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光凄冷孱弱,如同快要熄灭的火柴头。绚烂的紫色花海丛中,伫立着一座水晶宫殿一般的小屋,白色卵石田垄延伸到花丛深处,宛若打开了通往童话世界的时空隧道。
水晶宫殿里面却是一番朴实的乡土气息,如同田间地头,围坐在高高的草堆旁边,听胡荣讲那过去的事情。
“说吧,我从哪开始讲?”胡荣打开一个长纸袋,拿出几张饼,递到宋凯盟手里一张。然后伸着胳膊,继续掏,不知道还掏什么。
宋凯盟凝重了一下,思索着说道:“我记得,咱们几个躲进了荆棘花田,是这里吧?然后……然后被那些不知道什么人追杀,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对,说来说去,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据那个清洁工说,追杀的那些人是冰火军。”胡荣神神秘秘的补充道:“别说你晕了,楚梦宗当时也就剩下半条命,要不是厨师,估计我们现在全都长眠于地下了。”
“厨师?你是说,厨师救了我们?”宋凯盟惊问。
“好家伙,你是不知道,当时可吓人了。那些冰火星杀手想搜索这片荆棘花丛,但是又怕扎,在道边呲牙咧嘴的叫唤。我一直捏着一把汗,就怕他们瞎打枪。子弹可不长眼,黑咕隆咚的,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咱们的小命不就没了么……你吃你吃,边听边吃……”胡荣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大饼,然后又谦让宋凯盟。
宋凯盟听的正入神呢,哦了一声,急着催问:“后来呢?你能不能说快点。”
胡荣也不在意,又吃又喝,酝酿着后面的内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说到这,宋凯盟突然低头笑而不语,楚梦宗插话道:“还千钧一发,还之际,你以为说书啊!别得瑟,好好讲。”
胡荣也乐起来,边笑边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什么人冲出去,把冰火星杀手引到对面去了。我当时脑子就没转过弯,其实,不是厨师还能有谁?后来我跟内个清洁工还摸索呢,以为厨师还在,其实……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胡荣说到这儿,屋里静了下来,一时间如同默哀一般,鸦雀无声。过了好长时间,宋凯盟失神的眼角有些湿润,然后憧憬的笑笑,似乎是对天堂的服务员和厨师说声谢谢。他也不知是感谢那顿没吃饱的晚餐,还是感谢厨师引开冰火军。
“就是说,厨师和那个女服务员都死了?”宋凯盟带着最后的希望,想再次确认这个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嗯。但是,没看到厨师的尸体。第二天我跟清洁工去对面花田找过,没有找到厨师的尸体。”胡荣严肃的回答。
宋凯盟恍然的长出一口气,微微直起身,似乎一切比想象的要好:“后来呢?厨师引开冰火星杀手,之后呢?”
“我跟清洁工一致认为,继续向花田深处走,能摆脱冰火星杀手的追杀。楚梦宗当时伤得不轻,你晕了,我背着你,话说,你还真够重,把我给累的。”胡荣说着做出弱不经风的姿态,演示自己当时艰难的情形。
宋凯盟破涕为笑,有些尴尬的挠着头皮。“让我说什么好呢……下次我背你。”
“不行,你至少要背我两次。”胡荣得意的回答。之后把从长纸袋中掏出的一只餐碗端到宋凯盟面前:“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这是……粥?”宋凯盟打开盖得严严实实的盖子,惊疑的说道。
“对,是粥,这几天你一直昏迷,不知道你今天醒了,所以还是照例,给你带回来一碗粥。”楚梦宗微笑着,细心的招呼道。
“哎呀,感动死了……问题是,你们哪来的钱?”宋凯盟双手捧着这碗粥,如同捧着珍宝一般。
“听我慢慢跟你说啊。我们跟清洁工一直深入花田,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清洁工说,这里可能是花农的温室。之前小麦镇遭到冰火军袭击,花农都搬走了,所以这里就成了空屋。她得知我们是逃难的,就建议我们在这里种花,把花拿到旁边的麦土市去销售,可以糊口。她还给了楚梦宗一包外伤药,很神奇的,敷上之后,半天功夫就消肿止痛了。”胡荣详细的叙述着发生的一切。
“对,就是这么回事。”楚梦宗补充道:“第二天,我就跟胡荣拉了一车鲜花,去旁边的麦土市最繁华的地方卖花。就凭我们俩这玉树临风,抱着鲜花往那一戳,半天功夫,就销售一空。赚到的钱,我们买了点吃的,还去小诊所,重新包扎了伤口。你呢,一直昏迷,说梦话,有时一边说梦话一边打人。反正你一犯病就这个样子,我们也都习惯了。”
“嗄?”宋凯盟坏笑着说道:“说的好像蛮不在乎似的,就没为我流点鼻涕眼泪啥的?”
“没有,反正我没有……”胡荣貌似坚定的回答,然后看看楚梦宗问道:“你呢?你流了吗?”
“吃你的吧,活过来了就装男子汉,忘了当时荆棘花丛里面穿行有多艰难啦?我还以为我的胳膊保不住了呢。”楚梦宗拿起纸袋拍了一下胡荣的头,悻悻的说道。
“诶,那……”宋凯盟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房间,其实这个房间除了稻草和种植用的工具,没啥陈设,然后好奇的追问:“内个清洁工呢?怎么一直没看见她?”
“你说内个清洁工啊,她给我感觉好神秘的……”楚梦宗努努嘴说道:“她居然随身带着创伤药,给我处理伤口的手法非常娴熟,简直就像是个有经验的护士。她交待完这里的事情,安顿好我们的生活之后,就从房间后面的田垄离开了。我们不知道她从哪来,也不知道她要到哪去。”
“耦?这么有趣?那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宋凯盟关切的询问。
“我还是真的问了,可是她不告诉我。她只是回答说她叫什么不重要。”说完后胡荣拿起一根香肠,掰了一截递给楚梦宗,剩下的一半自己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