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忘苏仔细一看,这里还真是有很大一片这样的小花。不过实在是花开得太小了,细细碎碎的,实在不起眼的很,故而也不曾留意
山里本就有着各种各样的野花,这里野花多些也觉得是很寻常的事。
看来今日让周嬷嬷跟着来,还真是对了。若是没有周嬷嬷跟着,她和凤绝尘怕是要带着人没什么目标的乱挖呢!
她没在姚家生活过,也不知道姚家的人喜欢在荷包上绣这样的小花。
用一种野花作为标记,说真的,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是不是很管用。毕竟多少年过去了,就是在这里撒下了很多这个花的种子,也可能随风到处繁殖,最后其他地方反而更多了。
“时隔多年,倒也不能完全确定了,还是挖挖看吧!”周嬷嬷感慨着。
玉忘苏扶着周嬷嬷到一边去坐下,凤绝尘已经让人动手开挖。就围绕野花开的最多的这块地方来挖。
没什么人来的山上树木繁盛,层层叠叠的树叶将很多阳光都遮挡了,在这样炎热时节里竟然有种凉爽的感觉。
山风飒飒,这样的感觉还真的是很不错。
“阿诀离京多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玉忘苏叹息着。他出门在外,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睡好。
他在家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半点不用操心。可是在外面,真的是会担心的。
澜州的地震也不知道如何。
“才分开几日啊!这就想他了?”凤绝尘一脸揶揄的望着她,“若人人都像你这样,那些不能跟随夫婿去任上的女人,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就不可能是那些女人啊!若是阿诀要外放,我自然是要跟着的。”玉忘苏笑起来。
她其实真的不太理解有些人家,儿子要外放,公公婆婆还非要儿媳妇留在家里。
夫妻分离多时不能见面,日子要怎么过啊?倒不是说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了,可那哪里像是夫妻啊?
那是娶妻还是找个保姆照顾爸妈?
这样分来了,在她看来是连异地恋都不算。现代的异地恋虽然人是分隔两地,可至少还能随时联系啊!就是那种随时能联系的异地恋都还不靠谱,就别说这个时代连封家书都不能寄了。
她曾想过的,要是沐诀有一日也外放,她肯定带着孩子们跟着去的。何况老夫人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种人,才不会让他们夫妻分离呢!
“也是。”凤绝尘笑了笑。
“这世上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长久的分离。”玉忘苏感慨着。如果结婚了还是要一个人,那不如从始至终就一个人算了,何必结婚。
结婚从很大程度上说,是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感觉,互相扶持,互相照顾……
若是在你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那个人却不在身边,那么那个人再也不必出现了。
在最无助的时候,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拥抱来得温暖实在。很多口头上的关心,真的都十分苍白无力。
“这倒是。”
挖了大半日,侍卫们才找到了一个密道入口。周嬷嬷上前仔细看了看,“这石壁上雕刻的是姚家的族徽,该就是从这里进去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玉忘苏背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
“你要跟着进去吗?”凤绝尘握住了她的胳膊,“谁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危险,你还是在这里等吧!”
“既然宝藏是留给姚家后人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玉忘苏思忖着。又不是古墓,还设计很多的机关暗器来防盗墓者。
这要是弄上很多机关暗器,还不是要伤到姚家自己人?
何况藏宝图上并未标记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周嬷嬷也没说。应该就是姚家的人把藏宝图交给周嬷嬷的的时候没有特别的嘱咐。
若有危险,如何会没有嘱咐?
“话是这样说,难道姚家的先祖就不怕藏宝图落入他人之手?”
