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收徒弟
翌日一大早,天微微亮,牢头来取笔墨纸砚,顾兰伸了个懒腰下床,在牢房内舒展筋骨,扭脖压腿。
牢头不识字,只见那张白纸上写着歪歪倒到的字迹,龙飞凤舞,他思忖着兴许是姑娘写的草书,揣好上后庭书房呈交知县大人。
顾兰闲来无事,用小石子在墙上刻字,她捏着石子写了个大大的冤字,入石三分,苍劲有力。
“来人了,都给我安静点。”差役推攘着一个人走进顾兰隔壁的牢房,她瞧着那人怎么有点熟悉得紧。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声音停在耳边特熟悉。
顾兰扭头一看,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正是王坚。
差役拔高音调,催促道,“你再吼,舌头给你割了。”
王坚年少,平生没犯过大事,小事惹了一堆,偷过隔壁邻居的鸡,吃面不给钱,这都是小事一桩,坐牢可是人生的大事,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口中呢喃道,“完了,我王坚要困死在这地牢中,死后也是乱葬岗的一缕孤魂,老天呀!我真没有杀人。”
顾兰丢了石子,见他神情异常激动,凑过去好奇道,“你犯啥事了被送进来。”
王坚哭丧着脸,一扭头瞥见是她,咋呼呼跳起来,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可害死我了。”
顾兰不明所以道,“我怎么害死你了,我一直呆在在牢房里,莫非我还能帮你杀人不成。”
王坚的眼泪鼻涕尽数而下,混成一团,别提有多难看和丑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幽怨和愤怒,控诉道,“莫不是你要我将那老乞丐送去医馆,我怎能落下杀人的罪名。”
老乞丐与他杀人又怎么扯上关系,顾兰这房方疑惑的问,“难道老乞丐中的毒没有医救的法子,他们认为是你谋杀的老乞丐将你捉了进来。”
“他要是中毒而亡便和我没关系了,我昨日将他送去医馆后,郎中说那是剧毒,没有救的法子,让我将他送到别处去,医馆的郎中都没法子,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就将他和他孙子一同送回家。”
“后来就出大事了。”王坚一拍大腿,着急的跺脚。
“后事如何。”顾兰追问道。
王坚重重吐出一口气,抹一把辛酸泪,哭道,“我想着同身为乞丐,好人做到底,我就将他和送到家,一走到家门口就有股异香,当时我也没多想,抬着老乞丐进了里屋,哪成想刚走到屋门口,腿脚一软,两眼一花。”
“一醒来,差役捉住我,老乞丐的身上被捅了几刀,鲜血淋漓,我手上正握着凶器,你说我百口难辨,物证具在,我这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呀。”王坚仰天长叹,他怎么就着了这种凶事,还被认定成凶手,一想到要坐牢砍头,害怕的裤子都吓尿了。
王坚的眼神里尽露出对顾兰的埋怨,他见她一介女子关在牢中也难以保身,心里的气更是无处可消,自顾捶地恨天,恨不得将地面砸出一个大洞来。
王坚被关进大牢多多少少与顾兰脱不了关系,要不是她强硬的将他拖入这是非圈,他现下应当在镇口的大树底下悠闲的乘凉,说不准遇上富贵人家打赏,一天的饭钱都不用愁了。
顾兰一屁股坐下来,手里捏着把干草,陷入沉思,老乞丐中毒应该不是偶然,中毒的原因也许不是出在饭菜的问题上,这一点从她和裴玄并没出现中毒的迹象便能得出。
可谁要费劲的杀一个乞丐,还有昨夜想杀赵廷的黑衣人是谁,赵廷是否隐瞒了什么招来杀身之祸,白无常勾魂的背后是怎样的渊源。
一切未知的谜团在眼前一一排开,顾兰没有半分思绪,可她看通一点,这些疑团围着福运客栈。
过了会儿,王坚控诉累了,双眼溃散的盯着牢门的锁,顾兰唤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他瞧着顾兰就是一通火气,他嘴一撇背过身子朝着墙壁,不想看她一眼。
这少年也是有脾气的,顾兰蹲在离他最近的地儿,放轻语调,“你别不理我,虽说是我连累你,但我当时也迫不得已。”
王坚冷哼一声,往里头挪动。
顾兰捡起一块石子,准确的打在王坚面前的墙上,打出石子的力道极重,墙灰扑簌一落,一个小洞出现在墙上,王坚依旧不理她。
顾兰又一次捡起石子弹出,再一次打在先前那处,一块石子在她手中随心随意,她要让它落哪处,它便听话的落在哪处。
她就这样陆续的打出几颗石子,王坚终是忍不住回头,脸上掺杂几分好奇,对眼前女子扔石子百发百中的手法犹自称奇。
顾兰见达到了目的,开门见山道,“你不会死的,章知县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王坚不相信她,天人说大话,吹牛皮的他见多了,又转过身去背对她。
顾兰自顾自的说,“章知县深明大义,你的嫌疑摆在面上,他不捉你都说不过去。”
她接着安慰道,“你只需在堂上陈述事实,将你那日遭遇的变故一一说明,凶器在你手上也不能说明人便是你杀的,栽赃陷害的案件也较多发生。”
王坚隔了半响,心底才算渐渐平静下来,缓缓转身面对顾兰。
顾兰向他招手,“你过来,我教你一门手艺。”
王坚见识了她打石子的手法,犹豫着是否过去,天南地北的手艺人各不相同,一介女子能有拿得出的手艺,打石子的手法也只能打几只天上飞的鸟,打鸟还没乞讨赚钱。
顾兰瞧出他神情犹豫不决,摸到自己的牢门锁,在王坚的注视下,用一根簪子打开锁。
如同昨日打开牢门让赵廷相信她,今日故技重施令王坚信任她,她将开门锁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
王坚心底动摇了,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在牢里开锁不比在外偷只鸡来的容易。
“你想学吗?”顾兰严肃道。
王坚压着声道,“不是你叫我过来,打算教我一门手艺吗?”
两人出口都是疑问句,顾兰哭笑不得,她可看出来这家伙想学得紧。
顾兰端出师傅的架子,一本正经道,“你学成之后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坚一听她提要求,鼻孔朝天,两脚灰溜溜的往后撤。
“不是让你干坏事,也不会拖你下水。”顾兰解释道。
王坚止住后退的步子,眼神涌出一点亮光望着她。
顾兰不疾不徐的开口,“我教你开锁的技艺,就成了你的师傅,我也不强迫你必须叫我师傅,但是你要记得,我教你开锁不是让你做偷鸡摸狗之事,交给你是让你自保。”
王坚听她说只能用于自保,思忖了半响,点头应了。
“如果你违背了我说的话,你师傅我下次用石子打的可是你脑袋。”顾兰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郑重的一番话被她说的煞有介事。
顾兰稀里糊涂的在牢房里收了平生第一个徒弟,王坚脑袋聪明,学东西学得快,顾兰一指点,他熟能生巧,掌握了开锁技艺的三分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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