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一饮而尽,道了一声“多谢。”
“到底是成亲的人啊!总算是见了你的笑模样。”徐邈乐呵呵的说着。一向水生就很不笑,要想见到点笑意,还真是难的很。
如今成亲,到底是这样大喜的事,水生都一直乐呵呵的,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水生笑了笑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一一来敬酒,水生也就一一喝了,感谢大家来喝喜酒。
楚欢颜和陈馨怡坐了一会儿,便到新房中去看玉忘苏了,月牙在这里陪着玉忘苏说话。
“忘苏,倒是委屈你了。”陈馨怡握了握玉忘苏的手。忘苏这样好的女子,倒是把成亲之事办的这样简单。
“哪里能说是委屈啊!”玉忘苏笑起来。说到底,她来这个世界本就是孤零零的,没有亲朋好友,而水生在这里,也没有过往的亲朋好友在。
他们成亲,即便不一切从简,本也邀请不了多少人。
能这样大家伙一起坐一坐,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她也收到祝福了,这就是最好的。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简简单单的,我们这些人聚一聚,也就好了。办那么热闹做什么啊?也不过是让人看热闹,还免不了被人议论一番。”想着馨怡当初成亲的时候就很热闹。
那样大的排场,吸引了许多人去看热闹呢!虽然看热闹的路人议论的也大多就是说排场很大,两家也很般配这样的话。却也免不了有些不中听的酸话。
“你倒是能想得开。”陈馨怡也笑了起来,“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便好。”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我想要嫁的,那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好了,知道你心里满足了。”楚欢颜笑起来。“我也很替你高兴。”
陈馨怡和楚欢颜都把带来的礼物拿给玉忘苏,是些首饰布料,都是用得着的东西。
“我们也不知道选些什么东西才好,都是些寻常之物,希望你不要嫌弃。”陈馨怡笑笑。
“你们能来,我就是最高兴的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水生和博闻才把客人都送走了。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玉忘苏猛然抬头。便见水生渐渐走近,身上的很酒气也扑面而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玉忘苏笑着看他。
寻常倒是不见他喝酒,如今看来,他酒量似乎还不错。
水生含笑看着她,烛光下,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也难得装扮的这样精美,唯美的如梦似幻。
“大家都是来贺喜的,自然不好不喝。”水生走到玉忘苏身边坐了下来,“孩子还乖巧吗?”
“乖的。”玉忘苏笑笑。其实这个孩子从怀上起,也没怎么折腾过她。虽然也有害喜,不过却还算平和,不会很严重。“你快去洗洗吧!不然要熏到孩子了。”
水生将她拥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很高兴,似乎从未这样高兴过。”
“我也很高兴。”玉忘苏笑起来。家人相继离世之后,她虽然身边从不缺少人,却依然还是觉得孤独。心里始终都是空落落的,直到如今,才算是彻底的填满了。
她如今有了家,有博闻,有月牙,还有了丈夫,接着还要迎接他们的孩子。这才是一个家的样子,圆圆满满。
“能遇见你,我觉得很幸运。”玉忘苏含笑吻上他的唇。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修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他们前世,怕是秋水望断。
“我才该觉得幸运。若不是你,我或许早不在这个世上了。”
“怎么还说起这个了?”
“有些感慨而已,那便是我们缘分的开始啊!”