“姚家的宝藏,除了姚家很少的人知道外,哪里还有多少人知晓?”玉忘苏笑笑。就连姚墒是姚家之人,事先都能不知晓你这个事。
必然只有很少数的几人知晓,若是姚家一直昌盛,也不会想着要动用这笔宝藏,自然无须告知姚家更多的人。
凤绝尘皱着眉,到底不放心玉忘苏跟着去。
“你若是不放心,我跟在他们的后面还不行吗?”玉忘苏让几个侍卫先进去。凤绝尘叹息了一声,还是走在了玉忘苏的前面。
侍卫们急了起来,连忙劝说凤绝尘。若是他们保护不力让皇上有点什么闪失,怕是谁都要死。
这样一个地方,谁都不知道里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姚家先祖不会害自己后人的。”周嬷嬷笑了笑,也跟着往里面走。
见凤绝尘步子不停的往里面走,侍卫们也不再多说什么。一部分人守在外面,另外的人都跟随保护凤绝尘。
为首的侍卫点着火把,这一条路简陋,好在还算是宽敞,并不太难走。
凤绝尘一直拉着玉忘苏的手,唯恐遇到什么危险。
走了一段,前面的侍卫忽然停了下来,“回禀皇上,前面是一道石壁,没路了。”
“怎么会没路了?”玉忘苏走上前去。看着眼前挡路的巨大石壁,她倒是想起在华城秦家古墓里的情景来。
这样挡路的石壁,不会也是需要破解才能进去吧?她伸手细细摸索着石壁,石壁上什么都没有,倒是让她有些发懵。
这一点提示都没有,就是想破解也找不到半点线索啊!
“再拿出藏宝图来看看吧!”玉忘苏看向了凤绝尘。凤绝尘拿出藏宝图,借着火把的光芒细细看着。
玉忘苏本是盯着藏宝图看的,目光却忽然定在了石壁上。藏宝图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在石壁上映出了细细碎碎的小点。
“这藏宝图竟然有小孔啊!”玉忘苏笑起来。本身看着藏宝图的时候,倒是还不觉得有小孔。
藏宝图她没仔细研究过,看了两次也是在大白天,还真没对着光看过。
凤绝尘也看到了那细细碎碎的点,让人将藏宝图完全展开提着,用火把在上面照着。
玉忘苏则仔细的看映照在石壁上的小点形成的图案。她想着将图案描绘出来,却也找不到画图用的东西,一狠心将指头给咬破了,直接用血在上面描画着。
没多会儿图案便成了,仔细一看,不就是姚家的族徽图案嘛。
“这是姚家的族徽。”周嬷嬷感慨着。
“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玉忘苏细细看着那族徽。
忽有轰隆声响起,凤绝尘将玉忘苏拽到了身后。厚重的石壁竟然在他们的目光里一点点移开了。
发现声音是石壁移开发出来的,凤绝尘才松了口气。
“我们进去吧!”看着石壁彻底移开了,玉忘苏才说道。
“你手没事吧?”凤绝尘微微皱眉,看着她破了的手指。
“一点小伤,出去处理一下就好了。”玉忘苏随便用布包裹了一下。她也不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从下到大不说大的伤害,小伤总还是受过的。
等出去了清洗一下敷点药就好了。
有侍卫在前面开路,玉忘苏和凤绝尘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地上摆放着许多的箱子,为首的侍卫在凤绝尘的示意下打开了一个箱子,金色的光芒耀眼,却是一箱子黄金。
“看来姚家的宝藏就是这些了。”玉忘苏笑笑。好在没有更多的关卡需要过了,若这些箱子里都是金银,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箱子一一被打开,有金砖银锭,还有一些古董摆件和名人字画。
此处便不潮湿,东西也保护的很好,就连字画都并无破损之处。
“财物我带走,这些字画你收着吧!就当是姚家先祖留下的一点念想。”凤绝尘打开了一幅卷轴,却并非名人字画,而是姚家先祖写的姚家家训,还戳着姚家先祖的私印。
“好。”玉忘苏笑着点头。想来这么多的财物已经足够凤绝尘用的了,至于这一两箱子字画,就带回侯府吧!
