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萧瑾想搭上碧水国也没那么容易!”
萧天夜微微一笑,脸上是轻快的神色,眼中却隐着一丝暗淡。
碧水国是雷州大陆的三大国之一,国力强盛,若有他们的支持,萧瑾与他的这场对弈会占着很大的优势。
玉兰公主在盛京逗留这么久,哪怕她再逶迤,萧天夜也明白她的心思。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放弃白梁苣。
因为白梁苣不仅仅是让他倾心的女人,她背后更有强大的碧水国。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难以割舍。
萧天夜在最青春懵懂的年纪遇上了花一样热情的白梁苣。
那时候,他动心了。
他喜欢白梁苣的容貌,和她的封号一样,纯洁。
尤其她笑起来的模样,欢喜的小白兔一样,单纯无害,像阳光照进他的心里,温暖中还带着一丝甘甜。
他是冷漠的性子,再笑也没有温度,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太寒冷了。
瑞王府森严庄重,里面的荣华富贵享受久了就显得平淡。
萧天夜那时候年岁不大,争夺皇权是他父王和哥哥们的事,他整日总是与萧瑾四处游玩。
见得多越觉得日子空乏,做什么都索然无味。
回到瑞王府时,院子里的仆人又都和木头桩子一样,更觉无趣。
直到遇见白梁苣,萧天夜立刻觉得若是有她在,一定能给他的院子增添许多生机。
他将不再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冰冷,至少还有她笑意里的温暖。
这种感觉一直刻在他的骨髓里。
就算知道白梁苣的目光总是在萧瑾身上停留的更多,他也不曾放下这个念想。
当萧瑾偷了玄月没有交给白梁苣,转而离开碧水国时,他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温文尔雅,一直留在碧水国,既为萧瑾道歉,又使出浑身解数宽慰白梁苣。
可惜每个人所求不同。
白梁苣从一开始看重张扬的萧瑾,就注定她不是个喜欢温柔男人的人。
萧瑾跳跃的心思和行动让她捉摸不透,却撞击了她的心,让她更想留住这个难缠的男人。
萧天夜的温润软语没有引起她的丝毫重视,只得败兴而归。
回国的萧天夜却也没有就此罢手。
他到底还是修了书信与白梁苣,而白梁苣因为礼数和朋友之谊也没有冷落他,隔段时间会给他回封书信。
里面的字干净漂亮,话语温柔,同样沁着人心。
只是长距离的互通书信如同隔靴搔痒,并不能尽兴,反而激起萧天夜更多的倾慕。
直到老楚王出了事,先帝暴毙,他父王继位,白梁苣的口吻才热络了起来。
在可以定亲的年纪他提出了求娶的意愿,白梁苣婉言拒绝。
她没有说自己不喜欢他。
只是以她父皇身份的特殊掩盖了自己的心思。
因为他是一国之主,他的女儿必不会嫁给无用之辈,要嫁也只能嫁一国之主。
这是白梁苣和杜嬷嬷研究一番后给萧天夜回的话,可是当时的萧天夜一门心思扑在白梁苣身上。
从没想过她岂会将自己的书信给父皇看,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心思,只觉这就是碧水国国主的意思。
并且这个想法一点不错。
她是碧水国国主的掌上明珠,所嫁之人自然非同一般。
萧天夜将这当做迎娶白梁苣的条件,从那天以后,对那个位置也惦记上了。
后来的这些年,他照常与白梁苣用书信沟通感情,白梁苣在见萧瑾落了势后,对他的态度更加活跃。
她的口吻不仅仅端着,显示自己的高贵,还会半推半就的与齐王说些情人间的软语。
她生病了会特意告诉他。
得了他的叮嘱,再高兴的给他回信。
一开始是想着大翰国的吃食,在齐王第一时间奉献到她身边时,她就开始惦记上满世界的东西。
齐王好似无所不能,总是能寻到她想要的东西。
白梁苣享受被他宠溺的滋味,时间久了,有些觉得理所当然,又开始不再在意他。
当得知萧瑾将云州管理的不错,又另娶时,心思轻易就动了。
而齐王在盛京费尽心思布局,渐渐的也热爱上了权谋。
那个一直以为是为了白梁苣的目标,在前不久得知白梁苣要与萧瑾联姻时,他开始怀疑起来。
到底是因为白梁苣才爱上那个位置?
还是那个位置取代了白梁苣带给他的感觉?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担心的最多的竟然不是失去白梁苣,而是得不到皇位。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白梁苣不仅仅只是看她这个人,更看重的是给她身份的国力。
为了能得到那份力量,他甚至可以忍受白梁苣带来的虚伪。
然而,现如今他渴望的东西就摆在萧瑾眼前,萧瑾却放弃了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萧天夜忘记了当初他自己也是为了白梁苣这个女人才选择的这条路,他只觉得萧瑾这么做不值得。
甚至有些愚蠢。
这样愚蠢的萧瑾让他安心。
可他又有点羡慕。
除了皇位,萧瑾还有一样更值得追求的东西,这样一来,他的人生似乎比自己的人生更有意思。
萧天夜得意萧瑾今夜决定,却也嫉妒萧瑾的畅快。
这点让他很不爽。
萧天夜不爽,自然也不会让萧瑾痛快。
薄唇勾起,萧天夜站在三楼的窗边,声音悠悠,似乎飘荡的很远,“弄丢了自己王妃……哼……只是很可惜他的麻烦还不止这些……”
这一夜,盛京城发生了太多事。
上头下达了围捕制造混乱之人的命令,可是西郊军营内的主将们大多都醉的不省人事。
没有主将的手令是不能出兵的,哪怕是齐王的命令也不行。
齐王可以处罚主将,可是没有随意调兵遣将的权利。
因为他不是皇上。
太多的混战,只得由少量的驻兵控制,连局势都很难维持。
士兵们甚至连楚王在哪里都摸不清楚,更别淡对付他了。
后来,齐王府的银羽卫出动了,由齐王带队亲自杀去了西城门。
萧瑾离开盛京,齐王是愿意的。
可是若能一举在混乱中击杀萧瑾,是他更希望看到的。
然而,盛京城有东南西北四城门,萧天夜带着人只能守住一个城门,四分之一的机会。
相当大的豪赌!
