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听闻,心中暗忖,当初他帮助青竹帮击败黑虎堂,其根本目的就是要将这青竹帮纳入自己的麾下,现在余庆主动提出让自己做帮主,正合其意。但心里想归想,嘴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想到这里,方腊忙站起身道:“大当家,这怎么可以?青竹帮是你等三人白手起家创立的,现在正值青竹帮逐步壮大之际,大当家正可以大展宏图。”
余庆苦笑道:“方爷,你有所不知,余某本是一经商之人,对管理帮派这等武林之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段日子与方爷接触下来,你有胆识,有计谋,有手段,讲义气,讲忠孝,讲仁爱,武功又远远高于我等,这个帮主的交椅,更适合方爷来坐。”
石头程胜祖闷声说道:“大哥,你就不要推托了,依我等兄弟来看,你天生就是做老大的料。”
黑牛潘文得也附和道:“石头这话说的在理,大哥,要没有你,这青竹帮早就被黑虎堂灭了。”此时,方腊的一帮兄弟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力劝方腊做了这帮主。
徐方、郭世广站起身来,走到方腊面前,行礼道:“方爷,我等愿追随你的麾下,在武林之中闯荡出一番名堂出来。”
方腊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既然大当家还有各位兄弟都这么抬举我方某,方某恭敬不如从命,就坐上这青竹帮的头把交椅,带领各位好兄弟一起闯天下,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一为光宗耀祖,二为天下百姓。”
余庆见方腊答应了,十分欣喜,向方腊说道:“方爷,你既然做了青竹帮的帮主,我就该称呼你为大哥了,这帮中的一切事务都听凭大哥吩咐。”
方腊忙道:“余当家,方某有几句话不吐不快。方某从小的愿望就是踏遍神州大地,遍访天下好汉,重振日渐衰落的华夏民族之雄风,因此我不会在青溪县待太久时间的。这帮中事务还要请余当家操心,我让方貌、鲁安、程胜祖三人协助余当家,只要兄弟们同心协力,其利可断金。”
余庆道:“大哥既然有此雄心壮志,我等兄弟定当全力支持。大哥不在的时侯,我和方貌等兄弟,定会按照大哥的安排,将帮中的事务处理妥当,不让大哥失望。”
方貌也插嘴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和鲁安、程胜祖等人协助余当家,青竹帮一定不会让其他人看扁的。”
方腊用力拍了拍方貌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接下来在余庆的劝说下,方腊坐到了左首的太师椅上,余庆则和徐方等人坐到了两侧。
方腊敏锐的目光扫过厅堂之上高矮不等的十几位武林好汉,知道自己在大宋朝的争雄第一步已经迈出,以后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一旦走错一步,拖累的不光是自己,还有这帮对自己倍加信任的兄弟。方腊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自己思考良久的计划说了出来。
首先,方貌、鲁安、程胜祖等一干兄弟全部加入青竹帮,以加强青竹帮的中坚力量。自此青竹帮一共有十六位当家的,大当家是方腊,以下十五人按照年龄进行排位,分别是铁算盘余庆,飞熊将徐方、秀才鲁安、三爷方貌、飞豹将郭世广、虾米应明、黑牛潘文得、石头程胜祖、小虫金节、韩明、韩亮、光头李韶、小白潘庆、胖肚杜敬臣、酒鬼许定。青竹帮的大本营暂定在余府。
其次,方腊宣布了十条帮规: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欺压百姓、三不准欺软凌弱、四不准奸盗邪淫、五不准帮内争斗、六不准有令不行、七不准泄露机密、八不准欺行霸市、九不准见利忘义,十不准出卖兄弟。若有违者,必定重责。
接着,方腊宣布:从今往后,禁止青竹帮的帮众再向老百姓收取各种财物,而是鼓励帮众有组织的开拓荒地,种植庄稼、茶叶、树木,产出的农作物统一上缴给青竹帮,青竹帮按照农作物的多少每月发放数量不等的钱粮。此外每月定期进行八至十天的训练,操练武艺,参加训练的帮众依据表现的好坏,也可领取数量不等的钱粮。方腊将这种帮派管理方式命名为“自力劳役制”。
厅堂之上的众人听到这一条,都是大感新奇,这“自力劳役制”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自然是议论纷纷,仔细思考片刻后,众人都暗挑大拇指,夸赞这方法的深思熟虑、切实可行。其实这最后一条,就是大宋朝千年之后常见的绩效工资、有偿劳动,只不过被方腊改头换面了一下,运用到这帮派管理之中来了。
接下来,方腊又对帮中的一些事情进行了详细的安排,众人并没有异议。余庆看到方腊已经讲完,一拱手道:“大当家,我还有一事禀报。”
方腊奇道:“余当家的,你有何事?”
