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眼不见心不烦,而流言之类的,自己不听到,自然也不知心烦。
“她的事都处理好了?”好一会儿,徐邈见玉忘苏不再说话,便开口问道。
“已经算是过去了,等着过两年,事情彻底淡了之后,或许还能说门好亲事。”等上两年,怕是很少有人回再去关注欢颜了。
到了那个时候,欢颜也可以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其实欢颜这个年岁,就是再过几年,依然也还很年轻,如花的年纪。
一切的阴影都是会过去的。
“蒋家那边没为难她吧?”
“倒是有为难的,不过好在逍遥王彻查官员贪墨案,蒋家的靠山知府乔大人下狱了,蒋家那边也不敢太为难楚家,事情算是了了。”
“逍遥王?他这一来,动静还真不小。”徐邈笑起来。
“你认识逍遥王?”玉忘苏好奇的问着。说真的,徐邈的身份她还是很有些好奇的,不知道在来长西村之前是个什么身份。
“说不上认识,不过略有耳闻罢了。逍遥王凤绝尘乃是先帝幼子,先帝在时封了郡王,皇上登基之后,升他为亲王。问到他想要什么封号,他说只求一生逍遥,皇上便封了他逍遥王,倒是不伦不类的……”
听徐邈一说,玉忘苏才知道,在这里,郡王乃是二字王,例如河间王之类的称号。而亲王则是一字王,齐王,梁王之类的这些。
凤绝尘乃是亲王,却又封二字,当真是不伦不类。以其说不伦不类,又不如说,凤绝尘求这个封号,便是没真想要亲王之尊,不过是不能明着抗旨。
而皇上封给他这个封号,面上是征询到的他的意见,仿佛偌大的恩宠。怕事实上,皇上也没真打算给他亲王之尊。
皇家的弯弯绕绕,当真不简单的很。
“逍遥王一向不过问朝中之事,但凡朝廷的事,谁问他都一问三不知。甚至有人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就是个草包王爷。没什么本事,全靠着出身皇家。
“还传言逍遥王历来只爱美人、良驹,乐得逍遥自在。朝中倒是有不少想要奉承他的人投其所好,送了他许多的美人和良驹。
“所以甚至有人说,京城里要看美人,还要数逍遥王府。而要求良驹,也要是被能被逍遥王看重的人。”
“如此说来,传言有误。”玉忘苏笑笑。“若真不问朝事,逍遥王何以一到江南便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传言自然当不得真,真真假假的混杂着,倒是真多少,假的多。”徐邈笑起来。“不过他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倒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你又知道了?”玉忘苏直直的看着徐邈。“什么缘故?”
“逍遥王的母妃宸妃娘娘出身裴家,而定国侯府老侯爷的夫人也出自裴家,两人算是同族堂姐妹。所以定国侯世子自小便和逍遥王玩在一处。
“两人相交莫逆,沐诀死在了江南,也不怪逍遥王一来了江南便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你是说,逍遥王是是为沐诀出气来的?”玉忘苏皱眉想着去年的事。战神沐诀被刺身亡,那件事在江南这一带都闹的沸沸扬扬的。“不过沐诀不是被匪徒刺杀身亡吗?何况凶犯已死,逍遥王即便要算账,也同那些官员无关。”
“官匪勾结,并非奇事。何况寻常的匪徒也近不了沐诀的大帐。若无人同匪徒勾结,哪里就能刺杀得了沐诀?”徐邈嗤笑,“朝中之事复杂,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
玉忘苏也就不再多问了。她的确对这个世界的不少事好奇,因为想要了解的更多一些。
不过朝廷的事,那复杂程度她远在这样的偏远小村落,也是了解不来的,就不多去关心了。
若是以后有机会到京城去,倒是可以去多了解一下。
不过,也不知此生是否有这样的机会。她没有户籍资料,自然不敢去远的地方。
只窝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或许还没事,可若是她想要走出去,去更远的地方,可就不保险了。
“对了,水生想要去一趟府城,他也没去过,要不你帮着向楚家借一下车吧!”在玉忘苏要离开之前,徐邈又提到。
“你自己怎么不去啊?”玉忘苏甩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自然是你去合适,我哪里合适去和楚家借东西?”徐邈苦笑。他曾经救了楚家大小姐,自然楚家也对他有几分敬重。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时过境迁,他还是不要和楚家有太多瓜葛的好。