玉忘苏笑着推了推他,让他去好好洗漱一下,换身衣裳。
夜色深沉,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玉忘苏醒来的时候,水生已经先起床了。她也就起床,才梳好了头,水生便端了水进来让她洗漱。
“你怎么还去打水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玉忘苏粲然一笑。
“你怀着什么身孕那么辛苦,我却一直没在你身边,今后,我想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玉忘苏笑了笑,不再说话。洗漱了出去,月牙已经做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博闻便出门往楚家去读书。
玉忘苏也就教月牙做针线。
忽听外面有人敲门,月牙便连忙跑去开门,“是孙婶子啊!”月牙笑着说道。
“于姑娘在吧?”孙氏有些局促。
“姐姐在的。”月牙让到一边,让孙氏进门。
猛然见到孙氏,玉忘苏有些诧异。自从苏可入狱之后,她也就再没有见过孙氏了。其实再见面,她也略微有些尴尬。
虽然苏可做错了事,本就该受到惩罚。可站在苏家那边,未必就会这样想。或许还会觉得她狠心,非要苏可去坐牢。
“孙婶来了啊!坐吧!”玉忘苏招呼着,月牙则忙着跑去倒水。
“于姑娘。”孙氏揪着衣角,便衣角都揪的皱巴巴的,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婶子来找我,必然是有事的,直说吧!”玉忘苏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孩子衣裳。她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是女,便想着得空的时候就一样做一些,不管到时候生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缺衣裳穿。
“都是小可那孩子作孽,对不起于姑娘和锦绣阁。我这个做娘的想想,心里也很难受。”孙氏叹息着。也是于姑娘不计前嫌,当初她和小可被打的时候,还愿意救下他们。
甚至后来还给他们找了大夫。
也是于姑娘和衙门那边打了招呼,衙门才愿意让大夫进去帮着小可看伤。
都是小可不争气,不好好在锦绣阁做事,还非要做出那样的事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苏可偷东西也受到了惩罚,也希望他这次能吸取教训。固然紫鸢有欺骗和蛊惑他,可说到底,偷不偷东西,是他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尤。”玉忘苏叹息着。
“我知道。”孙氏点着头。她心中虽然憎恨那个青楼女子,觉得是那个女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可她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是没有错处。
总不能人家说让你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让你去死,你难道也去吗?
“我今日过来,是因着先前苏可从于姑娘这里拿的银子。如今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来,只能是慢慢还给姑娘了。还有姑娘为我们给的医药费。真的很对不住。”
玉忘苏讶然。她也知道苏家日子过的很艰难,故而也从没想过要银子。苏可的确是从她这里支走了几个月的工钱,而以后苏可自然也不会再在店里干了,按理说,那笔钱的确是该还回来。
她本想着,苏家若是不提,她也不要,就当没这个事算了。
不过孙婶竟然为这个事来找她,她也不好直说不要,反倒会让孙婶觉得她瞧不起人。
“这个不着急的,我如今手头也不缺银子用。既然是苏可从我这里拿的,那就等他出来了,挣了钱给再给我吧!”
“这……这怎么行。”
“如何不行?那些银子本就是他花用了的,理应由他来还,哪里还能让他拖累家里。”玉忘苏握了握孙氏的手,“婶子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好好把家里的日子顾好才是。”
“唉。”孙氏红了眼眶。
孙氏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告辞,玉忘苏亲自送了她出去。
“婶子家里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说。苏可的事是苏可的事,我始终是把婶子当成自己人的。”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着孙氏远去了,玉忘苏才进了门。
想着前几日楚家那边送来的消息,已经查到了紫鸢的归处。紫鸢嫁给了府城的一个姓范的人家做妾室。虽然只是纳妾,不过排场却不小,也正因此,才会那么快就查到了消息。
范家似乎来头不小,生意做的很大,在整个江南都些有些名头的。
不过范家的本家却在玉州,整天江南最繁华的地界。而在府城的这一支却只是旁支,和本家的关系远了。
而种种资料也显示,这范家都不是好惹的。既然画册是到了紫鸢的手里,那这范家很可能便是霓裳阁背后的东家。倒是有些棘手。
楚欢颜来看玉忘苏是八月初的时候,她见了玉忘苏便说起,她和楚老爷商议了一番,要把府城的布庄改成锦绣阁。
既然府城的布庄开不下去了,铺子空着也是空着,楚老爷也就把铺子给了她,随着她折腾。
“用布庄改成锦绣阁,我是没意见。那布庄我虽不曾见过,不过听你说起,地方和大小倒都是合适的。”玉忘苏笑着说道。“不过铺子可不能白要,你让人询问一下府城里同等铺子的价格,银子从锦绣阁算出来给你爹。”
在府城,地段又好的铺子,到底是值不少银子的。
楚老爷纵然不和她们计较,她却不能真白要了那铺子。两家人亲近归亲近,都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只要在银钱利益这些事上整清楚,弄明白了,谁也不亏欠谁,好的关系才能长久。
“怎么还算这样清楚啊!”
