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她和徐郎中是不清不楚的,不瞒你们说,有天大晚上的,我肚子疼起夜,还看到他们见面,卿卿我我的,都不知道在做什么。”阿梅嗤笑一声。
“还能做什么啊?一对狗男女,都不是好东西。”阿芹冷笑着说道。
其他的几个妇人便连忙问起是不是真的,阿梅便连忙说是亲眼所见,哪里还会是假的。
“我看阿苏也不是那样的人,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倒是其中有个妇人有些不赞同其他人的说法。
“你疯了吧?那种女人你都相信,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阿梅恼怒的嚷嚷起来,“我可以赌咒发誓的,我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们大晚上见面,我就天打雷劈。”
这样的誓言已经是很重了,阿梅这一发誓,其他人也就算是相信了。
楚欢颜放下了车帘,脸色沉沉的,春兰小心的睇着她的神色,好半晌也没敢开口。
马车停了下来,春兰又看了楚欢颜一眼。
“小姐,那些人胡说八道的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春兰说着便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那些妇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男未婚,女未嫁,真要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的。
徐郎中都那个年纪了,也该成亲了。
虽然她知道小姐心里还是有徐郎中,可还是觉得,即便徐郎中真和于姑娘在一起了,也并没有错。
只是小姐难免要伤心了。
楚欢颜却觉得头沉沉的,难受的很。她恍惚的想着,忘苏和徐邈的确是很亲近。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阿苏的时候,就是在徐邈那里。那个时候徐邈还很亲切的喊着忘苏。
阿苏有了身孕,阿苏不说,她也不好主动问起孩子的父亲。那个时候秋白玉那么担心忘苏,她还怀疑孩子是秋白玉的。
可后来秋白玉否认了,并且秋白玉都匆匆离开了县城,似乎是回京去了,看来还真和秋白玉没什么关系。
而忘苏出事后,徐邈的确很快就出现在了县城,为忘苏保住了孩子。
莫非真如那些妇人所言,忘苏的孩子真是徐邈的?只是若真如此,忘苏为何一点口风都不对她露?
还是打算一直瞒着她吗?
楚欢颜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杂七杂八的想着,头都疼起来。
“春兰,要是她们不是胡说八道呢?”好一会儿,楚欢颜才幽幽问道。
“小姐你真是糊涂了,那些人的话也是能相信的?奴婢和小姐也在村子里住过,对阿梅小姐还不清楚吗?”春兰笑笑。
在村子里住过一些时日,对村里人也多有了解。那个阿梅,就是长西村最碎嘴的人了,总是喜欢胡说八道,东家长,西家短的,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旁人的话还罢了,阿梅的话,她真是觉得半句都不能相信。
“可她都赌咒发誓了,要不是真的,她哪里敢这样啊?难道还真不怕天打雷劈啊?”
“她不是只说了看到于姑娘和徐郎中见面吗?后面什么乌七八糟的话,也都她编排出来的。见个面而已,又不是神大事。”
“连你也不向着我。”楚欢颜叹息了一声。“有什么话不能白日里说,非要到晚上啊?”
春兰也被堵的没话说了,沉默了下来。若小姐钻了牛角尖,那她再劝说些什么都没用了。
也只能是靠着小姐自己想明白。
难怪总有人说当局者迷呢!她一个外人,自然也就更能想得明白。以其相信阿梅那种碎嘴又不相干的人,她还是更愿意相信于姑娘的。
要是于姑娘真和徐郎中两情相悦的话,完全可以成亲啊!何苦还要偷偷摸摸的见面?
和栓子叔会合了之后,玉忘苏等人也就返程了。路上的时候,月牙还是不高兴的抱怨着姜氏去自己家里偷东西。
听到当时偷东西的是林家,阿祥嫂等人也很惊讶。先前还有人怀疑,是不是村子里出了小偷,闹的谁家都不得安宁。
“林家也真是出息的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啊?”张氏皱眉。做舅舅舅娘的到外甥处偷银子,这样的人家,还真是让人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真讨厌。”月牙还是嘟着嘴不说话。她也知道,被偷走的银子是拿不回来了,要让林佑那个讨厌鬼多买多少吃的啊!