“说真的,徐邈,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喜欢过欢颜吗?”玉忘苏十分认真的说道。说是好奇也好,关心两人也罢,她对这个结果真的很关心。
若是徐邈心里真没有欢颜,那她也不多说什么。若是徐邈喜欢着欢颜,如今欢颜也算是自由身了,难得的机会,她不希望两人再平白错过了。
世上要碰上一段两情相悦的感情真的不容易。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真爱就像是鬼,相信的人多,见过的人少。
徐邈的心思,她是真的猜不透。当她以为徐邈该是有那么点喜欢欢颜的时候,却又总觉得徐邈似乎对欢颜的事并不那么上心。
猜来猜去的,真的让她很迷惑。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算是朋友吧?在这件事上,你就不能和我说就实话吗?喜欢或者不喜欢,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玉忘苏仔仔细细的关注着徐邈的神情,不想错过徐邈脸上一点点的变化。
“这样的答案重要吗?”徐邈淡然的扫了玉忘苏一眼,“太喜欢好奇的人,往往都没有好结果,我一直以为,你并不是过多好奇的人。”
“不要顾左右而言它,这并不是好奇心,你们是我的朋友,我才关心的。若是别人,我管你去死。”玉忘苏瞪着徐邈,“我也不会感谢你夸我是聪明人的。”
“我何时夸赞你?”徐邈惊讶的问道。
“太好奇的人没好结果,不好奇的人,自然就是聪明人了啊!”玉忘苏笑着,“你倒是快点说啊!你喜不喜欢欢颜?”
“如今说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徐邈叹息着。“不可能的事,便不多生妄念,这是对自己负责,同样也是对别人负责。”
玉忘苏闭了闭眼,深深叹息一声,“那就是有了,是吧?”
“随你怎么想吧!”徐邈站了起来,要出屋去。玉忘苏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衫,徐邈扯了扯,没扯开。
他无奈的望着玉忘苏,一个女子,有这样大的力气做什么?
“徐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懦夫。”玉忘苏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实在有些哀其不争。
若是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应该去努力争取的吗?为什么要白白放走自己的幸福?
不争取,又如何说是不可能?
他一直很以为在这样的事情上,男人是要更有勇气去争取的。
“她会遇到更好的人给她幸福的。”徐邈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快些放开吧!拉拉扯扯的像个什么样子?”
“你真的相信她会遇到更好的人?若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那么蒋翰元呢?莫非你曾经觉得,这人是可以给欢颜幸福的?”玉忘苏嗤笑。
什么会遇到更好的人,本就只是说说而已。是否真能遇到,又有谁可以保证?拿什么保证?
徐邈沉默下来,半晌都没开口。
“徐邈,不说你,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吧!若是遇到动心的人,那人也如我之心,那么我一定努力的去好好爱他。我不会说希望他去遇到更好的人这样的话。
“因为这样的话何其虚伪?我也没有那么大度。我爱的那个人,我希望他的幸福是我来给予的,而不是别人。什么遇到更好的人?若他不能遇到更好的人,他要怎么办?
“若是他遇到了更好的人,心里没了我的位置,我又要怎么办?我从来都不足够相信别人,也从不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一颗心,而旁人的心,到底隔着肚皮,我看不清楚。我只信任自己能一心一意的去爱他,去给他幸福,别人我信不过。”
徐邈有些震惊的看着玉忘苏,倒是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样的女子,真的会很令人心动吧!