她记得褚烁是喜欢这个的,褚烁也算是姚家的女婿,就把一部分送给褚烁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姚家的先祖还真是为后人考虑的周到。”玉忘苏叹息一声。这些担心子孙后人将家业败光了,生活无以为继,才为后人留了这么多的财富。
若是不挥金如土的话,这些财富足够姚氏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上几辈子了吧!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姚家的先祖想到了那么多,却没料到姚家会被关家陷害,最终满门抄斩。
如今虽说沉冤得雪,死去的人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做长辈的,最怕的自然就是后人活的落魄,度日艰难。”周嬷嬷握了握玉忘苏的手,“若是姚家先祖知晓你们几个如今都好,想来也能欣慰了。”
“先前姚墒和徐瑶姐姐送了信来,说是徐瑶姐姐有孕了,也不知道如今怎样。”
“姚家有后,真是大好事。”周嬷嬷欣慰的笑着。
等山洞里的东西都搬空了,玉忘苏才扶着周嬷嬷往外走。凤绝尘让侍卫们将挖过的地方恢复原样,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来的时候便知晓今日是无法回京城的了,倒是带来的东西不少,也只能是在这山里勉强住上一夜。
“今夜要委屈夫人和嬷嬷了。”寒叶一边扎着帐篷,一边说道。“天气倒是不冷,不过夜里露水必然是重的。”
“偶尔在外面住上一夜也挺不错的,我倒是很久没体验过了。”玉忘苏让寒叶照顾着周嬷嬷,她则和侍卫们一起去多找些吃柴。
好在少有人来砍柴的地方,枯败的树枝是很多的,倒是没用太长时间就找了大堆的柴火。
看着柴火差不多了,凤绝尘也就招呼着侍卫们都歇息,吃点东西。他把烤好的肉和馒头递给玉忘苏。
“今夜的月色真好。”玉忘苏仰头望着天际。月明星稀,月色澄莹,静谧而美好。
“说来可笑,以前我心里难免对皇兄存了怨怼,可我登基之后,才渐渐理解了一些他的想法。若是易地而处,或许他也会做的像他那样。”凤绝尘幽幽叹息着。
玉忘苏愣愣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笑起来,“那个位置还是太能改变人了吧!先改变人的处境,再渐渐改变一个人的心。今日朱门者,曾恨朱门深。”
像是有些穷人会仇富,总觉得那些富人怎样怎样的可恶。若有朝一日,自己也变成了富人,或许所做的事会比如今厌恶的人更过分。
这就是人生吧!终有一日,自己可能会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一顿。”凤绝尘低笑起来。
“怎么会呢!若是我能做皇帝啊!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手里权力的改变,也是能改变人的。”玉忘苏无奈的说着。很多人不做恶事,是因为有律法的束缚。
若有有朝一日,律法无法束缚自己了,而自己的话成了无数人的王法,天下种种都是自己说了算。天知道她会不会变的面目全非日,甚至成为一个魔鬼。
就像是曾有人做过的一个实验,招募人角色扮演,一部人扮演犯人,一部分则扮演狱警。
在进去之前,所有人都自信的以为自己能安守本心,不会受到那种环境太大的影响。
可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渐渐在里面迷失了自我。扮演犯人的人变的畏畏缩缩,自卑,甚至心理上都觉得自己就是个罪犯。
而扮演狱警的人因为手中的权力,心态也跟着膨胀,拷打侮辱那些假的犯人,他们都忘却了他们本来的身份。
绝对的权力之下,人真的会连自己是谁都遗忘了。
所以往往试探人心的一些实验,最后都会往可怕的方向发展。有些可怕的人性就深埋在每个人的心里,一旦被挖掘释放,很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
帝王手里握着绝对的权柄,看谁不顺眼就可以让谁去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对之人都可以一一除掉。
而寻常百姓呢?再憎恨一个人都不会轻易吃手,因为杀人要偿命,这就是律法对人的约束。
像是凤天冥,若只是普通人,他哪怕是喜欢楚雯华,也不敢为了得到楚雯华而要沐诀的命。
“天冷了,夫人披件衣裳吧!”寒叶走了过来,拿了衣裳给玉忘苏披上。
玉忘苏回过神来,“时辰不早了,该早些歇息了。”她打了个哈欠。
凤绝尘忽然握住她的手,“你不怕我有一日变的面目全非?”
“这个时代,本身就有绝对的权力存在,消弭不了。最重要的是,人的一颗心要和手中的权力匹配。若是一个小人获得倾覆天下的力量,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