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温和且熟悉的声音,此时却带着沉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而望。
温文尔雅,公子如玉,竟是白华!
“白兄?”沈流萤诧异。
“白家主!?”桂嬷嬷与陈员外郎震惊得异口同声,尤其是桂嬷嬷,眸中震惊更甚。
这……白家主怎会出现在这儿?莫非与这沈家小姐之间真有些什么?
这如何得了!?
“不见府中有人指引,在下便自行进来了,还请沈姑娘恕在下失礼了。”以免多生枝节,白华并非以“流萤”相称,而是客气有礼地唤她一声“沈姑娘”,只听沈流萤忙笑道,“怎会,是府上人不懂事,没有给白兄通传,白兄莫见怪才是。”
“无妨。”白华温和一笑,“前几日沈姑娘相助白府一事,在下还未有机会道谢,今日特意登门道谢,倒不想贵府有客,在下唐突,失礼了。”
沈流萤轻轻眨了一眨眼,也不知白兄对那个什么月涟公主是什么心思,不知是会站在这个老嬷嬷那边强逼着她嫁给那个陈三王八,还是会站在她这边帮她推掉这门腌臜的亲事,依白兄的身份地位,他若是站在她这边,这两个渣渣肯定不敢说不。
白兄出现得这么是时候,就看他究竟帮谁了,若是站在老嬷嬷那边的话,就算他的大腿再如何好抱,她沈流萤日后也不会想着再与他往来了。
不过既然白兄就在眼前了,先试探试探再说。
不行的话,她再自己推了。
这般一想,沈流萤当即又浅笑道:“白兄来得正好,今儿的客人是来给流萤说门好亲事的,家兄与管家大叔都不在家,白兄见多识广,可否帮流萤看看这门亲事是否是流萤的好姻缘?”
沈流萤这话一出,那肥胖媒婆的鬓角当即淌下了一滴汗来,这这这……白家主与月涟公主早有婚约在身,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是与桂嬷嬷想法一致的吧,这样一想,媒婆赶紧又笑了起来,今儿个这门亲事啊,铁板钉钉地成了!
“好说。”白华温和一笑,这才看向桂嬷嬷与陈员外郎,面上不见丝毫诧异之色,反是有礼道,“桂嬷嬷,陈大人。”
桂嬷嬷毕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对于白华的客套不觉有他,唯那陈员外郎很是紧张,站起身紧张恭敬地朝他拱手道:“下官见过白家主!”
除了沈流萤,没人觉得陈员外郎对白华行礼有何不妥。
堂堂朝廷命官却对一介商人躬身行礼,真是让她见识了白兄在这召南国的地位。
“陈大人客气了。”白华很是温和。
只听桂嬷嬷道:“白家主事务繁忙,怎能让白家主的时间耽搁在这儿,关于沈小姐的亲事,老身在这儿看着就好,让这李媒婆定给沈小姐说门好亲事。”
面对白华,桂嬷嬷非但面上神情是恭敬的,便连语气都是恭恭敬敬的,哪里像方才她对沈流萤说话时那番态度。
她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让白华走,这种小事情,他还是别管了。
陈员外郎不敢说话。
听白家主与这沈小姐说话的语气,显然这俩人关系并非一般,若是那沈小姐说不嫁给他那三儿,只怕白家主非帮着她不可。
还是让桂嬷嬷先应对为好,毕竟这可是太后的意思呢!
由桂嬷嬷来说,白家主当不会违逆太后的意思才是。
“无妨,在下今晨的安排便是来给沈小姐登门道谢,多坐会儿也无妨。”白华温和一笑,“倒是嬷嬷,怎的会到沈府来?”
桂嬷嬷正要编话,沈流萤却已替她答道:“白兄有所不知,流萤有幸被太后娘娘看中,道是要给流萤说门好亲事,所以就派了桂嬷嬷来为流萤寻好人家了,桂嬷嬷,这是您方才与流萤说的话,流萤记得无错吧?”
