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当家的能否把信中所提的酬劳告诉我?”
“这个不急,稍后再说,看,已经到了。”
简单地移开话题,在一个紧闭的房门前停了下来,玉手一伸就要推开,我忙阻止。
“等、等等……”支吾了一会,我道,“……我想与她单独谈谈,当家的能否暂时回避?”
他蹙眉。“……这样,夏公子不怕太过突然反而让尊夫人情绪更为激动吗?毕竟,我那时候说她想杀人碎尸是真的,说‘开玩笑’的确是在安慰你……”
呃——
青缎一脸好笑。“怎样,你还想自己进去吗?”
……你爷爷的,就算会被XXX(注:具体也不知是什么,只知道是血腥暴力场面)也还是得单独进去吧?她又不是我真正的妻子,万一和青缎一对质我的立场就尴尬了,搞不好闹到红绸也知道真相的局面,我的下场更难看。“无妨,我自己可以的……”
“唔……那么,请吧。”
长吁一口气,我伸手按在门上,顿了顿轻轻推开。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厢房,空无一人。似乎人在里间。
哎,这要是在漫画里头肯定有一堆飞刀射过来。我回视了一下一直倚着门密切关注我一举一动的青缎,沉默着进了厢房。
快走到里间的时候,从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谁啊!我在里面上药呢!”
咦?……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在这里?上药……是给那新娘子上的药吗?
直到进了里间,就见正前方的檀木椅上坐着一个半身赤。裸的男子……正确来说应该是少年,身段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正拿着一种药涂抹身上几道大小不一有深有浅的剑痕。
……这种年纪,已经学着跟人打打杀杀了么。望向四周,却不见有新娘子的影子。“请问……”
或许意识到来人不是青缎,他抬起头来,一脸错愕。
……怎么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继续发问:“请问这里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却见他腾地站了起来,手上的药膏直接超我扔了过来,那股力打得惊人。我一吓,旋身闪到左边避开,定眼一看,那人正立在那里,那双眼睛充斥了愤怒和羞辱……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不可能啊,他分明是个少年!可是……虽然我忘记了那新娘子的长相,但对这双眼我却记忆犹新。“你——你就是三水镇郊外那个新娘吗?”
“闭嘴!不准再提这件事!”
他恼羞成怒,从长靴里抽出几把飞刃朝我丢了过来。这……还真的跟漫画一样了……我一个后空翻落在檀木桌上,飞刀插在身后的梁柱,排成一条竖线,井然有序。
“你、你冷静一点……”
“放屁!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你还敢叫我冷静!”不愿听我任何劝解,又从长靴里拔出几把飞刀来,看得我有点寒。还来?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伴随着慵懒的笑意,中止了他再次射出飞刃。“远射程的武器对擅长轻功的人来说几乎无效,要想克制身手敏捷的人,就用近身攻击。”
青、青缎?!愕然望着从纱帘后走出来的艳红身影,我微微僵住。
那边的人得到了提点,转为以刀刃为利爪,倾身上前来对准我的胸口袭来,我险险避开,跃起跳到房梁上。俯视着那个少年的脸,还有他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我总是记不起来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个新娘子,本就是个男的。
之所以会将他放在青楼,不是因为我犯糊涂什么的,而是因为在将他背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是男扮女装了,既然是男的,放在青楼自然不会有事……
以红绸当时的情况来看,她或许不知道这件事,那么青缎之所以会将他带来,只因为看出他是男的,想将他收为己用不成?……这么一来,青缎敏锐的洞察力不是比红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后突然忽地一声,我赶紧转头手臂一挡,一条长长的纱帘紧紧缠住了我的手,只差一点,我就直接被击倒下去。
纱帘的另一端,青缎魅惑一笑:“这种时候还分神可不是好事~”
操。“嗤啦”一下纱帘应声而裂,他浅笑不语,丢开手中剩下的半截。那边的少年一见我手中的匕首,眼都红了。“果然被你拿了!把冥罗还我!”
“‘冥罗’,是这把匕首吗?……还你是可以,只是,你得冷静点听我说完……”
“放屁!”
你爷爷的,还真麻烦。“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吗?……我承认自己有错,当时也是想救你罢了……”
“救个屁,我用得着你救吗!多管闲事!”