“要是你的,我倒是不和你这样算了,可那不是楚老爷的吗?和你的可还不同呢!”玉忘苏戳戳楚欢颜的额头。
“好了,我问个价,把银子给爹就是了。对了,馨怡那边也送了笔银子来给我,不过不多。”楚欢颜说了一下那笔银子的数量,和要在整个铺子里花进去的银子一比,的确不多。
“馨怡这个人啊!是真半点不想占我们的便宜。”玉忘苏叹息了一声。当时馨怡提起,她便想明白了,馨怡不过是想着让那铺子带上张家的名头而已,并非真为了分红而来。
凭着锦绣阁在县城里经营的情况来看,挣钱是一定的。这个时候投资进来,自然是很占便宜的。
说真的,她和欢颜如今手头也不缺银子,若非那个人是馨怡,她们本也是不需要谁来投资的。
馨怡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那就按着这个算?”
“按着她的意思来吧!她如今手里也不缺银子用呢!”玉忘苏笑着说道。陈老爷给馨怡陪嫁了好些田地,张家那边也开了个文墨铺子,进项不算少。
“那就这样吧!府城那边的事我会处理着,你不必太过挂心,好好把我这干儿子生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你啊!”玉忘苏无奈的笑着,“也不怕别人听到了笑话。”
才知道她怀孕了没多久,欢颜便嚷嚷着要做这孩子的干娘。她自然是没同意的,那总要等到欢颜成亲了之后。
一个尚且没出阁的姑娘,给人做干娘,那算怎么回事,让人听到了平白笑话。
“谁会笑话啊!”楚欢颜不以为然。
“你处理府城的事,也要多小心,我们暂时先别和范家对上。”玉忘苏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范家在府城经营多年,在府城的地位自然不是她们能比的。
若霓裳阁真属于范家,对上是早晚的事,可也还是稍微缓一缓的好。
而且竞争是竞争一回事,真正和范家,还是不要太起冲突。
“要不让水生去府城些日子?也可以帮着你。”
“还是不要了。”楚欢颜连忙摆手,“你们新婚燕尔的,要真是让他去帮忙,我倒是成罪人了。”
玉忘苏也就没再提。的确,先前她和水生虽然也没总在一处,可那到底是没成亲的时候。如今都成亲了,她自然也不太舍得总和他分开。
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就不太理解那些老公在外面打工,老婆则在农村老家带孩子的家庭。一年里也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有些甚至是忙起来连过年都不回家。
纵然总有钱寄回去,可到底夫妻之间却总不能见面。
虽然知道是家庭的情况不得不那样,可她扪心自问,自己是不能接受那种婚姻的。
不说天天都要腻在一起,可分隔两地,总是各过各的,那还结婚做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吗?那和工具有什么区别?
“你还不放心我啊?我又不是那么鲁莽的人,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就是真要人陪着,不是还有徐邈嘛。”楚欢颜乐呵呵的说着。
“看你这不害臊的样子。”玉忘苏捏捏楚欢颜的脸。先前谁提起徐邈,这丫头还会脸红,如今自己提起来,倒是甜腻腻的样子。“我不是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嘛。”
玉忘苏想起徐邈还没她力气大呢!不过转瞬一想,很多男人的力气都还没她大的。
果然人的潜能都是需要发掘出来的。一个弱女子,被折磨那么多年,竟然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力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