若谁能被她炽烈的喜欢着,必然是十分奇妙的事。烈火焚烧起来,是怎样的热烈,真的很让人好奇。
她眸中坦坦荡荡,可见说的当真是她所想。
“若你的意中人是帝王将相,你是否还敢这样说?”徐邈好一会儿才问道。
“为什么不?喜欢不喜欢,本与身份无关。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不就结了?”玉忘苏含笑看他。
“身份同喜不喜欢无关,可两个人真要在一起,身份却是最大的鸿沟。门当户对,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徐邈重新坐了下来,玉忘苏也放开了他的衣袖。
“所以,身份,才是你退却的理由?”玉忘苏想起她第一次见楚夫人,那个时候楚夫人还让她带路来找徐邈。
想来楚夫人怀着一颗为欢颜未来考虑的心,应该是很反对欢颜和一个穷郎中在一起的。或许来见徐邈,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电视剧里不是总有放吗?富家千金喜欢上了穷小子,或者富家公子喜欢上了穷丫头,富家太太们便会用大笔钱打发穷小子和穷丫头离开。
说的自然是身份不一样,你那样的出身如何能高攀得上我们这样的门第?
那样的时候,难免会出言侮辱人。
难怪徐邈不敢去争取,真是去提亲,楚家也未必乐意吧!
门当户对,出身不同,真的就有着巨大的鸿沟难以跨越。不管什么时代,爱情也未必能够跨越这样的鸿沟。
徐邈没有说话,却仿佛默认了。
“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试过了,纵然还是不行,那至少以后也不至于悔恨。若不尝试就认输了,以后想想,真的不会遗憾吗?”
玉忘苏还是有些见不得徐邈这个态度。就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就要把喜欢的女子拱手让人吗?
若是以后都不幸福的话,难道不会悔恨终身吗?
“我也许此生都不会离开长西村,我不会去考科举,做官光耀门楣。不会去做买卖,求家财万贯。这样的我,自然也给不了她好日子。”
玉忘苏讶然,徐邈竟然是这样想的?在她看来,徐邈才华横溢,医术高明,只要想,自然能把日子过的很好。
可一如她最初的疑惑,徐邈这样的人竟然会来到这样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过着这样平凡的日子,必然事出有因。
那么徐邈的身份,是不是很特殊?所以他龟缩在一个小地方,尽量的不引人注意。
他怕自己的身份会牵连到欢颜吗?若真是如此,她便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毕竟人活在世上,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是秘密,便不可告人。
当真不能以己心度别人之心,因为自己永远无法知道别人是否有什么苦衷。
“那我便不多说了。你有你的考量,想必也有很多苦衷是我不得而知的。”玉忘苏叹息了一声,便先退了出去。
想起徐邈说的,水生想去府城的事,她便去找了水生。水生的身份不明,去府城是有些冒险的,不过若是借用楚家的马车,倒是要方便不少。
楚家在府城有生意,不时的也有楚家的人会去府城转转。并且府城那边船运发达,楚家也不时会从那些走海的商人手中买下一些舶来品。
问清楚了水生的确是想要去府城一趟,玉忘苏也就说她去安排。只是借用一下马车,楚家那边应该会同意的。
“出门在外,你自己要多小心。”玉忘苏嘱咐着。水生虽然只是失忆,并不影响智商,可还是会令人担心。
“好,有劳了。”
“我们之间本也不用这样客气啊!”玉忘苏笑笑。说完了话,她也没再这边过多逗留。
回到了家中之后,她便和楚欢颜提了提要借马车去一趟府城的事。
“这有什么的,还值得这样特意说。你何时要用,何时说便好了。”楚欢颜笑笑。
次日,玉忘苏和楚玉衡,连带着水生也就去了县城。楚玉衡本就只是陪着楚欢颜来,顺道自己也放松一日,却是不能长久住着的。
到了县城,楚玉衡便把马车让给他们,又拿了一个信物给玉忘苏,让他们去了府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可以拿着那信物到楚家的铺子去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