他赌输了,萧瑾没走防守最薄弱的西城门,他闯了最牢固的东城门。
银羽卫在西城门守到三更时分也没和萧瑾对上,当得知萧瑾出现在东城门赶过去时,萧瑾早带着人马离开了盛京。
人海茫茫,寻找凌南依太难了。
萧瑾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给凌南依明月钱庄的牌子在叶城出现过,那是在盛京城往南的一个城池。
叶城被翻了底朝天,一丝踪迹也没寻到。
李格在凌南依离开的那天就被派出搜寻她的踪迹,他是最了解王妃的人,萧瑾再想处置他,也只得先等他找到凌南依再说。
他按照叶城留下的痕迹,只能判断王妃是继续往南走了。
而叶城的南边不说乡间,还有太多州城,一一搜寻最是费工夫。
直到今夜,李格还有七座城池没有踏入过。
大批人马一路往南,直奔李格还未来得及搜寻的城池方向,快要接近李格停留之地时。
“王爷,我们去哪里?”
风影看了眼身后,这次出城带了不少人,成御公子、颜谦大师还有凡儿都在。
他将凡儿藏在清月阁藏了许多天,一直在离开盛京的那天晚上才带出来。
过了两个月,王爷的气消了,心里更多的是惦记王妃,果然没有对凡儿做什么。
风影落下心头一块大石,现在想着便是青州城外的袁叔他们。
云州在大翰南边,这一路上顺路风影没说什么,只是如今再不说,等王爷和李格汇合,只怕更难劝说。
“云州军团还在青州城外等着王爷,属下知道王爷焦急王妃的事,可眼下是否该先回云州一趟再说?”
萧瑾御马的速度不减,一直未松懈的眉头再紧了紧,迎着风吩咐,“麒麟队和一半人马跟随本王走,其余一半跟着你,你将成御他们带回云州。”
风影奋力跟随,“可袁将军那边属下交待不过去。”
萧瑾微怒,“无需你交代,只让袁叔等着本王便是。”
离开大翰踏入其他国界并不容易,萧瑾期待着凌南依还在大翰国。
七座州城算什么?
凌南依若是想到办法离开了大翰,那才可怕,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风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王爷的决定,只得依言带着一半人马和凡儿他们拐了弯,赶往东南方向的云州。
萧瑾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力用了两个月时间也没找到凌南依。
可是有的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精准寻到凌南依。
“花雨,这几日你有没有感觉周围好像有人在盯着咱们的院子?”
凌南依与附近的人不再有矛盾,除非必要,她不再轻易出门。
尽管她觉得萧瑾此时应该美人在怀,无暇顾及自己,她还是选择了少露面。
她整日在屋子里,对外头的事没什么感知,无双和花雨还是时常接活,有时候难免要出门采买一些东西。
无双觉得这两日她回宅子时,似乎有人在暗处偷窥自己。
每当她回头却又总不见人。
毫无根据的感觉她不敢和主子说,只问了问花雨。
可花雨这两天在宅子里绣花居多,比凌南依出门的次数也多不了哪儿去,“好像没有,会不会是上回那个王小六又想打什么主意?”
无双摇头,“应该不会,这些日子我每回上街,他都很客气,瞧着不像是装的,我觉得应该真的怕了咱们主子,不敢再想欺负咱们了。”
“这条街上也就那个王小六凶狠一点,如果不是他,谁还敢对咱们做什么,可能是你想多了吧。”
无双觉得这话有理,便不再纠缠此事。
天越来越寒,三人出来的急,带的衣衫不多,尤其入冬的厚衣服。
这天用过晚饭,凌南依见无双和花雨还穿的单薄,便道,“虽买这处宅子花了不少银子,可是我身上的积蓄还多,你们不用替我省,衣衫还是要裁制的。”
没有收入,每日的柴米油盐都需要银子,凌南依知道日子不好过。
尤其无双和花雨小时候是挨过来的,她们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知道银子花完后的窘迫。
故而,两人格外节俭。
“歌城这边暖和,我们带的衣衫还够穿,等我和花雨将手上这些活做完了再去街上看看。”无双放下筷子。
凌南依知道她们的心思。
现在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也不端着王妃的架子,宅子的活跟着一起做,几乎同三个姐妹一样过日子。
吃喝都是她的银子,两人不用整日伺候她,有手有脚,绣工又好,能赚几个小钱,就想省着她的银子,用自己的银子买新衣裳。
凌南依笑了笑,“算了,说了估计你们也不听,明日我自己去街上看看吧。”
花雨立刻道,“怎么能让主子为我们看衣衫,你还是留在宅子里,我们听你的,明日就和姐姐去铺子里看衣料。”
她们去肯定也是看最便宜的料子。
凌南依又道,“你们得闲就和我一起去,不过我还是要去的,最近调和了一些毒药,打算出去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卖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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