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心中苦涩,站在原地,看着花彻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终究,你还是忘了我。
………
花彻奋力往前跑,越跑越远,直到回头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后面有那个人的时候,花彻才停了下来。
花彻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神色恍惚。
很奇怪的感觉。
左面那张脸,给人的感觉,明明在之前,就是她的理想型。
可…
也不知为何,她对于这个人,却没来由地厌烦。
花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因为方才跑得太急,手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
感觉好像认识左面有很长时间了,可其实上,不过才堪堪见了两次,甚至于,花彻连她自己叫什么,都没跟左面讲。
这到底…
是为什么?
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花彻索性将其丢入了脑后,任其发酵。
云礼的伤可等不及,方才一时“仙女羞涩”跑了出去,这会儿还得回去。
幸好花彻跑的时候用上了本能,没用灵力,不然回去还要费些时间。
无二已经回灵台山取灵天芝了,陈彬也在忙,也不知道陈彬有没有把云礼的情况同东方夜白说。
一想起东方夜白,花彻就顿觉…心情复杂。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权者当惯了,疑心病重得很,整天疑神疑鬼,乱七八糟的事情想一大堆。
想来以东方夜白的资质,在夜叔那里缠了那么久,夜叔也没有将他收入门下,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个吧?
身为掌权人,心思活络,想的多,疑心重,可能都是好事。
可夜余时是天象卦师,奇门遁甲之术,最忌讳心思过重,这样的人,不是说会学不好,而且想得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类人,多会撑不过初期,身死道消。
而东方夜白又是皇家之人,且东方越之又属意东方夜白坐上皇位。
许是夜叔考虑到了这点,也说不准。
若是陈彬把这事告诉了东方夜白,这人指不定会强行把人带走。
摇摇头,花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了出去。
既是已经答应了陈彬会救云礼,她自然会竭尽全力,若是东方夜白从中阻挠,即便是撕破脸花彻也会拦住他。
毕竟陈彬会成为她的第一个小弟,这还是很有意义的。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大,护短那是必然的。
就是不知道,把云礼救醒了之后,能不能顺带着把他也拐回来。虽说陈彬一个也足够,但是买一送一,谁不爱呢?
更别说是现在招小弟心切的花彻了,她现在啊,可谓是求贤若渴。
都快旱死了!
不过花彻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见到东方夜白带人过来,花彻这才恍惚间意识到,陈彬比她更了解东方夜白,自然很是清楚东方夜白的尿性。
陈彬,定然是没把这件事告诉给东方夜白。
花彻松了一口气,东方夜白算得上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不说旁的,就是刚开始对她那种不遗余力的好,花彻都没办法对他兵戎相见。
陈彬没告诉他,自然是个好事。
感情一点点淡化是一回事,可若是撕破了脸皮,那便是根刺,扎在了心头,任谁都不会舒服。
却说陈彬,早上从西小楼离开后,直奔去了东巷。
不出意料的,在院子里看见了东方夜白。陈彬也顾不上东方夜白这会儿的状态如何,颇为紧急的问:“二皇子,灵天芝如今到了哪儿了?”
东方夜白顿了顿,机械地转过头,双眼无神,看向了陈彬,眼睛逐渐聚焦:“哦…是你啊陈彬,你方才问什么?”
陈彬焦急开口:“灵天芝!殿下,灵天芝到哪了?”
东方夜白皱了皱眉:“昨日那人联系了我,已经给过答复,至少也是三日后,不是还有五天时间,着什么急?再说那东西…也不一定有用。”
陈彬顿时冷了脸:“二皇子殿下,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人都不可信?”
东方夜白微微一怔,眉头紧蹙:“放肆!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不信彻儿,我怎么会把云礼交给她…”
陈彬冷笑一声,也不急了:“你若是信,便会把这事放在心上,昨日无一尊者才从极北之地的贫民窟赶回来,这趟路,尊者只用了短短半日的时间。殿下若是有心,以他们的速度,至多两日便可来回。可如今距离说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两日后便是交药的时间,可殿下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五日后。”
“殿下您知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两日和五日,他们之间有多少差别吗?”
“殿下根本不知道。”
说到这时,陈彬红了眼,声音哽咽:“殿下知道如今云礼生命垂危吗?花小姐把药方单子都送了过来,可殿下整日整日的,只顾着借酒消愁,根本从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云礼若是因为此事丧了命,殿下,陈彬同您十几年的情谊,就只能到这儿了!”
东方夜白神色僵硬,“你说什么?”
“云礼他?”
“怎么会?!”
“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
“花彻不是保证能把云礼治好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她要是没这个能耐干嘛要管啊!当初我要带云礼走,陈彬你为何劝我!”
东方夜白越说越激动,“云礼…云礼!来人!去西小楼,把云礼接回来!”
“不不不!快!去巫蛊族请族长!快去啊!再敢有丝毫耽搁,本宫诛了你六族!”
“够了!”
陈彬低吼一声,目眦欲裂,“东方夜白,你他妈还嫌你闹得不够吗?”
“当初那个敢爱敢恨,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你,是他妈死了吗?!”
到了最后一句,陈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嘶吼,声嘶力竭。
方才听到东方夜白的声音,赶来的一众黑衣人,顿在原地。这些人,隶属东方夜白手下,与陈彬也是相识了好几年的。根据他们所了解的,陈彬,从来都是一个老好人,从来不会跟人拌嘴,更别说像是现在这样,爆粗口,骂人。
从来没见过的。
这几年来头一次见着他发火,居然是为了怼二皇子殿下…
来晚了片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小姐如何,我整日都在看着,再没谁比花小姐对云礼的伤更重视的。东方夜白你说你在乎云礼,怕他死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做了什么努力?你都做了什么?你说你相信花小姐,你把云礼都交给她了。可花小姐让你找的药,为何你就是不尽心?明明两三日便能来回,为何过去了五日之后,还有三天!”
