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月抱着小鬼兰往栖霞园去,小鬼兰在她怀里哭哭啼啼的,问:“要是我死了,你怎么赔偿我?”
“你都死了我干嘛还赔偿你?你又不是灵,死了之后没有魂魄。”花容月边走边说,听到这话小鬼兰哭的愈发厉害了,把路两边群体睡大觉的绿草君们给吵醒了,绿草君们齐齐摇晃着身躯伸着懒腰,一根年长的绿草君晃晃脑袋安慰小鬼兰说:“不要哭,不要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再大的事也不过重头再来。”
小鬼兰听后不哭了,她看眼花容月,又看向绿草君:“真的吗?就算我死了,我明年还会重生?”
绿草君点点草头,“会的,我已经经历过好多次生死了,但是你看,我还依旧活着。”
小鬼兰一下子就开心了不少,它甚至在花容月的怀里蹦跶了下,向花容月说:“绿草爷爷说我不会死的。”
花容月甚是鄙夷的瞟了眼身后的绿草君,与小鬼兰说:“你难道没闻到他们身上重重的酒味吗?喝醉的草说的话你也信?”
“恩?”小鬼兰使劲的吸了两下鼻子,然后花眼一闭,醉倒在花容月的怀里,花容月低头睨了它一眼,跨入栖霞园。
等小鬼兰醒来它发现自己已经重新长到了土里,根茎似乎已经很好的扎稳在土壤中,闭上眼吸口气,哇,这土壤好肥沃,好多它喜欢吃的东西呢。当它睁开眼时花容月正拿着个勺子舀着水朝它走来。
“花姐姐,你用的什么法子让我的根一下子就扎稳了?你是花妖吗?”
花容月站在它面前鄙夷的俯视着它:“叫我花姐姐?之前不还要死要活的不肯来我这里,这下这么亲热,你们鬼兰一族都是这么的前后不一么?”
小鬼兰垂着羞红的脸,花容月横了它一眼,将勺子里的水全洒在小鬼兰边上的土壤上,小鬼兰侧头看了看,又抬头问花容月:“花姐姐,你是给我浇水吗?你为什么不浇在我身上呢?”
“我为什么要浇在你身上?我可不喜欢别人朝我身上泼水的感觉!”花容月拿着勺子转身就走了,小鬼兰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又侧头看看边上浪费一地的水,它的口好干,没法子,它只得费劲的将根系往那边靠,如此堪堪得吸上几口解解渴。
花夫人那边着人来通知吃饭的时候花容月正趴在闺房的窗台上,歪着脑袋看着天,她好想此刻就飞入云霄,用各种姿势畅快的飞,以前在洞府中,不管是参详典籍还是打坐练法,她每日都会出去飞上几百里天,权当透气,现如今窝在这么个宅子里,实在憋屈的慌。
温慧拿着新外裙过来给她换上,她想起小鬼兰说的,穿很多漂亮的衣服,于是她细细打量这件外衣,看看是否漂亮,让她惊喜的是这件外裙绣了很多牡丹花,这些花都和自己的原身极像呢,后来花容月想了想,貌似以人的肉眼来看,每朵牡丹花都差不多!
在去上房的途中,温慧跟在后面愁眉苦脸想着事,如果让夫人发现了大姑娘有问题,而自己作为贴身丫头却没有发现,这是大错;如果自己提前提醒大姑娘,在饭桌上顺利过关,但是日后夫人必定会发现大姑娘的事,自己迟迟不报也是大错,这到底该怎么办?温慧又细细想了想,最后想到,今日饭桌上有齐相国和齐公子两个外人,不管怎样,夫人绝对不想看到大姑娘在外人面前出丑的,于是她下定决心,必须让花容月顺顺利利的吃完这顿饭,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接下来再见机行事了。她稍稍快走两步到花容月的侧面,笑呵呵的说:“大姑娘,您大病初愈,好多事情想来都生疏了,比如饭桌上该注意的礼节,让奴婢好好跟您说一说吧!”
怎知花容月小手一挥,甚是霸气的说:“不需要。”然后就大跨着步子走了,温慧在后面急得直挠头,这可怎么办,等下如果大姑娘指着米饭问众人这是什么可怎么是好?