自己要做的事情,别不想承认。
“不错。”桂嬷嬷只能认了,她本是不想在白华面前将太后明着端出来的,奈何话被沈流萤抢了,只能承认,心里却是想狠狠地扇沈流萤一记大耳刮子。
“太后?”白华面露困惑之色,“不知太后是如何认识的沈小姐?又如何亲自关心起沈小姐的婚事来?”
白华故作不知,心则有些沉。
陈员外郎出现在这儿,听传闻他的三公子被沈家被流萤所伤,桂嬷嬷与其一道来到沈府,这三者连在一起,不难猜想,这一段要许给流萤的所谓的好姻缘,怕就是将流萤许配给陈三公子。
不,准确来说,是强逼着流萤应下这门亲事,非嫁给陈三公子不可,否则桂嬷嬷与陈员外郎也不会出现在这儿,这是明显地拿着太后以及官家的身份来逼迫流萤。
陈三公子的为人他有过耳闻,不学无术,风流成性,家里早已妻妾成群,这般的人,谈何良配?
而桂嬷嬷之所以插手此事,必是太后之意,必是与他有关。
想来是太后觉着他这些日子与流萤走得近了些,怕月涟公主会心生委屈,故而要将流萤许配人家,待流萤成了有夫之妇,就再不能与他有所往来。
倘流萤真被逼嫁给了陈三公子,那他白华便是毁了流萤一辈子幸福的罪人了,事因他而起,与流萤无任何干系,他怎能让流萤因他而掉入火坑之中。
“太后的事情与心思,做奴才的,不敢猜想与干涉。”桂嬷嬷避开了白华的问题。
“那不知嬷嬷今番来沈府,据太后的懿旨要给沈姑娘许配的良缘,是谁家公子?”桂嬷嬷不答,白华便也换了一个问题问。
沈流萤此时又替桂嬷嬷答道:“陈员外郎家的三公子。”
沈流萤根本不给桂嬷嬷或是李媒婆以及那陈员外郎说话的机会,只听她又道:“据流萤所闻,陈三公子风流成性,家里已妻妾成群不算,还成日眠花宿柳,不学无术不思进取,这就是此三位今日前来要给流萤说的好、亲、事。”
“哦,不,不是要给流萤说亲,而是逼着流萤不嫁也得嫁,若非如此,陈大人您堂堂朝廷官员,屈身来我们这小小城西小小沈府做什么呀?若非如此,嬷嬷您不在太后身边好生伺候,来我们这小小沈府喝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茶水做神马呀?我说得对是不对,二位?”沈流萤此下说话没有丝毫忌讳,朝廷官员如何,太后身边的嬷嬷又怎样?她沈流萤说不嫁,那就是不嫁!
沈流萤的这番话是大大的无礼,大大的不敬,哪怕是朝廷一品官员,都不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话来,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的平民百姓。
是以她这番无礼的话说下来,所有人都愣了懵了。
便是白华,都怔住了。
偏偏沈流萤还在笑,笑得清浅,笑得嘲讽。
“放肆!”陈员外郎率先沉不住气,又一次大拍茶几站起身来,气得抬手直指向沈流萤的鼻尖,他的后半句话还没抖得出来,只听沈流萤冷笑嘲讽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陈大人你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的吧?你还没到老年多忘事的那个年纪吧?别是白兄一来,你就想当你方才的话没说过吧?”
卑鄙无耻的老东西,就该要狠狠打脸!
沈流萤毫无畏惧的轻笑让白华心生震撼。
可沈流萤看着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长情,想到他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人面前,他都敢不要脸地说上一句“萤儿是我的”。
那个呆货,此刻若是在这儿的话,大概会比白兄这条大腿有用得多吧。
倒是白兄,到现在居然还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这大腿朋友,白交了!
“你,你——”陈员外郎何曾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而且还是个小姑娘,一瞬间居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桂嬷嬷的脸色一沉再沉,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得白华沉声道:“沈小姐的这门亲事——”
白华抢了桂嬷嬷的话,但他的话却也被打断,被厅子外边那本是在守门的家丁着着急急的声音打断。
“小——小姐!有,有,有圣旨!”
