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尽显古色的圣米尼亚,人渐散去。
江夏坐在会长室中,看着钟面上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过,焦躁地用指尖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好慢……
她……没有看见吗?
还是……她已经忘记了,那个笔迹……
正在失去耐心的江夏一下被走廊里回荡起的熟悉的高跟鞋声重燃起了小火苗。
她特意手撑着窗台,面向窗外,用背面来给柒荀一个不那么尴尬的入场。
高跟跺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停顿片刻之后,是身子深陷入沙发的声音。
柒荀也背着江夏坐了下来,因为她不确定在之后的谈话中,自己能否站稳脚跟。
江夏用遥控关上了门,走到柒荀身后。
……
身后的阴影,让柒荀感到一阵的寒意袭背。
“这个………………”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音线,让它听起来不会和它本身一样颤抖,“你……是怎么得来的?”
“其实,我找你,并不是想讨论关于它的事。”
……
“他……他在哪里?他还活着是不是?!”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柒荀扭过头,与之前看江夏的眼神全然不同,她直勾勾地盯着江夏的眼睛,想把眼前这个像是知道一切却对自己只字不提的人给看得透彻。
但是她——看不透。
所以才,更焦躁。
江夏在柒荀失去理智前,讲明了她的意图,“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你帮个忙而已。”
柒荀听到这话时的眉头越陷越深。
……帮个忙?
她想怎么样?
跟圣米尼亚有关?
还是和我的家族有关?
江夏料到柒荀会对“帮忙”一事遐想连篇,她随意地倒在对面的沙发上,用她之前设定好的那个角色,突然撒起娇来,“学姐,学生会的事情真的好多哦,这几天可以先帮帮我处理那些文件吗?”
她……………………
“我们渔村啊最近正值捕鱼旺季,特别是晚上,我要帮忙去撒网,所以,就麻烦你了。”
她这又是哪一出?!
“只是学生会的事?”
“对呀,不然学姐觉得会是什么事。”
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这么简单。
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怎么样?”
疑心还真重,不过也对,毕竟,这里的利害关系,只用区区学生会的事来解决,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简单。
江夏看了看时间,思量之后,一下立起了身子。
“好吧,我简单地说吧——既然能让他消失,那么我也能让他重生。至于他能不能重生——就要看学姐你的配合了。”
双手紧捏着明信片的柒荀,心脏被这句话猛烈地冲击了一下。
她不再反驳,不再追问,不再深究——任江夏差遣。
听着江夏远去的脚步声,柒荀心怀希翼,但也揣度不安,不过她更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角色?
乌鸟鸟这一整天都没能好好静下心来听课。虽然江夏让她不要再插手父亲的事,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视了她的话。
放学之后,乌鸟鸟便想去找江夏询问清楚了,她到底打算怎么帮自己。
还是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劝服她上学的官话。
乌鸟鸟凑巧遇见了向外面跑去的江夏,她立即跟了上去,却看见一张纸条从着急去哪儿的江夏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乌鸟鸟走上前,弯身捡起。
schoolday……
乌鸟鸟以为这应该是个同名的地方,但它上面所对应的地址却击碎了她的那一份侥幸。
这张纸条让乌鸟鸟更加坚持着要跟在江夏身后,因为她想找出一个能令自己相信江夏的理由。
江夏先从大道拐入小道,再由小道拐入另一条小道,最后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一直紧跟其后的乌鸟鸟没有跟着进去,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了江夏进入的那栋房子的正门上的那个“schoolday”的招牌。
她……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江夏对世纪辉堂的调查并不是从乌鸟鸟才开始的,更准确地说,乌家文件中的人她都有所涉猎,只是最终都无法深入。
江夏推测乌鸟鸟当日要去寻找的对象是世纪辉堂的财务总监——高程。因为事实上,乌鸟鸟并不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到底是谁,但她应该也觉得一定和这文件里的某个人有关,于是,在所有文件最表面那一份的“高程”,便不幸成为了乌鸟鸟追击的目标。
江夏暂且按着乌鸟鸟的认知行动,反正,高程也是她的目标人物之一。
根据之前的调查,高程的生活朝九晚五,颇有规律,只不过,工作后的时间,他都在一个地方买夜生活。
最重要的是,听说高程有一个从不离身的u盘,就连洗澡的时候也一定会用塑料袋包着,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里面的东西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拿到这个,就必须要近他的身,很近!
因为吴家特以前和这家店的老板有些交情,便给江夏寻了个“差事”。
在schoolday的准备室中,江夏将双手摆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地眨着每一次眼,向外释放着初出茅庐的无邪气息。
一个花名为“蔷薇”的女人上下打量着江夏,然后安心地以一个成熟女人的姿态对江夏进行了一场作为“前辈”的教导。
“小妹妹,听说你还只是个在校学生啊。这不是你风华正茂的时候嘛,怎么来这里和我们抢这口饭吃啊?”
怎么,觉得自己老了,吃不动这口饭了吗?
“可是,妈妈说这里是人情味最足的地方了,有时候只要一个亲亲,就能得到很多奖励哦!”
原本都在拼命往自己脸上加料的女人们,在听到了江夏的言论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相互对望了几眼……
“是你老妈让你来这里的?”
江夏天真烂漫地点了点头。
周围稀稀疏疏的声音逐渐向江夏靠拢,蔷薇见大家听得兴致高昂,自己也是越问越来劲。
“那你老爸呢,他也同意?”
“嗯……”江夏斜着脑袋漫游了一会儿,“妈妈说,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我爸爸,说不定在这里能见到哦。”
咦……说得自己都觉得好恶心……
但是,要想让这些底层女人产生对自己的怜悯之情,就要让她们知道,有人的遭遇比她们更惨,更需要别人来可怜。
女人们还想继续娱乐娱乐江夏的家庭史,但老板进来驱散了她们。
“给,这是你的制服。你在这里的花名就叫……”
“就叫茉莉吧!”江夏想起了在乌鸟鸟院中种下的花名,便先老板一步脱口而出。
“茉莉……可以。”
趁着大家各忙各的,老板凑到江夏耳边,也八卦了起来,“听说吴家特这些年跟了个了不得的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啊?吴家特……啊,就是那个带我来这里的人吧,他的事我不清楚呃,我妈妈倒是和他很熟。”
……
老板思忖了片刻,又对江夏说,“这样说来的话……那家伙也有可能是你老爸啊。”
额……这话要是被阿深听见……
江夏在心里暗笑。
没有穿到圣米尼亚的校服,倒先穿起了夜店的“水手服”。
不过这衣服……还真是收缩自如啊……
江夏进入校园风格的大厅,门外的亮光还能透进来,而店里的男人,现在还只有老板一个。
正当江夏开始熟悉店内环境的时候,一个黑影迎面冲来,什么都没说,狠狠抓住江夏的胳膊就把她往外面拽。
店内的人看得吃惊,倒也没一个人出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