这样一想就更不高兴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阿祥嫂问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博闻他们的舅舅家。”
这种事情,闹大的不好,真要咽下这个口气,似乎也有些让人难受。
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丢了银子谁都会不甘心的。要是别人偷的还好,即便不闹到衙门去,也可以让村里人帮忙揍一顿,或许还能拿回银子来。
可是博闻的舅舅家,怎么想都觉得那银子是拿不回来了。
“还能怎么样啊!也就只能这样算了。”玉忘苏无奈苦笑。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以后还是要自家多小心些。
“好在你们的墙也加高过了,以后要翻墙进去偷东西也不容易了。”张氏叹息了一声。
“嗯。”
回到家门口便看到了楚家的马车,玉忘苏几个都很惊喜,月牙跑了过去,“楚姐姐,是不是你来了?”
楚欢颜这才下了车,抱了抱月牙,“你们这是去哪了?”
“镇上赶集。”玉忘苏笑着应道,一边找出了钥匙开门,“等很久了吧?”
“没多会儿。”楚欢颜摇了摇头。
开了门,玉忘苏便连忙让楚欢颜和春兰到屋里去坐,她则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放好。
博闻跑去厨房烧水沏茶。
“怎么来了?”坐定之后,玉忘苏才问起楚欢颜。
“来看看你们,住在县城也烦心的很。”楚欢颜有些无奈。
玉忘苏问起,她才说起县城的事。蒋家那边,蒋老爷去世了之后,蒋家的那些族人都想抢一抢蒋家的家产。
蒋家嫡支没什么出息的人了,那些族人也就不吧嫡支放在眼里了。蒋老爷没了,蒋夫人也缠绵病榻,眼睛也不好了,几乎不出门,日日在家里养着,算是彻底的不管事了。
倒是为难了蒋晴,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处理蒋家的事情。不过蒋晴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些族人也几乎不放在眼里。
蒋晴的夫家又彻底的败落了,蒋晴实在是没有办法,便三天两头的往楚家跑,希望楚家可以帮忙。
只是生意上的事情,楚家的确是可以帮忙,但这样的家务事,楚家也实在是没办法帮。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楚家还不是做官的。
可蒋晴也是走投无路了,只是咬紧了楚家。还总往楚欢颜处跑,多次道歉,说以前不该怎样怎样,希望楚欢颜能帮助蒋家。
“现在蒋家还真是乱成一锅粥了。”楚欢颜摇头苦笑。以前蒋家正鼎盛的时候,谁能想到也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留下孤儿寡母的,还要面对强盗一样的族人。
当真世事多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如何,当真不可预料。
“这么说,你是打算在外面躲几日了?”
“是啊!又要让你们收留我了。”
“那你就住下吧!想来蒋家乱些日子,总有太平的时候。”玉忘苏握了握楚欢颜的肩膀。
所有的争斗都有平息的时候,只是等平息下来的时候,蒋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不大出血一番,怕是打发不了那些族人的。
果然,钱财的争斗,亲人也没有个亲人的样子,还真是令人唏嘘。
“看着蒋家那些族人的样子,我是真觉得怕了。说真的,再是鼎盛的家族,要败落下来是真的很容易。”楚欢颜很有些感慨。
“不是总有人说富不过三代吗?打江山不容易,其实守江山更不容易。”楚欢颜忽然觉得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
先辈留下的基业,要守的长久还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蒋家能主事的人没了,不乱才怪呢!