这会儿所有人又怔了一回,包括沈流萤。
圣……旨!?
真的假的!?
这有太后懿旨不算,居然还有皇上的圣旨!?还有完没完了!?这又是什么事儿啊!?
沈流萤赶紧领着绿草还有府上还剩下的两名婢子急急朝府门方向走去。
白华、桂嬷嬷以及陈员外郎也一并过去。
圣旨到,谁敢当做没听到不知道。
沈府的大门里边,站着一名年已中年但头发仍旧黑油发亮的公公,下巴微抬,神色有些倨傲,见着桂嬷嬷,只听他扯着那尖锐的声音笑道:“哟!这不是云慈宫的桂嬷嬷么?今儿个这是吹的什么奇怪的风哪,竟然把嬷嬷你吹出宫里来,啧啧,真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嬷嬷。”
桂嬷嬷只是冷眼看着这公公,并未搭理他。
紧着只听这公公又惊讶地笑道:“哎哟,这不是白家主嘛?老奴见过白家主!”
公公说完,赶紧恭敬地给白华躬身行礼。
“德公公无需多礼。”白华做了个虚扶的动作。
待德公公站直身后,又笑道:“白家主在这儿呀,那可真是太巧了!奴才待会儿就不用再跑一趟白家了!沈家小姐呢?沈家小姐沈流萤何在啊!?”
“民女在。”沈流萤走上前来。
德公公先是将沈流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拂尘一挥,昂着下巴道:“既然来了,那就跪下接旨吧!”
沈流萤当即跪下身,心里尽是不解。
这圣旨……是给她的!?
但听德公公又对白华有礼道:“白家主,也有你的旨哟。”
德公公可不能对白华说“你也跪下吧”,就只能拐着弯客客气气道。
沈流萤心里翻了一记白眼,真是,地位不同就是待遇不同。
白华虽有不解,却也恭恭敬敬地跪下了身。
桂嬷嬷眉心蹙了起来,什么圣旨让白家主和这沈家小姐一块儿接旨?
德公公这才抖开手上的圣旨,拖着那尖锐的声音高声唱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城西沈家之女沈流萤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白家家主白华已过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故朕下旨钦定为白家主之侧室,择吉日过门。钦此——!”
沈流萤听罢,已目瞪口呆。
什……什么!?皇帝老儿这是要把她许配给白兄做侧室!?他的闺女月涟公主不是已经许配给白兄了吗?他这当老子的居然自己给自己闺女找情敌!?而且,做个侧室的居然还劳得动他老人家下一道圣旨!
开,开什么玩笑!
说是侧室,这根本就是做小!
白华也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绿草与那陈员外郎等人双目圆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唯听那桂嬷嬷失控道:“皇上这道圣旨是何意思!?月涟公主与白家主早有婚约在先!皇上这是——”
“桂嬷嬷。”德公公的眼神及声音骤然变冷,他只是看着桂嬷嬷而已,便让桂嬷嬷再没了把话说完的勇气,“嬷嬷这是质问皇上的意思么?”
“不敢!”桂嬷嬷赶紧应声,双手却正握得紧紧的。
跪在地的沈流萤与白华还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德公公不由催沈流萤道:“沈小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接旨?”
“民女……”沈流萤心底极为不情愿,却不得不恭敬地伸出双手,“接旨!”
只见德公公又笑着对白华道:“白家主,接旨吧。”
德公公说着,朝白华递上一份同样的圣旨。
“白华……接旨。”白华又岂能不接。
“好了,圣旨送到了也宣读完了,杂家要回宫去了,白家主,杂家先行告退了。”
“德公公慢走,华便不远送了。”
德公公将手中拂尘一挥,转身走了。
桂嬷嬷死死地盯着沈流萤,真是恨不得将她从眼前抹除!却又不能,只见她一言不发地抬起脚,大步离开了沈府。
陈员外郎见桂嬷嬷走了,也赶紧离开,让他自己一人应对白家主,他可不敢!
