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昭这才摆手让仆人放了博闻,博闻向玉忘苏的跑了过去。玉忘苏急忙解开博闻身上的绳子。
周围隐藏的人瞬间出现,好几个人都向着水生围了过去。玉忘苏看着旁边忽然出现的人,眸光扫了范昭一眼。
“范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绣图固然重要,可绣出这般绣图的你,当然要更重要。”范昭笑盈盈的看着玉忘苏。
“我妹妹人呢?”
“只要你跟我走,自然令妹会毫发无伤的回到家。”
“我还真没想到,我竟然值得范家花费这样的心思。”玉忘苏冷笑着。
“凭你的本事,自然值得人花费心思的,何况你的技艺还不仅仅是这双面绣。”范昭细细打量着玉忘苏。
玉忘苏瞳孔紧缩,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范昭。心里千回百转,纷乱的很。范昭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又知道些什么?
如今她最为招眼的也不过是双面绣罢了,范昭到底又知道些什么?从何知晓?
“博闻,他的目标是我,你快走。”玉忘苏推了博闻一把。
博闻却坚定的摇头,“不,我不走,我要陪着姐姐。”
“胡说什么呢!你快和你姐夫回家,你们好好的,我才能够安心。”玉忘苏推开博闻,向着范昭迈进了一步。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范公子的身边,该有个奇怪的人吧?”玉忘苏注视着好范昭的眼睛。
“什么意思?”
“告诉范公子我还有其他技艺的人,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否是我的一个故人。”
“是否是夫人的故人,夫人自己见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是吗?可有些人,我此生都不想要再见到了。”玉忘苏步步走近。范昭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范昭按了按太阳穴,却还是抵挡不住一阵阵的眩晕。玉忘苏含笑看着凑近他,“范公子此时是否头晕目眩?”
“你做了什么?”范昭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容颜,满是不可置信。明明都是算好的,自己这边也是完全占了上风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没什么,只是匣子上涂抹了剧毒罢了。”玉忘苏看着范昭抱着的匣子,“中了此毒的人开始会头晕目眩,而之后会渐渐的昏迷,熬了一段日子之后,便会彻底的睡死过去。”
“你怎么会没事?”范昭瞪着玉忘苏。
“既然是要对付你,我自然早有准备。”玉忘苏猛然抽刀架在范昭的咽喉处。她看了一眼水生那边,水生已经把围上去的几个人都打翻在地,而博闻也已经到了水生的身边。
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想怎么样?”范昭瞪着玉忘苏。
“想要解药的话,就把月牙好好送回家,不然的话,你就等死吧!”
“你先把解药交出来。”
“我没见到月牙,是不会给你解药的。何况我身上现在也没有解药。”
“你……”范昭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范家夺取皇商之位自然重要,可他也不想死。活着,范家的基业才和他有关,若是死了,可就枉为他人做嫁衣了。
“你走吧!我自然会把令妹给送回去。”范昭咬牙,“我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把解药给我。”
玉忘苏收回了刀,围在周围的人都连忙让开了。上了马车之后,水生便挥了挥鞭子,妈快速的跑了起来。
博闻心有余悸的看着玉忘苏,“姐姐你也太冒险了,若是你真被他们带走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已有所准备。还多亏了徐邈给的药。”玉忘苏揉揉博闻的头,“何况再危险,我也要来接你回家啊!”
博闻掀开帘子望着外面,见没人追来这才放心了些,“谁家大白日的放烟花啊!”他有些讶异的看着空中。看着是烟花,却又不同于普通的烟花。
普通的的烟花只在夜里才能看,白日里放是很看不出来的。可那烟花看着去很明显。
玉忘苏也急忙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还真的是约定好的烟花,她的脸上这才多了些笑意。“看来福伯他们已经救出月牙了。”
“真的?”博闻也高兴起来。他只听到看守他的人说,月牙也被抓了。可是他和愿意并没有被关在同一个地方,他也没能看到月牙。
他的心里自然也是担忧的很,可是无论他怎样的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月牙的下落。
“我们快回家吧!等我们回去,月牙怕是已经到家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月牙的确是被带回来了。县城地方就那么大,即便范昭自以为把月牙藏的很严实,可也不是无迹可寻。
尤其楚家还插手进来,倒是也就找寻到了月牙被关的地方。范昭为了抓住玉忘苏,把大部分让手都调到城郊去了,自然看守月牙的人也不多。
福伯找准时机便把月牙给救了出来。
玉忘苏拉着月牙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月牙,“没受伤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月牙沉默的摇摇头,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整个人都有些胆怯。看着月牙这个样子,玉忘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把月牙搂在了怀里。
“没事了,现在已经回家了,都过去了。”
“总算是都回来了。”楚欢颜也松了口气。
范家的人实在可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难怪都说奸商,的确世上有不少商户,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真可以不择手段。
范家使了那么多手段,也是处心积虑了。
“是啊!总算是都回来了。不过范昭怕是不会就此罢休。”玉忘苏还是有些担忧。
总之在太皇太后寿辰之前,范家怕是都不会消停的。
……
玉忘苏等人走了之后,范昭揉着额头,暂时有些清醒。他看着那匣子,眉头微皱。
到底还是打开了匣子,取出里面的绣图来看着。他细细摸索着,恍然脸色大变,栩栩如生的所谓绣图,根本不是绣上去的,而只是画上去的。
玉忘苏打开的时候,离着他还有些距离,故而也没能看得很清楚。何况他到底不是绣娘,对刺绣是不太熟悉的。
范家固然有很多的绣娘,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刺绣,可他并不会详细的去管绣图的事。所以那样的距离之下,他根本无法分辨那是绣图还是画卷。
“玉忘苏,你竟然敢这样玩我。”范昭咬牙切齿。他长到这样大,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难怪范谌处心积虑,到底还是栽了。