蒋翰元的那个嗣子那么小,等成才那是二十年后的事了,蒋家也真是等不了了。
若是蒋老爷还能再活些年头,倒是可能培养出个好孙儿来,可偏偏没有这样的时间。
“这话倒是,只是这样的话,真让人心有戚戚。”
喝着茶,玉忘苏又问起那个寺庙里的事来。秋白玉并没具体告诉她,那些僧人他是如此处置的。
“寺庙里起了一场大火,是在深夜,火势很大,里面的人都没能跑出来。”楚欢颜笑着说道。
那些人是真的该死,这些年来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子。这样死的干干净净,谁都没牵扯出来,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了。
只是逍遥王的人办事还真干净利落,那么多的人,也就这样都给送上了黄泉路。
“这倒是不错的手法。”玉忘苏倒也不觉得此举残忍。那些人本不是无辜,都死了也好。
想到多少女子被玷污后寻了短见,便觉得那些人该千刀万剐。佛门请境地都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多少人是怀着虔诚的心去祈福,谁能想到等待她们的却是噩梦?
“对了,那想要害你的人呢?问出来了没有?”
楚欢颜脸上的笑意一僵,“那些僧人也没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只说是个女子。许了他们不少银子,让他们对付我。他们也是料定了我若是经历了那种事情,必然不敢张扬,才敢这样得罪楚家。”
玉忘苏脸色也有些沉,那人到底还是没找出来,这样说来,欢颜随时还是有可能被算计。
世上的女子何其多,只知道是个女子,别的却都不知道,真是找不出来。
“人既然没找出来,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小心,千万不可独自出来。”
“我娘都嘱咐了好多遍了,我记住了呢!”楚欢颜笑着点头。
楚欢颜的意思是要在家里住几日,玉忘苏也就去收拾给她和春兰住的地方。
月牙也去给玉忘苏帮忙,博闻则到田地里去看看。
楚欢颜独自坐在庭院中,看墙边次第盛开的蔷薇发愣。春兰坐在她的身边,嘴唇翕动了多次,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儿,春兰才咬了咬唇,“小姐,你以其疑神疑鬼的,不如直接问于姑娘吧!”
看小姐这个样子,要真是这样把事闷在心里,怕是要成了心结不可。有些话不是就摆出来说清楚。
或许就是误会一场,若还影响了两人的感情,可就真不值得了。
“我……”楚欢颜迟疑着,“我怎么问她啊!”她和徐邈都没有关系了,心里在意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便忘苏真和徐邈有什么,又同她有什么关系?既然她和徐邈不能在一起,徐邈总阿还是要娶别人的。
她本也没指望过徐邈会一直不成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凭什么管徐邈的事啊?
“小姐和于姑娘的关系,有什么不好问的?若是小姐当真问不出口,那奴婢帮您去问吧?”
“还……还是别了,你去问,忘苏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楚欢颜揉了揉额头。
玉忘苏和月牙收拾好了屋子,才来了院子里坐下。
“我才有些日子没来呢!怎么你们这里就有这么大变化了?”楚欢颜指着墙问道。
玉忘苏也就说了一下家里遭贼的事,月牙后面又添了几句,说出盗贼乃是林家的人。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啊!”楚欢颜有些唏嘘。没想到博闻他们还有这样的亲戚。“好在丢的银子也不多。”
“这倒是。”玉忘苏点头。好在留在这个家里的银子也不多,即便是丢了,损失也不算严重。
次日,博闻要往徐邈那里去,玉忘苏便也一并过去。
徐邈正在授课,玉忘苏便让博闻赶快去听课,她自己则去茅屋里给木耳浇水。
想到博闻爱学习的样子,她忽然想着,怕真该让博闻好好读读书。虽然徐邈真的很有学识,博闻跟着徐邈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不过,徐邈也并非每日都授课,到底不同于书院中的先生授课。
而村子里的人识字,也不过是觉得识得几个字,总是有些帮助的,却没想着要去做学问考功名,所以徐邈教的随性,学生们也都很自由散漫。
若真想好好学习,似乎一直在徐邈这里也不太合适。
怕还真该说服博闻他们搬到县城里去住。
徐邈进来的时候,玉忘苏还在发呆,徐邈伸了手在她眼前晃动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过来了?”玉忘苏看了他一眼。
“我安排他们练字了。”徐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欢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