李媒婆着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提起裙子,拖着那肥胖的身子跑出了沈府。
绿草赶紧过来扶沈流萤站起身,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明黄圣旨,整张脸都拧巴在了一起,“小姐,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啊!?
“流萤……”白华眉心微蹙,满面惭愧地看着沈流萤,解释道,“这圣旨的事情,在下完全不知,在下……”
“白兄。”沈流萤打断了白华的话,只见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白华微微一笑,道,“白兄无需解释,我知道这事与白兄无关,不过,我还有要事需要出门,不便款待白兄,还请白兄见谅。”
沈流萤这是在下逐客令,或是说她需要冷静冷静,想想这个事情就是怎么回事,又该怎样处理。
白华本想说再说什么,但听着沈流萤这么说,他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默了默,而后道:“既是如此,那在下明日再来给流萤登门道谢。”
沈流萤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微微笑了笑,便对绿草道:“绿草,替我送送白兄。”
沈流萤说完,不再看白华一眼,也没有目送他离开,而是拿着那张明黄的圣旨,转身绕过了影壁。
白华怔怔看着沈流萤离开的方向良久,才转身离开,将手里的圣旨抓得紧紧的,待他登上马车时,只听他沉声对车夫道:“进宫!”
而绕过影壁之后的沈流萤,想也不想便将手中的圣旨给——用力撕了!
皇家的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太后老太婆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女,要强行将她许配给那个陈三王八,皇帝老儿也跟着来掺一脚,虽然不是将她下嫁给渣男,而是配给白兄那样好得不得了的男人,这道圣旨若是在一个多月前赐给她,她一定乐得答应,毕竟白家那样粗大的大腿,可不是谁想抱就能得抱的,更何况,白兄可是第一公子!人和身家都完美得不行,但是!
这仅对于一个多月前的她而言而已,现在,就是将白兄送给她,她都不要!
她沈流萤,绝对不和另个女人共侍一夫!尤其还是心机婊!
而且圣旨上写的是“过门”不是“完婚”,这就是说她沈流萤这辈子连个好好拜堂嫁人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呸!
这才不过一天时间,她居然就成了皇上和太后那儿的香饽饽了,居然都要给她许配人家,她压根都不认识他们好不好!
太后老女人整的不是事,皇帝老儿整的也不是事儿!
感情她是成了谁人的棋子了,不然皇帝老儿怎会知道她这种无名小卒的存在,而且还做了这么一件给自己闺女找事的事。
会是谁在利用她?
不行,无论如何,这门亲事她都要毁了,她绝对,不会嫁给白兄!
除非他把那什么月涟公主给踢开了,她才考虑。
不过,想也是不可能的。
*
东宫。
卫玺正在和卫骁下棋,卫玺下得很认真,卫骁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只听他慢悠悠道:“小玺为何这般喜爱下棋?”
卫玺在认真地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一边回答卫骁的问题道:“我也不知道,喜欢下就是喜欢下了,皇兄不愿意和小玺下棋么?”
卫玺说完,抬头看向了侧躺在棋盘旁的卫骁。
“我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不也陪你下了十来年的棋了?”卫骁从不轻易笑,他的面上总是一副阴郁得让人看着便觉压抑害怕的神情,他的语气亦不温和,但却不难从他的话里听得出他对卫玺这个妹妹的疼爱。
只有面对卫玺,他才不会道一个“我”字,而非“本宫”。
“小玺知道皇兄最疼小玺。”卫玺轻轻一笑,落下一子,“皇兄,该你了。”
瞧着卫玺这般认真,卫骁便也认真地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才将手里的棋子落下,“我再如何疼爱你,你也早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你而今年将十八,莫不成你还想一直赖在宫中不嫁人?”
