这家伙什么来路,居然对我的用毒毫无反应,”肖游又跟李虚毅连拆了三招,这中间他把新近研制的蝶粉毒、煎花液都给掺用上了,“那就只能用海棠九瓣香了,我的用量还要比平常高出两倍,这人若真的百毒不侵,那我可真找到宝了。”
李虚毅嗅到一种阴干的香氛,很轻淡,就像是阳光照射在林叶上,他故意深吸进去,并在近身时候绣口一吐,就像是煮酒酿出了弯月,肖游感知极强地发现脑子有点眩晕。
趁着肖游踉跄半退的时刻,李虚毅的“风起千刀斩”带着偌大的劲风,一道更甚一道,刀刀皆有罡弧,肖游避无可避之间选择了用扇骨层层掐住。
可惜,墨落就像绞着,以无数刀风对阵三十六块扇骨,桃渡扇就像是一朵落花飞临了枝头,最起码萧易水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但李虚毅并无一分的意外。
从领悟到无刀之后对这一招的使用,他早已纯熟无比,而肖游的攻招强处全在于用毒,可李虚毅在炼狱百炼成刚,,所以,就武功招式的对弈,这胜出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可舞破天就不这么作想了,他的灭世樽飞快起势,因为所隔尚远,他采用了借花献佛的巧力,虚妄气本就强悍无比,反把三位总舵主全部都给赶到了李虚毅的刀刃风前。
而代号为白玄机的四名长老,此时也是赶赴上台,就此,丐帮中的七人把李虚毅团团围住,李虚毅则是夷然无惧,他的手在不经意间贴划到了腰间的任雄剑。
七种不同器刃,无缝对接,游转在侧,若不拔剑,危险更增一分,但若是使出傲剑诀,他此前刻意隐藏的身份将会瞬间暴露。
重瞳赤眸在此刻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李虚毅只觉着眼角的视网膜渐渐交织成网格,所有即将落幕的刀光棍点缓缓降落,时空就像凝固了一般,明明是片刻即逝的刹那,竟有一炷香那么长。
“我要有关刀招的印记!”李虚毅本来只是一时急躁的想法,可他的神念依附在聚神树心之上,就像是枝叶发芽,所有与刀相关的记忆花苞缓缓开张,在经过层层筛选,愣是开出了玲珑八面的果实。
赵无痕所教的“轻影刀法”、白衣侯对招时综合南宗的“绵刀术”和“乱罡刀”,更重要的是,在滁州对阵李继的血煞刀境亦是卷荡出来,更别说其他杂七杂八的刀招。
他在俯仰之间,已然将这错杂缤纷的刀招,都从神念的树枝上采摘了下来,熔铸即用的天赋,早在他突破无刀之境时就颇显出来,加之李虚毅对招式的领悟本就超凡脱俗。
稍微停顿,白玄机等四人联手将“四象刀派之隐真术”从外围布置出来,这套刀法并不出自于白宗,是他们从唐碉的李宗那里得来的,但对于他们四人极为契合,威力颇大。
但这刀谱位分四象,几人费了几年才学完这一重,由是,为了特显功劳,他们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可以说经此布置之后,任你是绝顶高手,都不能在片刻绞开重围。
而李虚毅根本无法顾及这几人的联阵,因为丐帮三大总舵主的兵刃全然横陈到了眼前,但令他最为惊异的是江北舵主竟然是此前身死的蛮子寒。
剑鞘迅速被折合成仇然刀,为怕任雄剑的精光透射出来,李虚毅一早就驱动仙傲逆鳞气去接触磁刃壁虎,磁刃壁虎本就是天地间的灵物,自然能够通识主人心意。
一阵青碧烟气化形,本该显形的绝世仙刃,就像是被变了魔术,在烟遮之下凭空消失了。这是李虚毅在此前就做过的试验,他如在意料地擎举起金银色的折刀,重重砍在蛮子寒的单手臂上。
砰的一声,连绵不绝的震颤音直从仇然刀上传透过来,反斥之力极为强劲,仿佛他所天生的神力,外加元力全部被对方扛了下来,李虚毅快速掠看过去,蛮子寒的手腕非但没有断掉,反而孔武有力。
“我老蛮绝处逢生,一身神功已经修炼到了大成,否则我凭什么坐到这位置上,”蛮子寒将手臂上的钢环扣重新一收,全身都泛着金粉光色,“现在你就来受死吧!”
