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人在树林中过了小心翼翼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时,李默然仍然一副“高深莫测”高手样儿,薛止昇倒是有些焉了。
想来这一晚上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他心理也受了不少罪。
到了中午时分,薛止昇才示意李默然跟着她,往他车子的地方走去。
可是走了没有几步,薛止昇就感觉出不对劲来了。
“哎,你走快点儿,你这样要什么时候到?”
虽然女人的步伐不如男人的大,但是,同样出发,我走了五百米你才走了一百米,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昨晚天黑再加上情况紧急,薛止昇没有发现不对,现在一看,这个女人怎么怪怪的。
李默然动作一顿,想要开口解释,但是想想自己说话的速度,默默闭嘴。
“喂,你不会是属乌龟的吧?而且,”薛止昇现在原地,摸着下巴,一脸疑惑道,“你这个走路的姿势……”
李默然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瘸子啊?”
薛止昇就像是没看到李默然微动的右手,吊儿郎当问道。
你才瘸子。
祝你第三条腿瘸。
李默然却只能在心里嘀咕,默默点头,“对。”
薛止昇轻笑了一声,在李默然抬头时,他已经转头往前看了,所以李默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相信。
但是,谁在意?
“我可是不会背你。”
薛止昇慢悠悠的走着,声音带着些嫌弃道。
我才巴不得和你保持距离呢。
薛止昇嘴巴虽然小毒小贱,但是却没有真的不管不顾的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发现李默然快跟丢了,还会在原地等她。
“薛止昇。”
当两人之间的差距只剩下五米时,双手抱头靠树的薛止昇突然懒洋洋的开口道。
“哦。”
李默然脚步不停,直接越过薛止昇。
她就像是沉默行者,不说话,不抬头,目标是前方。
这让薛止昇有些震惊。
至今为止,他都没有见过这个高手的正脸,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从她偶尔露出的鼻尖和在帽子下一闪而过的白皙皮肤中,隐约猜出她估计是一个妙龄女子。
所以,薛止昇有些好奇。
就像,一副被黑暗遮住了的画卷,偶尔露出来的一小部分惊艳了他人,使得他人越发对不可见的秘密感兴趣了。
“哎,你叫什么。”
薛止昇慢悠悠的走在李默然背后。
李默然想了想,突然有些后悔。
怎么自己的名字不是一个字的呢?
李默然,三个字。
得讲三句话。
三句话啊。
是一个瘸子又是一个结巴,想必这个男人也会懊恼不已吧,李默然有些乐,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恶趣味了,逗逗他。
“我……”
我?
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从昨晚到现在说过的字,没超过十个字,薛止昇下意识的贴近,静待她的话语。
“叫……”
李默然挺住脚步,努力大声道。
薛止昇此时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泥……”
“默……”
“然!”
当最后一个字从发紫的嘴唇中挤出来的时候,李默然笑了。
没有笑声,没有笑容,但是李默然真的笑了。
你看,也许我以后还能继续向别人介绍自己。
“……泥默然?”
当李默然转过身看着他时,薛止昇才堪堪回过神,他微微嘟囔道。
泥?
有这个姓?
不对。
“你是个结巴?”
薛止昇立马反应过来,不被李默然这个奇葩的口音给带跑,微皱眉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有些本事的女人,一个脚瘸加说话不拎清的女人,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个大麻烦。
薛止昇很好奇,可是他也很谨慎,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心里已经开始防备了。
他突然想起来,越是美丽神秘的事物,越是危险。
看着她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医用口罩,薛止昇别来头。
他选择了沉默。
李默然的失控也仅仅是这么一次,所以她忍住抬头的冲动,所以她看着沉默的薛止昇。
“继续走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划过,薛止昇面色坦然的看了眼天空,如是道,边说边从李默然的身边走了过去。
“哦。”
似乎刚才那放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想,那残留的快意还在心里回荡,还没有畅快淋漓却就戛然而止。
索然无味。
李默然低头,只能够看到蓝白色的口罩,她伸手有些僵硬的拉了拉口罩,手一松,又噗的一声贴上了嘴唇。
啧啧。
不高兴。
李默然突然猛地挺住了脚步,看了要离她越来越远的薛止昇,她就静静的站着。
天真。
你是丧尸,甚至连纯丧尸都算不上,你还一个劲儿的往人面前站,人家机灵的都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真是天真啊。
李默然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就是觉得自己挺天真的,成了丧尸了,还不够聪明!
指不定,前面那个男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还觉得别人傻,其实你才是傻的那个呢。
李默然越想越觉得自己蠢。
真是蠢到家了。
而前面走着的薛止昇其实有些发毛,他能够感觉到背后有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一直盯着他。
那个女人,一直盯着他。
要不要转头,嘻嘻笑笑的揭过去得了?
不,不行。
薛止昇脚步不停的往前走,他不敢放松,直到他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感觉脱离那个女人的范围之内,不在她的射程之内时,才停止了脚步,扶着一棵树急喘气。
太危险了。
那个女人盯着自己后背时,露出的那一抹杀意几乎变成了实质,就像一把利剑隔着衣服贴着他的皮肉!
“李默然……”
薛止昇不是一个蠢得,不然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结合李默然身上的怪异之处,不难想象出所谓的“泥”,就是李。
对于一个结巴而少言的人而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才吓人呢。
薛止昇转头回去,果不其然。
那一抹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没有了踪影。
昨天开口留她,说的好听是因为怕有人回头害她,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命。
既然度过了危险的夜晚,那么留着这个不知根知底的危险人物在身边,也如同与虎谋皮,不明智。
“这样对你好,也对我好!”
薛止昇擦了擦汗。找准了方向,继续前进。
现在还是担心他自己吧,那个女人有那么好的功夫,耍的一手好刀,自然不用过多担心。
薛止昇好一番自我安慰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心虚和愧疚。
在需要对方时,巧言令色!
在安全后,发现对方如此危险,就立马远离。
薛止昇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他的种,忘恩负义学的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