余庆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匣子,递给了方腊,说道:“这是昨天徐方在黑虎堂老巢的密室中搜到的,里面是两幅画,我和徐方研究了一下,认为可能是张藏宝图,还请大哥定夺。”
堂上众人听说可能是藏宝图,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光头李韶最是兴奋,忙不迭的催促道:“大哥,快打开来看看,也让我们看看传说中的藏宝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在众人期待而好奇的目光下,方腊打开木匣,从匣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卷东西,在身边的桌上摊开。这卷东西的质地很坚韧,非纸非革,还隐隐带着一丝金属的光泽,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这卷东西打开之后,只见上面描绘了两幅画,第一幅描述的是一片广袤的山岭风光,画中之山岭巍峨耸立,连绵不绝,蜿蜒如龙;第二幅描绘的则是一方清澈的潭水,潭水呈诡异的淡红色,潭水之旁有只可爱的小鹿正在低头饮水,整幅画笔致工整,绘制得极为传神。此外,第二幅画上还写了四句话:日照香炉,遥看金乌,卧薪尝胆,重整大越,
“这是藏宝图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呢。”李韶快人快语道。
余庆解释道:“在唐朝末年,两浙之地战乱频繁,诸多节度使纷纷拥兵自立,出现了许多地方政权。其中唐昭宗乾宁年间,义胜节度使董昌据越州(今绍兴)自立为帝,国号为大越罗平,自称圣人,改元顺天。后来其部下钱镠作乱,董昌做了两年的皇帝后就被诛杀了。民间流传董昌在称帝之时,就预料到自己皇位的不稳,因此将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分别藏匿在多处,以备东山再起时使用。”
说到这里,余庆一指第二幅画上的四句话,说道:“各位兄弟,这最后一句话是重整大越,而董昌的国号就是大越罗平,因此我斗胆猜测这两幅画可能描绘了董昌的藏宝地点。”
熟悉中国古代历史的方腊知道余庆所说的董昌、大越罗平国确实存在,但要说这图就是董昌的藏宝图,却实在有点牵强。即使这两幅画是真的藏宝图,但一没有说明方位,二没有说明地点,要凭这画去寻宝,难度也极大。
想到此处,方腊有了打算,他对围在身边的兄弟说道:“二当家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这画上提供的线索实在太少,据此去寻宝,难度太大,还请各位兄弟今后多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这画还是先由二当家保管吧。”
余庆摆手拒绝道:“大哥,你今后要游历各地,说不定就会遇见与这画中相似的景色,到时你可以一探究竟,所以这画还是大哥你来保管吧。”方腊想想也有道理,便没有拒绝,收下了这画,留待以后仔细查看。
卧龙岭一战之后,青竹帮威风大振,又因青竹帮实施的“自力劳役制”对贫苦百姓吸引力极大,因此这段时间想加入青竹帮的人络绎不绝,导致青竹帮的财政逐渐入不敷出。听闻这情况,方腊忙召集一帮兄弟商量之后决定:第一,严格招人标准,品德低下的一律不收;第二,对已入帮的帮众进行考查,对多次违反帮规的人清理出青竹帮;第三,帮众控制在八百人之内,若超过八百人则不再招人;第四,方腊亲自带人前往清水村外,寻找那片野生鸠坑毛尖茶树,争取在清明节前采摘完毕;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够实现大量种植,以增加青竹帮的收入。
商量完毕之后,方腊便带着对茶叶种植颇有研究的虾米应明、酒鬼许定、胖子杜敬臣三人出发了,同行的还有二十名茶农出身的青竹帮帮众,一应家伙俱全。
出发之际,方腊想起了一首宋朝大文豪苏轼所做的诗词《汲江煎茶》: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晚禁三碗,生听荒城长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