李虚毅心想道:“蛮子寒这一身功力非同小可,看来当日在落鬼苍野之中,他也是有着非凡奇遇才对。”
他心想及此,便特意避开蛮子寒的攻招,仗着穿蝶游花步腾挪到了一个瘦高个子身前,此人佩戴着西字佩印,偏生喉咙口还有一条疤线,而江西一带的武皇级高手向来贫乏,碾过此人就可以无限接近那神秘三人。
来自闽南的绵刀十七招,就像是字体被镶嵌着,宛转百转,分从胯下撩将上来,横贯双胸以及下颌,这江西舵主身手极快地避过,反将五指盘插向李虚毅的腋下。
一般学刀之人往往臂力极强,而腋下往往是其破气的罩门,很显然,李虚毅不在此列,他柔韧如丝、轻飘如绵的刀招忽然一沉,立刻变转成乱罡刀法,便似青龙刀重压下来,这人明显侧歪了小半步。
连续的锁骨箭从对方的袖口猛扑出来,紧跟着一柄金轮似的罗盘旋转出来,盘口斜插了许多的箭镞、快刃,李虚毅在空中蘸点了数步,已是退不能止地挨到了白玄机等人的刀阵。
李虚毅心道:“简直见鬼,锁骨箭这玩意儿不是周流波的器刃么?怎么我又遇到了死而复生的人,还是如此强悍的一波!这份功力,几乎与蛮子寒同属于武皇级别。”
这江西舵主不是别人,正是威赫镖局的大镖师周流波,他的生存并不值得称道,反而极为畸形,而这中间的缘由,全因为一人——“九州镖王”周扬!
周流波现下是懒于去回想这近乎发疯的一切的,为此,他的手指更为笃定地扣紧,分插在金轮的卡口。这个金轮有三重杀招,第一重极为锁骨箭,繁密非凡,而且无可躲避!
江东总舵主是个女子,年轻而且颇为妩媚,她似乎很懂得动招的分寸,在李虚毅略显呆板地避开一蓬锁骨针,还有蛮子寒宛若怒目金刚的夹击时,她的笑意始终盈盈如醉。
对方袖手旁观的痴恋模样,竟然李虚毅一下子想起了前不久的那个鬼面女子,乱罡刀连拆了七招后,轻影刀险中求胜地劈开绵连刀阵,此人已然出招,不是器刃,而是修长白皙的**。
她先是凌空反踢了三记,在被李虚毅格挡后又以陀螺旋姿态,旋扬连环的七脚。李虚毅从出道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腿功如此了得,好在他的外元功夫非比寻常,不避反而挨着。
就此连受了十五脚,他才轻轻地拨开了对方几乎骑驾在肩的重腿,倒不是李虚毅刻意卖弄,而是他无暇抵挡更多,这才避重就轻选择了这一方式。
“骆雨的鹧鸪绣织腿什么时候修成的啊?而与他对招的人竟然可以连挡如此多招,身手着实不简单啊,”萧易水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意外,“话说回来,江东舵主还真是骆雨的义父啊!”
幺庭筠忽然起了兴致道:“早就听闻名剑城的四大令使各有绝学,王妙非的阳春飘絮手、杨娉婷的烈阳梳、卢静的开妆铁镜和骆雨的鹧鸪绣织腿,这四套武功在当年武林并称为江湖四绝,想来都已练成。”
周婉冰却是插嘴道:“可是我在名剑城上见这四人用招,器刃都是剑啊,而他们果然是如此本领,上次在李氏药柜也不会被李虚毅给逼退了呀?”
赵无痕解释道:“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你也信?现在骆雨都修成了绝学,其余三人恐怕早就学成了,名剑城上果然能人辈出,怕都是内敛于心而绝少外扬吧。”
周婉冰道:“甚是。骆雨接任她义父之职,倒不知其他几位令使是否也来开封,也不知是谁走漏消息,这次天下镖局大会直接成了夺宝大会。”
幺庭筠还想继续回答几句,可是凌云台上的搏斗已到了最惊心动魄的时刻。颇经三十余招的拆斗后,在场七人明明已将李虚毅死死压制,可李虚毅的刀招却似刚刚起势,连片的魔气激荡!
什么情况?就连台上淡定从容的舞破天都看得惊诧了,这股魔气冒腾得极为突兀,它连绵成氤氲的雾气,恰把三大舵主决定性的连攻一滞,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股魔气的发展潜力几乎不在他的虚妄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