花容月大跨着步子路过大鬼兰身边时,它正在睡觉,呼噜打得天响,花容月想起曾经在她洞府底下二十米处修行的一只猪妖,有事没事就爱打呼噜,恨得她牙痒痒,最后她右脚一跺,硬生生将他的洞府震垮了,逼得那猪妖不得不迁徙出华灵山。此刻瞅见那睡得直流口水的大鬼兰,花容月心里又生起一丝厌恶,抬起一脚就踹醒它。
花容月的这一脚看在温慧眼里真真是太奇怪了,走路走得好好的,大姑娘您伸什么后蹄子?您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啊。
不过看在后面齐书衡的眼里,这一脚踹得是相当可爱,首先腿够短,速度够快,踹出去有十足的幽默感,其次那株花的表现非常给力,它像人一样被吓得花径直往后窜。
花七里看到花家姑娘这个样子的,实在是很忧伤,他幽幽的说了句:“看样子是没看过《女子规》的,晚点我给她送本过去,亲自给她补补课。”
齐书衡来了句:“带上我。”
晚饭席间,花容月见到了她的父亲花侯爷与齐书衡的父亲齐相国,花容月盯着他们的眼好奇的看着他们的生平,甚至看到了他们的前生。这齐相国前世竟然是天上的文曲星,当年他的母亲怀孕之时三天两头的去观音庙里繁琐观音菩萨,回到家里也开口闭口都是“观音菩萨保佑,赐与我麟儿”、“观音菩萨保佑,赐与我麟儿”,她母亲心意至诚,以至于每句心声都能传到观音菩萨耳朵里,这可烦死观音菩萨了,那日刚巧文曲星过来与观音下棋,文曲星连输三局,得帮观音做件事,观音正想着做件什么事呢,齐相国的母亲又在人界念叨了,观音眉头一皱,朝地面指了指,说:“你就去做她的孩子吧。”于是乎,文曲星就这么成了齐相国。
至于她老爹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老爹的上辈子特别的漫长,是灵州河上一座存在了五百年的石桥,石桥毁的那一日,一个女子刚从桥上走过,细细一看,那女子长得特别的娇美,像朵白兰花。
花容月看得太深,以至于她父亲问她话她都没有听到,还是温慧在身后推了下她才醒过来,掉转头就质问温慧:“你推我做什么?我进去一次要耗费元气的!”
温慧没有料到这大姑娘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胡话,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她不知道怎么接话。花容月愤愤的回头,才看到众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她看,他父亲花侯爷道:“你要耗费什么元气?你给齐相国说说!”
花容月瞧眼笑呵呵的齐相国,然后正儿八经的来了一句:“我逗她玩呢!”
花侯爷不无忧虑的看眼花夫人:“这丫头你要多花点心思,好好调教,云裳你就调教得极好,自己生的怎么就净知道胡闹。”
坐在花容月边上的花云裳骄傲的坐直了身子,昂起了头。伺候在旁的冯姨娘高兴的笑着。
花夫人点头说是,花侯爷又道:“虽然身子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了,但药还是得继续喝,知道吗?”
花容月坐在那里,“哦,好的。父亲我想问问你,那个很娇小,看上去像朵白兰花的女子是谁呢?”
花容月这话一出,众人又都将眼光齐刷刷的放到了花侯爷身上,花夫人的眼里更是一抹难过之色掠过,就连冯姨娘的面上也紧张了起来。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花侯爷如何解释。
花侯爷微微尴尬的看着众人,又看向花容月道:“什么娇小的女子?你在哪里看到的?”
花容月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应该说是在他的命格里看到的,于是她道:“我昨天梦见的。”
花七里噗嗤笑了,齐书衡也笑了,大伙儿都笑了,所有人都当这是花容月不小心闹的一个笑话,整个宴席开始充满了欢愉。
等宴席结束都已经是月黑风高了,几个小厮护送温慧与花容月回栖霞园,半途中花云裳却撇下护送她回去的人追到这边来,花云裳今日因为得了父亲的表彰显得特别的兴奋,因为她确实太久没有得到父亲的关注了。她走上来瞅了瞅花容月身上的新裙子,道:“姐姐今日这衣裳是极好看的,但是姐姐今日在饭桌上的表现真的是太差了点呢。”
花容月早早将她的心语看透了,往前走不予理会,她实在对这个小丫头没什么兴趣,花云裳却不罢休,跟着走继续说:“姐姐今天晚上一粒米饭也没进吧,难道是因为父亲说了姐姐两句姐姐心里不高兴?千万别这样哟!”
花容月这时看到了那口井,她忽然生出了个坏主意,转身笑望着花云裳的眼,道:“我不会不高兴的。”然后花容月就走了,走的时候抬手往水井那里挥了挥。
花云裳得意的看着花容月的背影,哼了一声,转身往她的揽月阁去,花云裳的眼睛在星光的照射下发出一抹蓝光。待走到一颗大柳边时,花容月觉得身边冷风骤起,她随意的侧了下头,却见着一个白衣女鬼从那棵大柳树下飘出,还冲着她微微笑,还慢悠悠的往她飘来。
温慧听得黑夜中一声惊叫,心里一个激灵,她赶紧快走两步凑到花容月身边,说:“大姑娘,这声音听得像二姑娘的呢,怕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回去看看。”
花容月笑:“要去看看吗?那你去吧。”
温慧连连摇头:“不用去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