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曼柔这样的女人,潜伏在都市生活随处可见的范围之内。
她们穿着高雅而得体的职业装,梳着一丝不苟的精致发式,胸前的纽扣总是恰到好处的扣在第二颗,每天定着闹钟喝水,看着分针吃饭,一周之内绝对会分不同时段预约美容师、按摩师、咨询师,她们过着空调房里的最舒展的生活,然而唯一缺的便是与自由最接近的新鲜空气。
对施曼柔来说,她所需要的空气,便是苍律媛。
苍律媛长发,身材高挑,眉目间总有轻易就能流露出的不羁和放肆,你永远不清楚她刚从哪里来,即将要到哪里去。
苍律媛对于施曼柔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的。
时楚夭回头看着伸手闪闪发光的金融大厦的时候,嘴角扬起一阵微笑,施曼柔陷入的恋爱虽然是见不得光的,但却养分十足,她很乐意见证一场风流韵事。
何况,从施曼柔那里,她还能得到同样充足的养分。
让阴宓微哭泣。
这个念头在时楚夭脑海中徘徊,直到时楚夭上车扭动钥匙愈发蠢-蠢-欲-动。
时楚夭向来不忌惮面对任何有威胁的事物,反而事情越危险、越复杂,她就越有兴趣,如果阴宓微只是个与她毫无瓜葛的美丽名媛,她会不屑一顾,但阴宓微却是能让她一夜之间从顶峰跌落谷底的厉害角色,更具诱惑力的是,这位能力超凡的女人,是她金主的老婆。
阴宓微此刻对于时楚夭来说,就是一盘无比美味,却始终隐藏迷雾后的珍馐,时楚夭觉得阴宓微很好地勾起了她的食欲。
而要饱足口腹,首先得学会鉴别和挑选。
早晨上班时间之前,季元修很意外地来到时楚夭的公寓,顺便带了外卖早餐。
“是我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谢谢。”时楚夭给季元修泡好了决明子花茶,不忘给季元修送上一吻。
“举手之劳。”季元修依然得体而有修养。
时楚夭在季元修身边坐下,不经意看到季元修衬衫上有唇膏印痕,心绪一动,便盯着多看了几眼。今早她醒得朦胧,并不曾上妆。何况她凡事小心,绝对不会这么不小心在季元修的衬衫领子上留下痕迹。
所以这个吻痕不是她的。
季元修觉察到时楚夭的目光,并不尴尬,只解释道:“今天出门前夫人给我的早安吻。”
时楚夭露出得体的微笑:“你们很恩爱,我很羡慕。”
季元修握住时楚夭的手,反手在手背落下一吻:“你让我心动。”
时楚夭作势一躲,想了想对季元修道:“今天你还要上班,留着这样的痕迹不好吧。我替你洗一洗,再用挂烫机熨干。”
季元修对时楚夭的体贴很感动,不假思索地便脱了衬衫递给时楚夭。
时楚夭拿着衬衫来到洗衣间,翻到那个吻痕,冷冷的罂粟红浅浅印在硬质衬衫领的边缘,吻痕的边缘并不清晰,只能依稀辨出是薄薄的椭圆形。
若是亲吻时带笑,是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的。
何况以阴宓微的修养,就算不会亲自动手做家务,也不会让季元修穿着这样的衬衫出门。
时楚夭挑着手指轻轻拈了那抹略带薄厚的唇膏,猜测大概是季元修突然靠近阴宓微想要亲吻,阴宓微不小心蹭上去的。
轻触那抹颜色已经有点稀疏的红,时楚夭忽然回忆起那天在香河浴池,阴宓微仰头喝下唐培里侬的优雅模样。
她的侧脸线条又美又精致,微微扬起而似笑非笑的嘴角更是引人遐想连篇,即便身为女人,时楚夭在那一瞬间也情不自禁屏气凝神,惊叹阴宓微的高贵与美貌。
这样好看的唇角,若是亲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时楚夭低头,鼻尖轻触到吻痕上,闻到了清淡雅致的微香。时楚夭忽然很想见到阴宓微,想亲眼看看用了罂-粟-红口红的阴宓微,是如何貌若惊鸿。
时楚夭对阴宓微基本上一无所知,唯一能了解到的,便是阴宓微喜爱唐培里侬香槟。
将季元修送出门,时楚夭上网搜索,意外看到唐培里侬即将在不远的C市举行慈善拍卖会,所拍的系列是98年份的首封香槟,拍卖会通告上还列出了不少即将赴宴的知名人士。
时楚夭心绪一动,虽然对那六位数的入场费有点心疼,但却感觉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展颜敲开阴宓微办公室的门,阴宓微正在给办公桌上的兰花修建枝叶,展颜微微一笑:“阴总今天心情不错?”
阴宓微浅浅一笑,仍盯着兰花的枝枝叶叶道:“明晚有唐培里侬慈善拍卖会,去年我错过了,今年正好行程能够排开。”
展颜自然地把手里的文件放在阴宓微桌上:“那我预祝阴总享受宴会。需要通知唐纳德准备晚礼服么?”
阴宓微淡淡一笑:“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晚你记得替我给越豪的董事会致电祝贺,就说对不能参加他们的庆功宴我很抱歉。”
展颜一一记下,又道:“季先生需要格外致电吗?”
阴宓微想了想:“我会给他电话解释。”
C市的海滨豪华游轮今日灯火辉煌,从清晨开始就不断有直升机往返空运食材到,数十位来自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的顶级美食大厨即时制作美食,只为衬托出唐培里侬最纯正的味道。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游轮上灯火辉煌,宾客熙熙攘攘。
时楚夭在靠近游轮入口的时候等了一会儿,果然在距离开场前十分钟地看到阴宓微下了车,施施然往入口而来。
时楚夭眉毛微扬,将手里的邀请函捏碎,径直走到游轮入口。
“对不起客人,没有邀请函不能登船。”侍应生依然客客气气。
“我忘带了。”时楚夭轻描淡写。
“那我不能让您进去。”侍应生委婉拒绝。
同时登船的几位衣冠楚楚的男人颇有深意地看着时楚夭,时楚夭今日刻意选择低调的深色礼服,然而她高调的美貌仍然熠熠生辉,其中一位男士主动邀请道:“小姐,做我的同伴我带你上船。”
时楚夭礼貌地微笑拒绝,然而男人仍然坚持,男人的随从也开始附和邀请,时楚夭正进退维谷无法脱身,却忽然感觉身侧有香氛盈盈飘来。
一个女人翩然而至,擦着时楚夭身边走到侍应生跟前,优雅地从手包里拿出邀请函递给侍应生:“这位小姐是跟我一起的客人。”
时楚夭抬头一看,帮她解围的人,果然是不期而至的阴宓微。
阴宓微依然美貌而高贵,声音低霭清澈,在富丽堂皇的宴会现场中仿佛从半空翩然而至的清泉。
阴宓微真爱助人为乐,时楚夭暗想,阴宓微无论何时都表现得这样完美,难道就不怕心怀鬼胎的人对她产生犯罪的念头么?
比如像她这样,做了阴宓微丈夫的情人还不够,还想要染-指阴宓微的人。
真为阴宓微的安危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