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的商旅都被秦芃这话给弄得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Www..Com
运送瓦罐的领队率先反应过来,接过秦芃递过来的银子,爽快地大手一挥,命人将几车瓦罐连车一起推到旁边的深沟里。
“公子真是个爽利人!”那瓦罐商队的领队冲秦芃一拱手,诚然道:“在下就在这木节镇上住,看公子的面相,听公子的口音,是外地人吧。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到在下家里吃顿便饭吧。虽然是房舍简陋,粗茶淡饭的,但是在下一定会将公子奉为上宾……”
“既然你那里是房舍简陋,粗茶淡饭,还是让我来招待这位公子吧。”一直沉默的盐商的领队此时上前,直接拦在秦芃和瓦罐领队之间,对秦芃很是恭敬地说:“多谢公子这次出手相助……”
秦芃摆摆手,指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只是这眼看着天上的雨就要下下来了,你们若是不赶紧把这些盐给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雨,只怕,我这一回忙,是白帮了。”
那盐队的领队听闻秦芃这么说,沉吟片刻,拱手道:“公子所言甚是。那我等就先告辞了,日后再图报答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秦芃淡然一笑,道:“萍水相逢,举手之劳,不敢奢求报答。你们还是赶紧找地儿避雨吧,不然我这次的银子,可就白花了。”
说到最后,秦芃开起玩笑来。
秦芃这话,一半是托词,一半是他真的不想透露自己的名姓。这盐商领队看起来是个常年走南闯北的人物,而盐商多半是有些头脸的。即使现在眼前的这位盐商领队没有认出来自己是曾经叱咤一时的皇商来,只怕也听说过自己的名字。秦芃不想因此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故而避而不答。
那盐商领队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物,见秦芃态度坚决,也不强求,朝秦芃拱手又道了声谢,便一挥手,领着盐队迅速地朝镇上冲去,誓要赶在下雨前安排好一切。
留下来的瓦罐商队一行人,和秦芃一起,到草棚去暂且先避雨。
苗子茜略微朝众人颔首施礼。便自觉地退到秦芃身后,低垂着头认真听着秦芃和他们闲话。并不言语。
“在下姓木,单名一个节字,是这个木节镇最大的陶器作坊的作坊主。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那瓦罐领队木节自报家门道。
秦芃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木节?恰巧是这镇子的名字,不会。这镇子就是因为您才取名为此的吧?”
憨厚的中年大汉木节一笑,爽朗地说:“不是。只是赶巧了。”顿了顿,又说:“不过若是真的非要找出那么一点儿关系的话,也是能找出来的。”
一个商队的小伙子接着就说道:“那可不!镇上的老人们都说,一百年前这木节镇还不过是一个小村庄,世代靠务农生活。后来我们老板的祖先,率先发现了做陶器的商机,试验不久就成功了。因为这陶器生意。木节村便成了木节镇。镇子上的人感恩于我们老板的祖先,便对木家陶器作坊的人都很客气。别说是老板他们一家,就是我们,也以身为木家陶器作坊的一份子而自豪。”
木节憨厚地一笑。
又有一个小伙子接着说,语气颇有些生气:“那可不!刚才那人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不给我们老板几分面子!外地的客商还敢这么横,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好了。别让人家公子看笑话。”见手下的人越说越不像话,木节出言制止。
秦芃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苗子茜立在秦芃身后,心想到底是年轻没阅历啊,这个小伙子难道不知道盐归国家所管辖,能够光明正大地贩卖食盐的,绝非是一般的人物吗?刚才苗子茜要秦芃去帮那盐队,一来是因为食盐远比瓦罐值钱;二来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盐队的身份,只怕不平凡。
说话间,外头的雨已经刷刷地落了下来,跟瓢泼似的。
草棚因为年久失修,多处有漏雨的迹象。
一行人各自找了个能避雨的角落,都站着说话。
虽然是夏天,但狂风暴雨的还是有些凉意。
苗子茜早晨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差,也没有预料到天会突然下大雨,所以穿得很是单薄,这会儿给狂风暴雨一袭,倒真的感觉到了凉意,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想要借此取暖。
一旁的秦芃看见,顺手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苗子茜的身上。
感觉到身上一暖,苗子茜朝秦芃看去,见秦芃一脸的笑意,忙推辞道:“这怎么能行呢?你别冻着了。”说着,苗子茜就要将覆在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还给秦芃。
“你穿着就行!”秦芃不由分说,硬是将外袍往苗子茜身上披。
两个人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木节见此情状,大笑一声,顺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件厚披风递了过去,笑道:“这位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披上吧。”
苗子茜伸手要去接时,却被秦芃抢先了一步。
只见秦芃十分自然地将披风抢到了自己的手里,利索地披上了,干脆利落地对苗子茜说:“你就披着我的!”