我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压根就不会救你,弄到现在已经惹了一身骚了,红绸朱砂青缎裴焉轻彤,还有一个谢寻樊,如果一开始没有救你,这种旅程还会有吗?还会那么不小心惹上一个个大麻烦吗?唉,头好痛……
“当家的,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你为什么会把他带到温香馆呢?……”居高临下远距离对话实在有点不习惯,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青缎思索了一下看着少年对我说:“……其实,你有所误会吧,他原本是有声望的氏族的小少爷,不过因为碰上了有收藏娈童嗜好的左相大人,于是想利用他男扮女装名正言顺地收为己有,所幸自小习武才得以脱身,没想到在三水镇郊外的时候碰见了个呆头愣脑的小子,竟然把他放到青楼里了……”
“……”无言以对。也就是说你早知道我都在说谎咯?
事实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吗?……果然众说纷纭哎,当初在客栈还听了那么多朝廷江湖腥风血雨什么什么的,到底只是达官贵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内幕……
“那么,你……”
“我跟他是旧识,听说他逃离大婚不知所踪,本想让各个乡镇青楼的友人一起帮忙寻人,在到了三水镇软玉楼的时候,却偶然让我看到了他,索性借口医治将他带到自己的住处,这里虽然离帝京更近,却无人敢在温香馆造次。”
这个说法……过得去,至少符合逻辑。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没算伤他多深吧?青缎跟他本就是旧识,帮他医治也是在情在理,不过偿还的事,红绸肯定还是不会放过我的,青缎亦然。
我将匕首丢了下去,那人稳稳接住,朝我恶狠狠一瞪,就像非等我下去把我X了不可。
“好了,你可以下来了,不然我就要费心上去‘帮’你一把了。”青缎如是说,就像在宣示:不要以为我没上去就是不会轻功,我不过是懒得动。
你爷爷的,一个小倌馆的当家居然有这种本事,看来他也如红绸是深藏武功的人,刚才的说法还是采取可信可不信的态度好一点,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始终很多疑)
我纵身跳了下去,还没站稳,果然又有匕首向我袭来。“你有完没完?……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就想杀人碎尸!”
“够了,你想把我的地方拆了不成,报复的方法多的是,非要舞刀弄枪就到外面去。”青缎很适时地制止了他。
“那你说说,他让我受了那么大的侮辱,该怎么报复才能让我爽一点啊!”
“呵呵,这个很简单。”
迷魅的丹凤眼包涵戏谑地看向我,把我看得一脸抽搐。红、红绸?……跟红绸一样的眼神……
“夏公子,刚才说的偿还一事,就让我在这里说明了吧?”
“呃,轻便……但是,希望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他跟红绸一样……喜欢玩阴的……
满意一笑,长身而立,取出那封信函,看着我们微启薄唇:“信中提到的酬劳,我想你也会满意的鸣珞,有个说法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夏公子你害得鸣珞差点沦落风尘,那么也请你以七日为限,扮演这献媚求欢的风尘中人吧~”
什、什么!
我被狠狠震了一下,脑子里不能反应过来。
叫鸣珞的少年“哼”了一声:“这还太便宜他了!我现在就只想揍他而已!”
“不行~这张脸要是被打坏了就不好了,红绸的提议我觉得很有趣,既然是我把你医治好的,你就好好克制自己吧,等七天过后,你要怎么跟他斗都随你了,怎样?”
“哼!”
见他已经妥协,青缎转而对我说:“如何,夏公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还是你想拒绝?”潜台词:你认为你有拒绝的余地吗?我的武功可是比你高~
我咬牙,手按住自己还缠着半截纱帘的右手。……痛,这家伙的能耐不可预测,我根本没有胜算。
可是……我真的要在这里当七天的小倌吗?……羞辱倒是不会,不过不会真的要我跟那些老者或女扮男装的人同床共枕吧?……
“……只是接客吧?”
“当然~你也没有受过服侍客官的训练吧~”
操,谁要受那种训练!
“那,七天,我的酬劳就算还清了,我就不欠你们什么了……”这句话是对青缎说,也是对鸣珞说。
青缎点头,一笑倾城。鸣珞横了我一眼,别开脸去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