想着身上还中可毒,他更是满心的愤懑。自己没算就成,反倒是被人算计了。
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堵的难受。离开京城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在父亲面前保证,一定会办成这件事。
可如今,倒是不敢再说一定能成了。
“回去。”范昭脸色阴沉的很,招呼着手下众人离开。
回到了关押月牙的地方,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唉唉叫唤的人,范昭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怎么回事?”范昭嘶吼着,恨不得踹死躺在地上的人。
“是余家的人,公子才离开不久,余家的人便来了,把那丫头给带走了。”
“废物,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范昭怒骂几句,眼前阵阵眩晕,也顾不得其他了,吩咐了人去请个郎中回来,便急匆匆的回屋去了。
躺在床上,范昭想着今日的事,越想越是烦心。
没等太久,郎中便请了来,给范昭诊脉后却是皱紧了眉头。
“看公子的样子,该是中毒了,只是何种毒药,却并不清楚。”
范昭目光森冷的看了郎中一眼,想着自己身上的难受,他并不怀疑自己中毒的事。一阵阵涌上来的昏沉,似乎要彻底的将他拽入黑暗,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不过他却觉得未必就自己不能解。若是能找大夫解毒,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去找玉忘苏拿解药。
如今他手里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玉忘苏未必就会给他解药。即便真愿意给他解药,怕也是要他大出血的。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不必去找玉忘苏才好。
“我自然知晓自己是中毒,我让你来是解读的。”范昭伸手遏止住郎中的的咽喉,手上越来越用力,目光阴狠,仿佛淬了毒。
郎中气上不来,眼睛都开始翻白,看着郎中就要晕厥的模样,范昭这才松了手。
“此毒老夫确实听都不曾听闻,更是不知该如何解了。”郎中战战兢兢的说道。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都毫不怀疑,这个人真会要了他的命。
“废物。”范昭无力的躺倒在床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公子是因何中的毒,不如解药还是如何去寻。”
范昭听了这个话,就更是怨毒的扫了郎中一眼。若是他能去找玉忘苏,他还会请郎中吗?
郎中是真被范昭的眼神吓到了,急匆匆的便提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
哄着月牙到屋里去歇息了,玉忘苏才取出了真正的双面绣绣图。
“绣图我已经绣好了,今日便交给福伯了。”玉忘苏把装绣图的匣子交给福伯。
福伯小心的结果,“老奴便在此谢过夫人了。”
“福伯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和余杭约定好的。倒是福伯入京还要多小心,范家很可能会再起争抢的心思。”玉忘苏叹息着,“至于绣娘们,福伯也不用担心,等她们学成之日,我自然会让人送她们回到余家去。”
“他日夫人若到京城去,还请到余家去坐坐。”福伯含笑说道。
“等有机会吧!”
玉忘苏亲自送着福伯离开,“我会留两个护卫保护夫人一家的安全,一直到范家不再针对夫人为止。”福伯郑重的说着。
“多谢。”玉忘苏也没拒绝。她也不是没有担心,她如今既然选择了帮助余家,自然是彻底的站到了范家的对立面。若是范家的人怀恨在心,再对家里人下手的话,她还真没什么法子的。
至少余家的护卫功夫还是不错的。
“我走的时候,就不再和夫人辞行了。”
玉忘苏便取出一个瓷瓶交给福伯,“我给范昭下了毒,这是解药,福伯握在手里,或许会有用。”
“夫人这法子倒是不错,范昭的确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福伯笑了笑。其实富贵人家出生,又有几人真是不怕死的。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往往不惧死。
而拥有很多东西的人,牵挂太多,就更是惜命。
范昭和两个同母兄弟不和,若范昭真为了范家的基业而死,便是为他人做嫁衣。范昭那样的人,哪里能甘心如此?
“若能有用,那就最好了。”
看着福伯走远了,玉忘苏才折进了家中。
“博闻整日里跑来跑去的,的确也很不安全,不如让他去楚家住些日子吧!反正他和玉衡也相处的很好。”楚欢颜提议道。
若没有这次的事,跑来跑去的倒也没什么。这里离着楚家也不是很远,即便是走路,也花费不了多少时候。
何况别人家的孩子上学也都是这样的。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范昭又还在县城,总要多小心些。要是再丧心病狂的做出什么事来,当真是让人追悔莫及。
玉忘苏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楚欢颜和徐邈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水生送了他们出去。
出了门,徐邈便让楚欢颜先上车,自然则落在了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徐邈望着水生。
水生略微苦笑,“我只是没想到,有一日竟然会连范昭这样的小人物都不好处置。”以前的他,何曾把范家这样的人家放在眼里?
本来他觉得留在松江府,就在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县城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如今,他开始迟疑。若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好,那不是仅仅是喜欢平淡生活,而可以说是无能。
曾经他是安国侯,是年少成名的很战神将军。范家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到他的头上,更不敢动他的家人。
这一次,稍微出点差错,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想回京?”徐邈看着水生,倒是没什么惊诧。
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来过这种生活的,的确是会有些不习惯的。偶尔在田庄里走走看看是一回事,彻底的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是另外一回事。
曾经睥睨终生,如今却要处处受人辖制。即便是曾经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人,都想要爬到自己的头上去蹦跶了,自然不容易忍受。
“只是有些感慨。我觉得总看着他们历经各种危险,到底是很难受。”水生叹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