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内城的富余街金……”
带着帷幔的丫鬟话还没说完,看门儿的门子就越过她,笑容谄媚的小跑着出了门儿。
“宋庭小哥儿,”门子小跑着迎上来,灵动的小眼睛撇着气度不凡的少年,“宋小哥儿怎么来了?这位小公子是?”
宋庭侧头望了李晨语一眼,说道:“这是李少爷,你进去通传一声,看看厅宣少爷可在。”
“是是是,小的刘畅,见过李少爷。”门子自报家门,想给这位面生的少爷留个印象。
李晨语闲闲的嗯了一声,颇带侵略性的黝黑眸子淡淡看了一圈儿,将目光定格在看不清面貌的丫鬟身上。
宋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叫住了要去通报的门子,问道:“门前的是什么人,怎的来了庄子上。”
“她呀,”门子有点郁闷的挠了挠头,“听她说是富余街的什么人家。”
“富余街。”宋庭垂眸想了想,侧过头看着身后的马车。
李晨语也在电闪雷鸣间想到了富余街的金家,除了金家那个没男丁的人家,也没有哪家会派姑娘出门了,还是在这种日子。
“你先去问问那人是何意。”
宋庭压低了声音吩咐,便带着李晨语先一步进去了。
门子灵活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嘿嘿一笑便掉头朝着丫鬟去。
两人进了庄子,就由另外一个小厮领着去了前厅。
没一杯茶的功夫,被宋庭吩咐打听事情的门子就小跑着笑眯眯的进来。
“是这样的,那个丫鬟说,她们是富余街金家的人,与府里四房是姻亲,有要紧事要见靖萧少爷。”
宋庭抛给门子一小块儿碎银子,得了银钱的门子喜滋滋的退下去了,
至于通秉的事儿,自然有人做。
“可是大牢里的金万出了什么问题?”李晨语猜测道。
心里琢磨这刚才马车里的姑娘是谁,金家未出嫁的姑娘有好几个,其中嫡出的只有一位,与刚刚马车里的那位姑娘的年纪也吻合,若不是金家的那位嫡出小姐,恐怕也不敢找到这里,点名要见四房里的嫡出少爷了。
可是找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子有什么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金家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要不然不会派一个未出阁姑娘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
是牢房里金万要死了不成。
李晨语摩挲着下巴,众多心思在脑海中倏忽来去。
宋庭也同样在思考,一面说道:“马车里的姑娘很有可能是金家的那位嫡出小姐,是金氏出了什么事儿?还是牢房哪边露给他们消息了。”
“没有人给你传递消息?”李晨语对金家的事情甚是心烦,因为压根不知道季白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据她所知,金万在牢房里没受什么虐待,就那么关着不让人探监,搞不懂季白打的什么注意。
宋庭觑着她的脸色,“以前有,现在咱们没在城里,有什么消息也不能第一时间传到我这里,不过少爷不用担心,若是出了意外,会很快有消息传到我这里来。”
五爷无缘无故的就上了京城,走时一句话都没交代,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反常,少爷倒是正常的很,该干嘛干嘛。
他们吵架了?或者是五爷生气了?
“嗯,”李晨语无精打采的嗯了声,长眉微挑了一下,探着身子朝门口看。
只见包子脸上挂着薄汗的季厅宣提着下摆,呼哧带喘的跑进来,看见李晨语时眼前一亮。
“李哥哥。”
他兴奋的叫了一声,噔噔的跑出李晨语面前。
“你着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我都要把你院子里的地踩薄了,一等好些天都不见你的踪影,问谁,谁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还以为你忘了我的约定呢,你是跟我五叔叔来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季厅宣跑语连珠,一口气儿问了许多问题。
“你五叔叔离家出走了,你不知道吗?”李晨语撇了撇嘴说道。这小子的问题多的让人招架不住,还是了解太少了,竟然没发现这个小包子还是个话唠。
“啊?”季厅宣瞪大了双眼,微微倾着身子,瞪了一会儿又哦的声,指着李晨语,“李哥哥你骗人,我看你才是离家出走了。”
“我没……”
李晨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狂奔过来的季靖萧打断。
季厅宣顺着她的目光回身看过去,就见季靖萧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李哥哥,脸上的模样像见了鬼,惊恐的目光中夹杂着愤恨。
季靖萧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惹人怀疑,但他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震惊,因为从父母哪里得知,此时神情淡淡的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死了,由外祖父派去的人下了天下制毒箭木,人死了以后就扔到了乱坟岗,所以外祖父一家才会被五叔叔报复,连父亲也不敢出面求情。
但是现在好整以暇坐着的人,见了自己连情绪都没激动一下,会不会,会不会这人不是那个李晨儿,在府里见过的李晨儿似乎没有眼前的这个少年高,也没他瘦。
季靖萧一时间脑子里有点儿乱他,记忆中李晨语的样子竟是越想越模糊,只剩一双冷清到冰凉的双眼。
“季公子这么恍惚的看着我,是不认得在下了?”李晨语.语调平平的说道。
霎时间,脑海中模糊的脸清晰的成了李晨语此时的模样,不变的是那双记忆深处冷情的双眼。季靖萧身上一软,站不稳似的晃了晃,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记……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声音有些仓促,眼神慌乱的不敢与之对视。
“呵,”李晨语不明所以的笑了,“听说你母亲病了,,心里承受能力弱的人就不要做坏事,省的被那点少到可怜害怕之心吓死。”
她没有明说,这种拐弯抹角,使得季靖萧只能咬着牙,“李少爷,开玩笑了。”
“你们再说什么?”季厅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平时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显然有点不够用,完全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
不过他看的明白,自己这个四哥怕李哥哥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