“可若是你不信,明明你就知道巫蛊族的族长能解这个毒,明明你他妈就能去请他来,你明明手里就拿着能让巫蛊族族长过来救人的玉牌,为何你不去?你他妈说啊!”
“你他妈天天窝在这里悲春伤秋,借酒消愁,什么也不做,东方夜白,我陈彬真是看不起你!”
“嘴里说着喜欢花小姐,可现在做的事,说的话,无一不是在怀疑花小姐。”
陈彬嗤笑一声:“你就是打心底里觉得,花小姐这么快投入玉舒尊主的怀抱,是因为趋炎附势,因为你的权势没有尊主大人的高!你打心底里觉得,花小姐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一方面唾弃她,一方面又恨她没选择你。”
“可是事实如何,现在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把自己圈在这一方院子里,固步自封。东方夜白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身为二皇子,未来皇储的样子?
现在的你,跟街边醉酒胡言乱语的醉汉一般无二!”
东方夜白脸色惨白,低吼一声:“够了!不要说了!”
陈彬越说越气,恨不得能一次骂醒东方夜白,冷笑一声:“不说?为什么我不说?我偏是要说!”
东方夜白目眦欲裂,一时憋不住,竟是全力轰了一拳,冲向陈彬:“本宫命令你别说了!”
陈彬看着那一拳,站在原地不动,拳风擦着陈彬的发梢划了过去。
这一拳,终究还是没落下去。
陈彬抿紧了唇,松了口气,声音低沉:“东方,在这儿待着,别去西小楼,否则,别说是云礼,便是我,也会离你远远的。”
东方夜白低笑一声:“陈彬,你在威胁我。”
这句话,是陈述,而非问句。
陈彬点了点头,沉声道:“是。”
东方夜白轻笑一声:“你以为,这威胁,对我有何用处?”
陈彬摇摇头:“自是没什么用,不过花小姐在救云礼,不管是用什么法子,我都得试试,不能让你去乱来。”
“我知道对于殿下而言,我和云礼,不过是两个相对而言不错的臣子罢了,这等威胁,的确是微不足道,只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试上一试。
想来,花小姐知道我尽力了,也不会怪罪于我。”
陈彬顿了顿,看向远方:“我会去把灵天芝追回来,若是殿下有心,不如跟那人联系一下,到时候,给我个方便。”
“可,即便是殿下不愿,这灵天芝,我也要定了。”
东方夜白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要抢不成?你能抢的过吗?”
陈彬点点头又摇摇头,“是要抢的。殿下应该不会忘了,我陈家的那本功法。”
东方夜白脸色一僵:“你想干什么?!”
陈彬声音喑哑:“拿灵天芝。”
东方夜白低吼一声:“你疯了!为了一个灵天芝,你要把命赔上不成!”
陈彬忽而抬起头:“你错了殿下。”
陈彬的语气,缓慢而坚定:“那不仅仅是一个灵天芝。更是云礼生的希望!”
“你就那般信她?若她救不了…”
“即便是救不了,那也是云礼的命,我信花小姐竭尽全力,已拼尽所能。”
陈彬凝视着东方夜白,在二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陈彬挪开了视线:“还请殿下行个方便。时间紧急,我便不再多留了。”
继而,大步离去。
陈家的功法,是以自身寿命为代价,燃烧生命换取修为,且换的越多,生命流逝地越快。
反之亦然。
但是这种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修为,副作用可是不小。若是搞不好,一个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东方夜白挥了挥手,抱住了头:“川叔,通知他,若是见了陈彬,把灵天芝交给他。”
江川沉声应道,声音低沉:“是。”
一段时间没出现,江川的脸色。愈发苍白,之前还有些红润,现在却只剩下一团苍白。
不知道无二用了什么法子,一天的路,硬生生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回来了。
天色将将暗下来,无二就已经到了。
花彻很是惊喜:“无二,你怎么这么快。”
无二大喘两口气,眼角瞥到了自家尊主毫不掩饰的,威胁的眼神。累得几乎瘫倒在地一动不能动的无二,破天荒地理解了!
当下顾左右而言他:“花小姐,我快饿死了,有吃的吗?”
花彻一愣,随即把手指了指旁边:“那边有一点儿…不过………”
无二‘吨吨吨’干完了以后。
突然意识到,花彻方才话好像没说完,于是无二眨巴眨巴眼,问:“花小姐方才要说什么?”
随即摸了摸肚子,嘿嘿一笑:“我实在是太饿了,就想先吃点东西,不说旁的,花小姐的这盅粥,味道可真是一绝!”
花彻摸了摸鼻子,我谢谢你夸我,但是做人谦虚一点吧,别老夸人。
花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要说的了。”
本来要说的话,全数憋了回去。
花彻忍不住给无二默哀,粥已经放了三天,在山水城的这边天气的温柔抚摸下,三天的时间,足够把粥变臭了…
可无二那个饭桶…居然‘吨吨吨’喝完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花彻都忍不住给无二竖个大拇指,真乃“铁胃”!
玉舒在后面扶额,好不容易那会儿无二给了他回应,还以为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结果!
这“窍”只开了一会儿,又把通往脑子的大门,给无二关上了,顺带着…还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