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很多时候一步错,步步错。
是芙儿自己先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下药害表哥,达到嫁入侯府的目的。表哥才会换了屋子的牌子,让芙儿自食其果,失了贞洁。
而失贞之事被淑慎大长公主察觉,自然对芙儿也就百般折辱。
芙儿也才会对淑慎大长公主怀恨在心。所以啊!真不能随便起害人之心,算计来算计去,终归最后是要自己付出代价。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这样闹,也是她自食恶果。”玉忘苏给君婳和颜怡倒了茶。
“这自然是的,她虽是我妹妹,我却也不会偏着她说话。这些年来,我也好,母亲也好,对她们母女也是仁至义尽了。”君婳苦笑一声。
只是好心待人,却总还有人不懂知足的。
“不说这些了,去看看小贝壳吧!”颜怡笑着说道。玉忘苏便带着她们去看小贝壳。小贝壳躺在摇篮里,安安静静的睡着,闭着眼睛,小手攥的紧紧的。
欢欢也好奇的看着小贝壳,伸手要去抓小贝壳的脸,被玉忘苏拦住了。
“这是妹妹,欢欢不能打她哦。”
“嫂子可真有福气。”君婳含笑望着小贝壳,“两个孩子都这样讨人喜欢。”
“小孩子都是讨人喜欢的。”玉忘苏笑笑。这么小的孩子可都是小天使,都很招人喜欢的。真要不讨人喜欢,要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有些孩子真是能淘气的人憎鬼厌的。
那个年纪,也正是老人们常说的连狗都嫌的时候。
孩子长大,是又好带,又不好带。好带是因为孩子渐渐能表达自己的意愿了,大人说的话也能听懂。
不好带是懂的越多,淘气起来也越发让人没办法。
“你们的亲事都往后推了吧?”玉忘苏问起来。因为国丧的缘故,凤绝尘和君婳的成亲之日自然只能往后延。而何子衾和颜怡本也打算在年底成亲的。
恰好何子衾和颜家都在京城,办喜事也方便。
“暂时还没定呢!只能年后再慢慢看了。”颜怡笑笑,“不过也不打紧,并没什么可着急的。”
“也只能说是好事多磨了。”玉忘苏感慨着。国丧就是这样,明明死的是一个人,可却能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
若是寻常人家的话,一个人的死最多就是影响到这一家子人而已。可国丧,却真像是天下的丧事。
因着段氏和颜夫人都来了府里,玉忘苏也带着两个孩子往荣安堂去。到厅中的时候,之间段氏和颜夫人在陪着老夫人说话,倒是并没有见到段姨娘。
段氏和颜夫人都抱了抱小贝壳。
“本来该我们去看长辈的,反倒是让舅母和姨母来看我们。”玉忘苏笑着说道。
“都是自己人,哪里用分的这样清楚。就不是为了你们,也是要来和姐姐说说话的。”颜夫人笑起来。
正说着话,段姨娘也走了进来,玉忘苏瞥了一眼过去,大抵是因为君芙的事,段姨娘倒是憔悴清减了许多。
“见过侯夫人。”段姨娘恭恭敬敬的给玉忘苏行礼。
“段姨娘不必多礼。”玉忘苏脸上淡淡的。
“芙儿的事,还请夫人和侯爷若是能帮就帮上一帮。我也不指望她有多好,这做娘的总不忍心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段姨娘一脸的哀戚。
“你也别强人所难了,这是太皇太后她老家人要彻查的案子,谁去求情都是没用的。”段氏望着段姨娘。
“太皇太后要打要罚也罢了,至少留她一条性命啊!就求求太后娘娘,芙儿好歹也是她的侄女不是?”
