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的七七过后,如烟来到巧玉的房里,让楚楚将屏儿也请了来,姐妹三个坐在一起聊了聊家常。中文 w?w1w8.8881?z?w?.8c8o?m
如烟几次欲言又止,巧玉看出她有话要说,便握着如烟的手道:“妹妹,你是有话要讲?在姐姐们面前尽管说便是,咱们不是外人。”
如烟点点头,方开口道:“二位姐姐,如烟要走了。”
巧玉与屏儿听后大惊,忙问道:“妹妹,此处便是你的家,你要到何处去?是否姐姐们何处做错了?妹妹尽管说出来,姐姐们改便是了。”
屏儿也着急道:“是否湮儿有无礼之处?你是姨娘,等同于母亲,儿子不敬,母亲尽管教训便是。”刘湮是屏儿的亲子,屏儿担心是自己的儿子哪里不小心顶撞了如烟,导致她要离开住了几十载的刘府。
“二位姐姐,都不是,姐姐们对如烟很好,咱们不是亲姐妹,却胜过亲姐妹。湮儿与音儿对如烟尊敬有加,待我如亲生之母。”如烟解释道。
“那......妹妹为何说要走?妹妹,虽然老爷如今不在了,但是府里处处是老爷的影子和气息,有这些在,就如同老爷还在世一般,住在府中更加安心呐,你若出府去,叫姐姐们如何放心得下?”巧玉着急了,她最喜欢这个聪慧过人的鬼妹妹了。
“是呀,几十年来咱们姐妹三人相依相靠已成习惯,从未红过脸、吵过嘴,比亲姐妹还亲,如今姐姐们尚在,妹妹却说要走,这让姐姐们往后的日子如何过下去?”屏儿也抓紧如烟的手臂不放,一副坚决不让她走的架势。
如烟是个心地善良,心极软的女子,几时见过如此激烈挽留人的,原本打定主意为刘勋过满七七之后便离开刘府、离开赵县,此刻却被巧玉与屏儿挽留得不忍心拒绝起来。
“妹妹,听楚楚说这四十九日过来你日夜不能寐,我知你是害怕独处于淑玉阁,在那里你便会触景伤情无法成眠,那你搬到姐姐这儿来住,也好与姐姐有个伴,如何?”巧玉眼巴巴地看着如烟,说完直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也点头。
如烟看看巧玉,再看看屏儿,两个人眼里全是不舍的泪水。
她相信若是她离开了刘府,于她们二人而言,比刘勋去世更让她们伤心。
巧玉与屏儿对视一下,然后俩人双双站起,欲朝如烟跪下,如烟眼疾手快,慌忙一手拉一人将她们二人拦住:“二位姐姐,你们这是为何?”
“妹妹,你若是执意要走,姐姐们便跪在你面前不起来了!”巧玉与屏儿口气坚决道。
如烟矛盾地看着她们,于是,她违心地点头答应了留下来,巧玉与屏儿喜极而泣,为差点失去了如此一位好妹妹而哭泣。
如烟答应了留下后,便让人将自己的东西搬至巧玉的楼上,本欲住在巧玉隔壁一间卧房,但是巧玉坚持要让如烟与自己同榻而眠,如烟也只好听从巧玉的安排。
实际上她知道巧玉是怕她哪天突然半夜离开,还有个原因便是巧玉也老了,时日也不多,想多与如烟在一起说说话,哪怕是俩人回忆老爷在世时的情景也好。
屏儿上楼也勤快了,几乎每日都由丫鬟搀扶着,颠着脚朝巧玉楼上去。
刘湮与音儿夫妇俩原本还担心等父亲的七七做完,三位夫人个个伤心欲绝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们。如今见她们三个住到一块,日间一同说笑、夜间同屋而眠,倒也放下心来了。
由于有巧玉与刘湮的嘱咐,府中上下对如烟这位永远年轻得宛如十六岁少女一般的老夫人,依旧如同刘勋在世时那般尊敬。
这让如烟在府里也感到了一丝安慰,她原本以为刘勋一走,自己在这里又无子嗣,会遭到一些下人们的排斥,没想到全府众人依旧对她这么好。
这日清晨,如烟早早便起床了,巧玉知她平日没有起早的习惯,心里纳闷,便问道:“妹妹何故起得如此早?”
“姐姐,我想到城外去走走,半日便回,可否?”如烟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又重新露出来了。
巧玉知她内心已放下了伤痛,出去城外看看风景也好,便点头答应了,问道:“如外面走走也好,妹妹带上丫鬟一同去吧,我让他们给你备马车。”
巧玉虽知如烟幻化无常,瞬间飞来遁去,但是刘府非一般小户人家,夫人出门要坐车马花轿都是有的。
如烟轻声笑道:“多谢姐姐!不必了,如烟独自去走走便回,带着丫鬟反倒更慢了。”
“好罢,那......妹妹路上小心些,快去快回。”巧玉又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才放心让如烟出去。
如烟朝巧玉施了礼,便走出房门外,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巧玉羡慕不已,不仅羡慕如烟不曾老去,更加羡慕如烟变幻自如,来去自由。
屏儿也一早变起来了,到楼上来坐,见巧玉一人在屋里,有些惊奇,往常不是如烟在帮巧玉梳头么?今日怎地又是丫鬟在为她梳头?
惊讶道:“小姐,如烟妹妹呢?”屏儿此生喊巧玉“小姐”习惯了,便不再改了,因此老了还是称她为“小姐”。
而巧玉原先总让屏儿改口称她为“姐姐”,屏儿不肯,觉得乱了礼数,如今到老了,巧玉倒是喜欢听屏儿称她“小姐”了,每每听到屏儿喊她一声“小姐”,她便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未出阁的王家二小姐,仿佛仍是那般年轻。
“如烟方才出府去了。”巧玉满腹心事随口应道。
“出府?姐姐为何让她走?”屏儿大惊,她以为如烟走了不回来了。
“屏儿你多心了,如烟只是到城外去走走,半日便回。”巧玉方觉自己未将话说明,让屏儿误解了。
“噢,那便好,如烟妹妹那般年轻,是该时常出去走走,透透气儿,老关在府中也烦闷。”屏儿听得如烟未走,心里便轻松起来。
“我猜想如烟定是去清月庵去了。”巧玉拉屏儿坐了下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