卫骁的话让卫玺正拿起棋子的手蓦地一抖,只见她垂下眼睑,轻轻咬了咬下唇,道:“小玺不想嫁。”
“身为公主,你说不想嫁便可以不嫁?”卫骁**裸地道出事实,不管这话是否会伤到卫玺,“你同我前往西疆三年,你的婚事已拖了三年,如今回来,不可能再拖。”
“可是皇兄,小玺不想嫁!小玺还没有遇到小玺想嫁的人!”卫玺忽然间变得激动,激动得将手里的棋子抓紧得好似要将它捏碎了才甘心。
卫骁冷漠地看着她,连声音都是冷漠的,“你不想是你的事,你要嫁人是整个卫氏皇族的事情,昨夜在父皇那儿,父皇已经与我提了这事。”
“皇兄……”卫玺眸中尽是哀伤,“小玺不想嫁,小玺宁愿一辈子都陪着皇兄……”
卫玺说着,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卫骁坐起身,定定看着卫玺,少顷后,只见他抬起手,凑到卫玺眼角旁,竟是替她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还是那副淡漠的口吻,说出的话却是温柔,“哭什么,有哪个姑娘家不嫁人?”
“在西疆认识的王大姑就没有嫁人。”卫玺说完,又轻轻咬住了下唇。
卫骁眼神一沉,“你和她比?她长那副模样,哪个男人敢娶她也是那个男人的本事。”
卫骁几乎从不说玩笑话,这是极为难得的,由他嘴里说出来的颇带玩笑的话。
卫玺忍不住破涕为笑,却让本在眼眶里的眼泪流出来更甚。
卫骁再替她擦了一次泪,只听他依旧冷漠道:“我再与父皇说说吧,再多留你些时日在身边。”
卫玺听着,喜不胜喜,“小玺就知道皇兄对小玺最好了!”
“我却不知道这样对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卫骁目光沉沉。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躬身走上前来,毕恭毕敬道:“禀殿下,白家主求见。”
卫骁将手从卫玺面上收回,冷声道:“让他进来吧。”
“喳。”
“小玺,你先回去吧。”
“好,那小玺先回去了。”卫玺点点头,离开了。
稍后只见白华走了进来,却未见他朝卫骁恭敬行礼,反是见他将手中攥着的明黄圣旨朝卫骁面前一递,沉声道:“骁,这可是你的意思?”
白华非但未向卫骁行礼,竟还直呼他的名字!
不见卫骁面上有丝毫愠恼与诧异,很显然,他们之间不仅相识,且还是……朋友。
若非朋友,天底下又有谁人敢这般直呼太子的名讳。
只听卫骁不紧不慢道:“如此着急做什么,坐了再说也不迟。”
白华没有坐,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卫骁而已。
卫骁这时才看了白华手中紧攥着的明黄圣旨一眼,道:“圣旨拿到手了,可还满意?”
白华眉心微蹙,“这当真是你的意思?”
“怎么,本宫帮你娶到了你真正想娶的人,你当高兴才是,怎么却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卫骁将手轻覆到棋盘上,搅乱了上边还未下完的棋,搅出一阵嗒嗒的吵杂声。
白华眉心拧得更甚,“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阿华是何等聪慧之人,又怎会不知我说的是什么,自欺欺人呢?”卫骁继续搅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你什么性子,心里想什么,本宫清楚的很,若非你中意或是钟情的女子,你会关注并且关心着?临城的事情本宫知道,她给你捅了那么个难收拾的烂摊子,你非但一句怨责的话都没有,反还一路派人保护她回京,本宫可从未见你对月涟这般用心过。”
白华握着圣旨的手微微一颤,显然卫骁说对了。
“如今圣旨已出,事情已定,你就回去好好准备你的好事就行,来找本宫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想要这门婚事?”卫骁又道。
白华微微张嘴,似是要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对流萤……
的确生了喜欢之情,但他究竟该如何做,他却不知,如今,倒是不需要他想了,不过——
“不过,骁你让皇上将流萤赐婚于我,并非仅是因为我钟情于她吧,而是——”白华直视卫骁的眼睛,“因为莫家少主莫长情吧。”
“呵!”卫骁轻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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