段氏微微蹙眉,此事已经是一汪浑水了,皇太后哪里会蹚这浑水。何况说到侄女,君家那么大的家族,太后侄子侄女辈的多的很。
大老太爷那一脉都有许多人,有些都和太后不太亲近了。何况是自家还属于三老太爷这一脉,可以说关系就更远了。
再说了死的是淑慎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就是君芙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没用的。
“此事并非是府里不肯帮忙,实在是太皇太后说了,任何人都不准求情,包括太后娘娘。”玉忘苏望着段姨娘,“段姨娘一片爱女之心,我也明白。
“只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要想让自己的孩子长长久久的好好的,就要始终约束好她不要做错事。如何纵容自己自己的孩子,便终有一次要为这样的纵容付出代价。”
段姨娘脸上讪讪的,安静的做到了段氏的身边,不再说话了。
吃过饭,段氏和颜夫人也就带着家里人告辞。老夫人和玉忘苏亲自送她们出了二门,说过年的时候再聚。
玉忘苏见老夫人有些乏了,便带着孩子们回春晖堂去了。
她刚进门便发现寒叶已经回来了。
“东西已经交给君晏大人了,他说已经知晓该怎么办了。”
“嗯,那就等他那边的消息吧!”
不过两日,君晏那边便已经有了结果。楚誉对和君芙私通之事供认不讳,也供认了二人苟合之时被淑慎大长公主跟踪。
未免淑慎大长公主事后报复,二人联手将淑慎大长公主杀害。
太皇太后懿旨,二人私通本就有悖人伦,还杀害皇族公主,皆尽年后处死。而君芙当即由陆驸马做主休弃,从此和陆家再无瓜葛。
此案一结,可谓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大多言论都是指责君芙的,无论是什么时代,女人出轨总是要比男人出轨更为人诟病和辱骂。
仿佛男人犯错都是可以原谅的,而女人犯这样的错就是罄竹难书,该千刀万剐。
毕竟君芙与人私通,杀害婆婆,看上去比楚誉杀害并无亲缘关系的淑慎大长公主牙要严重的多。
甚至还有人传君芙怕是专门勾人的狐狸精,不然何以让前程正好的楚誉为了她犯下死罪,按理说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男人只要有银子,想要买个美貌的妾侍是不难的。哪里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把命都给丢了?
此事也算是给京城百姓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怕是够让人议论上好一阵了。
这样的桃色案子,又事关皇家,总是很引人遐思的。
“此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寒叶笑着说道。
“让人准备些吃的,我到牢里去看看楚誉。”玉忘苏忽然说道。
“夫人是想问收买周稳婆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嗯。”玉忘苏点点头,“猜测是一回事,弄清楚是另外一回事。”
寒叶便去厨房吩咐了准备些吃的,玉忘苏带着寒叶正要出门,沐诀便从外面回来。玉忘苏便和他说明了要去见一见楚誉。
“我陪你一道去吧!若真是他,我们也算是弄清楚了。若不是他,可见那人藏的多有深。
玉忘苏并无异议,沐诀便和她一道出了门。先去见了君晏,提出要见楚誉,君晏便亲自带着他们去了。
“太皇太后当日所言,若君芙肯招出凶手,便饶她一命,此事怎么说?”沐诀望着君晏。
君晏叹息一声,“自然是不作数的,君芙说自己并没有动手,当时都被吓傻了。不过楚誉一口咬定,是君芙抱住了淑慎大长公主,自己才动手的。若说杀人,自然也有君芙一份。
“即然君芙也是真凶之一,自然太皇太后说饶她一命的话,也做不得数了。”
这个堂妹落到这样的地步,他倒也没什么怜悯的。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越是皇亲国戚,盯着挑他们错处的人就越多,他们也务必要比寻常人更加谨言慎行。
“也是。”沐诀了然。太皇太后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君芙,不过是让君芙为了求生咬出楚誉而已。
等楚誉真的被抓来审问,若是性命保不住了,怕也是咬死了要拖着君芙一起下地狱的。
“就在前面了,你们过去吧!”还没到关押楚誉的牢房,君晏便站定了。
“有劳表哥送我们到这里了。”沐诀带着玉忘苏往前走。路过君芙的牢房,君芙忽然嘶吼起来。
这里是君晏审案单独辟出来的牢房,自然也没有关押着别的犯人,只有君芙和楚誉关的不远不近的。