苗子茜想想,反正秦芃有了木节的披风,也不会冻着,便乖乖地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袍,上面还有秦芃的体温,很是暖和。稀里糊涂的苗子茜,也没有深究为什么担心她会被这风雨冻着的秦芃,不让她披着木节递过来的更加厚实的披风,却非要披着他的稍显单薄的外袍。
木节将此情形看在眼里,又是一番大笑。
风雨大作,草棚内却人情温暖。
夏天的雨,来得迅猛,去得也迅疾。
不一会儿,雨势渐小。
很快,雨便完全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天空放晴,太阳出来,万物澄澈生动,一弯彩虹挂在天边,分外明艳。
苗子茜指着那明艳的彩虹,一脸高兴地说:“果然是风雨之后,方才可以看见彩虹!”
秦芃笑了,负手而立,同苗子茜一同抬头纵目远眺,感慨顿生,温言道:“那可不。只有历经风雨,才能得此番灿烂。”
苗子茜闻言抬首望了秦芃一眼,知道秦芃是对前一段的沉沦日子的喟叹,不由地跟着叹息一声。
木节见此情状,走上来,赞赏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真是通达之人,正好合了我的脾气。咱们说了这么久,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的高姓大名,不知,两位可否方便告知?”
秦芃和苗子茜相视一眼,秦芃笑着回答道:“真是抱歉。我们二人闲云野鹤,不喜世俗牵绊,所以,还请木老板见谅。”
木节也是生性豁达之人,听秦芃如此说,也不强求,哈哈大笑两声,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问。只是,今日的事多亏了这位公子出手化解,这一顿便饭,还请公子和姑娘不要推辞。”
见木节诚心诚意,秦芃和苗子茜也不好再坚持拒绝,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一行人欢欢笑笑,一起朝镇子走去。
这一路上,秦芃和苗子茜见镇上的人都对木节十分恭敬,而木节也对大家报以真诚的微笑,两个人这才相信先前木家陶器作坊那两个小伙子所言不虚。
一路到了木家陶器作坊,这是一座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任何奢华的普通的宅院,从房子就可以看出来木家人不喜奢华排场。
“这房子看起来,倒是和京城的秦府有些像。”苗子茜小声对秦芃说,赞赏道:“有道是‘低调才是王道’啊!”
秦芃没有听懂苗子茜的最后一句话,不觉得眉峰微蹙,问:“什么叫‘低调才是王道’?我只听说过以仁爱为王道。”
苗子茜小脸儿僵了一下,微偏着头,手指抵着下巴,很快便通俗易懂地解释道:“就是说,别多话,默默地干活儿,总会成功的!”
秦芃听完笑道:“你总是有许多的歪理。不过,说得倒还真是那么回事。”
“公子,姑娘,请。”木节亲自立在门口,满脸笑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芃和苗子茜客气两句,便先后进了屋子。
木节的家就在作坊的后面,也是很简单的小院,四面都有房舍。
后院里的人一听有动静,都忙从屋里迎了出来,不过五六个人,人口简单。
苗子茜很是诧异,既然木节一家是这木节镇上的名门大姓,怎么人丁会这么单薄?电视剧和小说上不都是说,但凡是名门大姓,都有一堆的人,人际关系十分复杂难解的吗?
苗子茜心里揣着的这个疑问,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答:
木节夫妇十分恩爱。
“木老板和夫人真是鹣鲽情深,令人羡慕啊。”苗子茜感慨道。
木夫人闻言,面色微红,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木节倒是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整日里忙着作坊的事,所有的家事都要劳累夫人处理,我自然是要对她好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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