“玉忘苏,你这个贱人害我。”君芙满目狰狞的瞪着玉忘苏,疯狂的想要从牢中扑出来掐死玉忘苏。
玉忘苏扫了君芙一眼,只是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君芙这样的人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
永远不会总结自己的错,更遑论忏悔,却一味只以为是有人要害她。
“哪怕真是我要害你,难道就只许你一直害我,我还不能回敬一二了?”玉忘苏含笑望着君芙。
“表哥,你好好看看,你娶的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君芙望着沐诀,“是她,是她存了歹心要害死我。”
“这很好啊!若我的夫人是个逆来顺受,谁都可以随意欺负的人,我才真是要担心了。”沐诀握住玉忘苏的手,“她懂得对害她的人反击,这我很放心。”
“你……你……”君芙憎恨的瞪着玉忘苏,形容憔悴,眼下大片的乌青,瞪着人的时候,活像是厉鬼。
“你若非心存歹念,本可以说门好亲事,这一辈子都能过的很不错。有今日结局,是你咎由自取,也是你不懂得珍惜所拥有的一切。”玉忘苏打量着君芙。
好出身,好相貌的女子,又得君宏的宠爱,吃穿用度都和嫡女一般。
将一手好牌打的这样烂,君芙也算是本事了。
人生就像是打牌,并非每个人都能摸到好牌。而能做的就是不管摸到什么样的牌,都尽量的去好好打。
以其整日里想着要去偷别人的牌,还不如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牌上。
“我不需要你对着我说教,说到底,不过是你比我更幸运。”君芙瞪着玉忘苏。
“忘苏遇到我的时候,我不过是一个记不得过去之事,又身负重伤的人。若我不过是乡野村夫,你会嫁吗?”沐诀冷淡的望着君芙。“你扪心自问,若是不会,你又凭什么妒忌忘苏今日拥有的一切?”
“我……”
“虞朝唯一一位出身平民的皇后,你该知晓吧?当年神宗皇帝流落乡野,她几番舍命相救,后来神宗登基,要立她为后,满朝文武都并无阻拦者。
“多少女子都羡慕她麻雀飞上枝头,一夜成凤凰。可她对神宗皇帝的情谊也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她救神宗不因为这个人的出身,只因为这个男人是她所喜爱的。机关算尽都不及真心相待。”
沐诀说完便拉着玉忘苏离开,没走多远便看到了楚誉。
比起在牢中月余的君芙,楚誉倒一点不见狼狈,还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一身华服,坐在监牢的角落里,似乎看不到半点担忧。
不知道是真不怕死,还是觉得自己还有脱身的机会。
听到脚步声,楚誉猛然抬头望着沐诀和玉忘苏。
“怎么?安国侯和夫人这是相携着来看我的笑话不成?”楚誉冷笑一声。
“听闻楚大人入狱,怕楚大人住不习惯,送些吃的来。”玉忘苏将食盒里的吃食都一一从监牢的缝隙中递了进去,在地上摆好。
监牢的缝隙不算窄,可以递些不大的东西进去,人却是不可能顺着缝隙出入的。
楚誉直直的望着玉忘苏,“我与夫人并无交情,夫人又不必在这里假装好人,若不是夫人,楚某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方。”说着便咬牙切齿。
本来以为杀死淑慎大长公主的事不会被人知晓,君芙只要不是活腻了,便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哪里会想到他和君芙私通竟然被人看到了。
人一旦倒霉起来,还真是没办法了。进了牢中之后,他真的是后悔了。
说真的,君芙虽然美,却也不是什么绝色倾城的女子,实在不值得为了一个女子落到这样的地步。
如今想想,他还真是被那个贱人迷惑了。一摆出那副委屈的样子来,再哭的梨花带雨,真是让人怜惜的很。
有了第一次,便越发食髓知味。君芙口口声声的说着他能给的快乐谁陆永昌给不了的,那样的奉承话的确是好听,他也越发的着迷。
女人嘛,闲暇的时候玩玩也就是了,要为一个女人连命都丢了,哪里会值得。
可当时已经被淑慎大长公主看到了他和君芙颠鸾倒凤的样子,实在是没法子。淑慎大长公主还叫嚣着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他当时一急也就下手了。
“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要问问楚公子。”玉忘苏望着楚誉,“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楚公子可愿解答我的一番疑惑?”
“夫人想知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